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娘娘怀胎二月
陈滢伸着小手用力地指着曹妃的方向，表情十分严肃。
而她刚刚的那一声喊叫让整座大殿都为之一静，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而陈滢看着曹妃背后的丫鬟，见对方果然脸色刷白，下意识想要将曹妃手中的杯子抢出来，却怕被旁人发现端倪，于是一动不敢动，只是目光焦急地看着曹妃的背影。
旁边的几位大臣欲言又止，显然是想要让陈湘云管管孩子，别让孩子乱喊叫，可这是个不到一岁的孩子，他们心里也清楚，陈湘云估计也管不住。
然而皇帝却也跟着愣了一下，和皇后两人都下意识朝着陈滢的方向看过去。
没错，这就是陈滢的优势所在。
她进宫次数不少，在帝后二人眼中留下了一个“情绪稳定”的印象，总是高高兴兴的，从来没有哭闹过。
甚至皇后也曾经感叹过，她的性子简直像是热情版的九皇子，和九皇子一样从小就懂事不说，而且还极为开朗爱笑，比九皇子更让人开心。
于是帝后二人在听到她尖叫的瞬间，第一反应不是“这孩子在喊什么”，而是“是谁吓到了滢滢”，又顺着陈滢小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曹妃正惊慌失措地端着杯子，下意识朝着陈滢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陈湘云飞快地抱着陈滢站了起来，迎上去的同时一把接过了酒杯。
“翠珠姐姐！撒！杯子！”陈滢非常配合地指着杯子喊了起来，“不喝！”
面容严肃的皇帝瞬间站了起来，脸色发青地朝着那边走去，皇后也瞬间反应过来了陈滢的意思，冷汗瞬间打湿了她的衣衫，额头的汗水更是涔涔落下。
“什么？”曹妃大惊失色地看向被陈湘云夺走的杯子，又下意识转头看向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翠珠。
“滢滢从来不会这般喊叫，何况，滢滢从小便能分辨旁人的善恶，这杯子里……”陈湘云当即为难地说道。
“快传太医！”曹妃二话不说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一看皇帝走到自己面前，也毫不犹豫地让到了一旁，让皇帝接过杯子认真观察起来。
她可不敢随便招惹皇帝，更何况这种往杯子里撒东西的事情，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想法，现在肯定要先撇清自己的关系。
到时候再细查，到底是陈滢看错了，还是翠珠真的想要害她。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转头看去，却发现翠珠甚至没有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而是依旧无助地站在九皇子的案几前，整个人似乎都僵成了一具雕像，面容青白，像尸体一样。
本来心里还乱糟糟的曹妃只觉得心里的巨石瞬间落了地，不是安心，而是笃定了翠珠一定没干好事。
她和翠珠从小一起长大，对翠珠极为了解，知道翠珠本来就不大聪明，有些天真，但好在忠心耿耿，很听她的话。
但她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翠珠露出这般的神情，她也知道，翠珠说谎的能力并不算强，所以现在露出这样的表情，也等于是直接交代了情况。
“翠珠，为什么？”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丫鬟，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当初两人还在闺阁之中时，翠珠说，不想要嫁人，想要伺候小姐一辈子，想要看着小姐出嫁，生子，孩子平平安安长大，一直到翠珠变成了老嬷嬷，也还想做曹家的嬷嬷。
她当时笑着说翠珠没志气，怎么只有这点出息。
现在好了，翠珠太有志气了，何止是有出息，简直是出息大了。
她却不懂了。
一旁的皇帝见到翠珠和曹妃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咬紧牙关一声厉喝，就有一群侍卫冲上殿来，把翠珠押在堂上。
不远处，坐席之中的乐阳长公主脸色也跟着发了青，她紧紧咬着牙，却依旧能听到牙关颤栗发出的“咯咯”声。
皇后已经踉踉跄跄地扑到了九皇子的案几前，用警惕的目光环顾四周，只觉得自己现在谁都不敢信，唯一感激的对象，就是陈滢这个不满一岁的幼童。
她不住抚摸着九皇子的发顶，在心中无数次感谢佛祖，感谢上天将陈滢送来，护卫她的小九周全。
在皇帝焦躁的踱步中，几名太医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每人都是一头大汗，显然也被吓得够呛。
他们检查了一阵子果汁之后，纷纷发现了果汁之中的粉末残留，经过一番分析，认定是一种特殊的药材。
“陛下，这似乎是一种需要结合使用才能发作的奇毒，如果单单喝下这药粉，是不会发作的。”一群太医商议片刻之后，为首的太医站出来发言。
此时，大殿之中已经鸦雀无声，众人纷纷闭上了嘴，紧张地看着这一场皇室闹剧。
随即，就见曹妃的面色一变，快速地扯下自己腰间的香囊，由于过于紧张导致手臂哆嗦，第一下甚至抓了个偏，没能成功抓住香囊。
“你们瞧瞧，可以相结合的是不是这东西？”她面色沉凝地问道。
皇帝看了她一眼，面色喜怒不定，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审视。
曹妃在心里把那个背后指使翠珠的人骂了千百遍，又在心里反复揣测，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如此栽赃她，这不光是要她的命，更是要她全家的命！
谋害皇嗣，她一个只育有一女的普通妃子担当得起吗！
她又没有儿子，谋害皇嗣做什么！
“是娘娘——”忽然间，翠珠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是娘娘指使奴婢干的，奴婢也不想这样做，是娘娘逼迫奴婢，还让奴婢在事发之后将所有罪责都揽下来，因为娘娘已经怀胎两月，想要为自己的孩子铺路！”
翠珠声音越发放大：“娘娘说，若是再让九皇子长大，将来的太子一定是九皇子，她的孩子就没有机会了！”
这一番抢白让曹妃的脸上几乎没了人色，她茫然地看向自己的丫鬟，眼中浮起一层泪光。
皇帝的面色彻底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