第178章 28章:暖雪
天武十二年，大楚沿海出现诡异暖雪，大海被变得血红，并时不时有一些畸形怪物爬出。大楚国师在与陛下商量后觉得亲自带着杨二牛大法师出海寻找异变源头。
血红色大海上，缕缕白雪从苍白穹顶落下，一叶扁舟立于其上。
舟上二人一人面容俊逸，一人肌肉虬结。
缕缕黑气将舟身包裹，使得这小舟无风自动，正向着天际远航。
皇都，国师塔楼。
少女正立于窗前，望向远方。
这是离开平康县以来，第一次与老师分开，她心中虽很想跟去，但老师说此去危险未知，她实力弱小，只能留在大楚。
大海上，杨二牛二两拨千金，一拳将从海里跳出的异变怪物脑子打烂。猩红的鲜血从怪物头颅落下，融入一般颜色的大海中。
怪不得师父不让师妹跟着，这跟修仙者一样的东西这么多。
怪不得师父让我跟着，合着就是让我当召唤物打怪的。
虽心中隐隐想到师父用意，但他还是心生悸动，这要是一群怪物，那该是场多么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这些年，他因为天赋极佳，在习得大力神功法后遇到的敌人都无二合之敌，那些修仙者一遇阻仙石更如普通人一般软弱无力，一点势均力敌的感觉都没有。
这个就不同，不会因为阻仙石而软弱无力，也不会低语迷惑心智，就好像是变异的动物一般，虽某些怪物术法怪异，但比那些制造幻境的修仙者好对付。
薛森立于舟首，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发神。
无根之灵估计在下一盘大棋，不然按照祂立的人设，不会任由大海那边被污染。祂到底想要干嘛。
暖雪纷纷落下，落至他的肩膀，在其眼里犹如活物一般在细微蠕动。
天外，那隐蔽起来的月亮满是触手，与那些庞大的生灵对峙。
身后的世界被一层淡淡光膜笼罩，阻止着仙人们进攻。
“无根，你已经失败了，还要挣扎下去吗？”
如同一座城大小的庞大肉球低语传入无根之灵耳中。
但祂不为所动，一根巨大触手抽去，带着无边的伟力，将那肉球拍飞。
“输赢尚未可定，你们怎知道我没留后手。”
光膜之外密密麻麻的扭曲仙人身上散发各种念头。
“呵呵呵，只要吾等在此拖延住你，河罗定能污染整个世界，到时候你守着满是同类的世界，还有何意义，只要她将陆地权柄拿到，你又该如何反击。”
“无根，你现在已经不是人族了，又何必如此呢，倒不如加入我们。”
无边的呓语向祂袭来，蛊惑着祂堕入深渊。无根之灵神念传出。
“呵，这一切不是你们挑的吗？要不是为了将你们消灭，我又何必变成如此。现在，它是我的世界，你们休想从我手中夺走！”
这群扭曲仙人以为这点蛊惑能迷住我？别忘了你们变成现在是谁造就的。
世界之外的战斗愈演愈烈，两方都在尽量拖延时间。
一万年前，祂将这群修仙者赶出世界。并非只有自己功劳，他还记得那个女人，在帮自己后被镇压在海底的旧神。
大海的另一头，薛森的目的地。
慈母堂，一个披头散发，身影枯槁的老人正坐在一尊雕像前，他双目浑浊，衣衫褴褛，左手拿着一根拐杖，右手碗中水波荡漾。
“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没有什么慈母，没有什么上天旨意，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被邪神蛊惑，我亲手解开了邪神封印。”
他状若癫狂，手舞足蹈，碗中之水尽数被他洒落。
屋外，一个粉发女子身披披风，手拄长剑，正通过纱窗看着里面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有些瘦小之人来到她身后。
“圣人还是没好吗？”
闻言，女子转身，她轻轻叹气。
“唉~自从狴犴哥陷入沉睡，河罗封印解除，父亲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事实。”
听她所言，男人心中难免也有些唏嘘，曾经的救世领袖竟落得如此。
不过他来此是为了其他事情，在感慨几息后对粉发女子询问：“狼牙关已经打下来了，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粉发女子抬头，看着漆黑的洞顶，她很迷茫。不知道这般坚持下去是否有结果。
但想起父亲的坚持，想起在佛堂目无生气的百姓，她握剑的力道更重了些。
即使没有结果，也是要去试试的，就算不为了父亲的目标，也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有那些愿意和自己豁出性命的勇士们。
她握紧手中的长剑，“死守狼牙关，一直等运输物资的队伍回来。”
说完，她将能遮住口鼻的面罩戴起，走向前方。
这里的物资已经撑不了多久，如果去帝国寻找物资的队伍没法回来，那他们也别想着反抗河罗神了。
佛堂中，一个个面容饥瘦的男男女女或坐或躺在地上，他们身下只垫着一层破破烂烂的布匹，眼神空洞看着洞顶。
走到此处，女子不由停下脚步，轻声呢喃。
“狴犴，不知道你何时才能醒
来。”
女子的目光看向一处，好似能透过墙壁看到里面正安然入睡的男子。
“师兄！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心中有些无力，恨自己没有那通天之力，只能默默守候在此地，咬着牙，忍着伤痛与那些畸变的怪物厮杀。
“玲珑，你怎还在这里，狼牙关的兄弟传来消息，前去寻找物资的队伍已经在回来路上，他们后面吊着一群畸变者。”
一个两米壮汉，留着浓密胡须的人走来，他的嗓门极大，让在佛堂里的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他。
“走吧！”
玲珑转过头，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狼牙关，让运输物资的队伍能平安回来。
“玲珑姐姐，这里的人我已经治疗完了，我和你一同过去吧。”
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裳，面容姣好，如同那画里不染尘埃的仙子，此时的她脸上虽有些苍白，却还露出令人暖心的笑容。
“小玥……我们出发吧。”
她想说不用，但见那坚决的小脸，心中生不出拒绝之意。
似乎看出她心里的挣扎，司马玥不由开口安慰她。
“放心吧，玲珑姐姐，我可以保护好自己，而且狴犴哥哥一定会醒过来的，他可是我们的英雄。”
她的话语似乎有股激励人心的力量，让玲珑那迷茫的心微微触动。
带上斗笠，将身上斗篷系好，又检查了一下盖住口鼻的帕子，玲珑带着大家走向石门。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呼啸的风带着雪飘了进来，从洞里望去，外面山坳尽是白茫茫一片。
前往狼牙关的道路已经被大雪覆盖，路上都是变异怪物和人的尸体，周围的树木一半被埋入雪中，一半已经枯萎，几人的身形在雪地间起起落落。
大海之上，经过几日的划船不用桨，杨二牛已经有些厌烦。
“师父，我们何时能划到对岸。”
他随手将爬上来的怪物打死，没话找话。
薛森神色淡然，“我们前进的速度不是取决于你吗？”
这几日的流浪，杨二牛满怀期待的心在反反复复的航行和袭击中被消磨殆尽。
他现在想着，如果当初拒绝师父，不跟着过来会如何。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自己被扭曲四肢，挂在国师塔外的样子。
心中生起一阵恐惧，黑气外泄，小舟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