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章 总匠师文焕仪
之所以让李白珠等人对女秀才进行考察，而不是让李白珠等人直接担任女先生。也是这个时代的无奈。
哪怕方远作为强大的穿越者，也暂时没有力量去改变人们的陈腐观念。
李白珠等人，在他人来看，是一个“不祥”“不贞”“不洁”之人，用这样的人教育女孩子，此后这女孩子还能嫁出去么？
同样，用李白珠等人对女秀才考察，而不是方远等人亲自出面考察，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
呃，总之就一句话，难，做一个人难，做一个穿越者更难，做一个想有所作为的穿越者几乎是难上加难。
……
方远一个小小的千户，在宣镇北路独古堡外向这个时代投下一块小小的石子，但只溅起很小很小的涟漪，其影响十分有限。
如果用所谓后世的数据分析来表示，大不了就是改变了几千人的命运。在此时明末至少还有1亿人口的状态下，这个改变真心是微不足道的。
反而是大明的形势，哪怕各路勤王军到达了京师（秦良玉此时还在路上），京师的局面也愈来愈糟。
崇祯三年正月初，建奴大军自通州东行，克香河，再东进于正月初四日黎明攻陷永平府，副使郑国昌、知府张凤奇等皆无力守城，城破时自缢身亡。接着，建奴又攻陷滦州，太仆寺卿冯运泰弃城而逃，知府杨濂自刎。
此后，建奴直到五月，一直在滦河两岸攻城掠地，肆意劫掠。期间，有建奴正月初五日攻抚宁四日因参将黄维坚守而不克，正月二十二日兵部右侍郎刘之纶战死三河屯，其率八营之兵只余一营；二十二日又有副总兵金日观守马兰城，亲自操作用火把点燃大炮攻敌，“头目手足皆被烧，而意气犹盛”。
五月四日，督师孙承宗指挥总兵马世龙、总兵朱梅、游击靳国臣，协将王维城、何可纲、义军游刘法、守备刘启职，又兼总兵祖大寿关宁军前来汇合，才先生收服滦州、迁安、永平、遵化四城，及附近十二座城堡，最终结束了这次建奴南掠。
这些信息，有的来自于方远模糊的记忆，有的来自于朝廷邸报，有的则来自于情报处的后知后觉消息。
所以哪怕方远整天看着《蒙盗建奴部落势力地图册》，但真的想要去帮一把，或捡点便宜，方远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再说，大东军的内部事务，暂时也离不了他。
二月初二日，煤钢坪，方远和一众大东军高管皆在这里出现。
根据预计，午里三刻，这里将要出炉第一炉铁水。
这是大东军内不得了的大事！在半个月之间，煤钢联合体总匠师、一级匠师文焕仪向方远汇报钢铁厂进展时，方远就特别强调，出第一炉铁水时，他一定要亲自到场。
两世为人，方远可还没看过钢花飞溅的情形呢。
煤钢联合体之所以进展比较快，不得不说说匠师文焕仪。
文焕仪，原本是工部匠作坊里的老匠师，从学徒开始，就在冶铁，现年47岁，已经在冶铁行业干了三十余年了。
一年前，匠作坊里他的一个弟子出事，牵连到文焕仪，让年已46岁的他竟然丢掉了工作。
虽然作为朝廷匠作坊里的匠师，待遇非常低，但只要在岗有工可做，也能勉强养活一家人，但工作这一丢，家里就难以度日了。
而且，此次受牵连，连在工部作坊里的长子、次子也受到了牵连，一大家人顿时就陷入了绝境。
虽然一辈子省吃俭用也存有几个碎银，全家人也能勉强度过半年，可如果半年后找不到事儿做，这是要出大事的。因为自己还有三个小的没有**，而长子、次子同样有小的需要养活，一大家人加起来共有15口人呢。
就在文焕仪走投无路时，一个神秘人找到了他。说有个地方，如果他愿意去，保证他能挣到钱，只是那个地方相对京师更加苦寒。
文焕仪当即问地点在哪儿，东家是个什么情况。
神秘人告诉他，地点么，相当于口外，但比口外近，此去不过两百余里；东家是个千户官，他所辖土地上挖出一座铁矿，想将其冶炼为铁，正到外找大师傅呢，如老文全家人都愿意去，极可能担任铁厂的大师傅。
文焕仪有些心动，他知道地方上有些官员，对于匠师还是比较重视的，待遇给得还不错，比朝廷官办匠作坊好多了，原因么，就很简单了，因为匠师做出来的东西能够让东家赚到大钱。
文焕仪又问了能够拿到多少钱。
神秘人说，根据匠师技术情况，月钱有所不同。学徒就不说了，三级匠工每月至少2两银子，二级匠工3两，一级匠工4。5两；在匠工以上，是匠师，三级匠师的待遇，起点就是月7两银子，二级9两，一级12两；大匠师，每月20两银。
听到最低待遇都有二两银，自己总不至于评个最低吧，文焕仪又问了一句，不知我这样的人，能评到哪一级？
你这样的情况，最低起点都是三级匠师，也即月钱为7两。如果做得好，有成绩，还有其他奖励。如果家老大、**全家一起去，至少可以挣到12两以上。
几天后，文焕仪走到神秘人说，如果能预支20两银子，他和两个儿子就跟神秘
人走。
之所以这样，是文焕仪考虑到现在是冬天，老婆及未成年人等长途跋涉非常艰苦，他决定把家人留在京师，自己三个大男人去那啥口外冶铁。
文焕仪带着两个儿子到大东沟时，方远正好准备上马煤钢联合体，当解决到文焕仪曾在年轻的时候，去过滦县建设煤矿，还参与过冶铁炉的设计，他自己还能识字、识图，立即拿出近代钢铁技术大全、近代采矿装备技术大全中的一些技术资料，与文焕仪交流。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考核。
结果方焕仪没用多久的时间，就吃透了方远给出的技术材料。虽然这只是煤钢联合体中的部分材料，但方远已经感觉到，这个文焕仪是有本事的人，至少比最近看到的其他匠人都还有些本事。
当然，当时方远只说让他先考察一下大东镇的情况，过两天再谈细谈。
方焕仪当然也需要考察。结果这一考察后，他才发现，大东镇给匠师的待遇，比那个神秘人说的还要高。譬如三级匠工确实只有2两银子，但每月还有麦面三斗、杂粮三斗。
仅这六斗粮食，价值也差不多2两银子了呢。
如果他被评上了三级匠师，除了7两银子外，还有麦面5斗、杂粮5斗、清油2斤、猪肉2斤、糖1斤。
其他的且不说，只要有这些待遇，他就干了。
于是，大明朝的顶级冶铁匠师，在后世绝对可以评上工程院院士的文焕仪，就为“五斗米”折腰了。
而且在看到大东沟的女同胞们也有事做，也可以挣银子时，当即指挥自己的长子回去，在斥侯队的配合下，把家人全部接到大东沟来。
而这时，文焕仪已经走马上任了。
大东沟没有骗他。因为他有本事，他成了大东煤矿、大马铁矿、选煤厂、洗矿厂、炼焦厂、钢铁厂的总匠师兼总厂临时最高负责人。
文焕仪原来在朝廷里，也算个工艺组长级别的人，可管一二十个匠人，但上面还有九品吏员管着他。
到了大东军后，文焕仪直接管理的人就超过了千人，除了大东军的将军方远外，其他人都管不了他。因为工厂明确约定，只向方远一个人负责。
当然，其他人有视察、监督、建议诸权，但却不能干涉。
至于文焕仪成了千人官之后，待遇还需要说么？方大人给他给的“职务津贴”每月就是50两。文焕仪稍稍打听了一下，这个“职务津贴”可与方大人手下“四大金刚”一样，甚至比大东军的后勤处长、屯田处长的“职务津贴”还要高一些。
当方远一行骑着高大的战马到达煤钢坪时，顿时锣鼓喧天，喇叭长鸣，两只大红狮子，一只巨龙，上百人的秧歌队等，将现场渲染得十分喜庆。
这也是方远要求的内容，重大事务、节庆等，应该有一定规模的庆祝仪式。或许有的人觉得，这是形式主义，这是劳民伤财。
但这样想的人真的错了，为什么那些原始民族，在打猎回营地后都有围着火塘载歌载舞的情景？
这种情景，其实是仪式，与西方人向啥忏悔的原理是一样的。东方民族，通过音乐、歌摆、篝火、烧烤等表达自己的心情，展示自己的美，这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后世的人，思考过为何娱乐业如此发达，广场舞大妈为何如此疯狂，就会明白这个意思。
“方大人好！”
“方大人万安！”
有民众认出了方远，远远地招呼道。
方远也一边挥着手，一边在文焕仪等人的招呼下，走向**台。
今天这个炉子，在正式出铁水后，炉前的很多地方，都将用墙封起来。工场重地，闲人免进。这个不是吹牛的。不过此时，大家还是以喜庆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