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章 回家，与父言
英烈公祭与年度楷模表彰大会，最后一项，是让千户大人方远讲话。
讲话，方远并不惧怕。
因为这是以方远为主，前世，方远是教师，还怕讲话么？在这一世，方远怕与那些所谓的读书人辩论，他们动不动用啥四书五经里面的东西来教育自己。
真到那种情况，方远就只有挥拳头表示抗议了。
国人太善于辩论，而且全都是经典对经典，空对空，完全落不到实处。不像后世，一个说法是好是坏，大体上还是能鉴别的。
方远的讲话，颇为别致。
“我今天的心情，其实是忧郁的。我们的事业还没成功，我们的好日子还没到来，可已有近百个同伴离我们远去。
我们今天在此纪念他们，是希望他们在天堂还记得我们，同时也希望我们也永远记得他们！
此后，你，我，他，我们很多人，都可能倒在杀敌建功的路上，到时，我希望，我们死后，还有人记得我们，念叨我们的名字，逢年过节给我们烧一柱香。
但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逝去的人是英杰，而活着的人也没懈怠。杨官权杨大叔一家，给我们树立了榜样，他的荣誉，以及所有受表彰的楷模的荣誉，都是应该的。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有付出，不一定有收获；没有付出，就永远也不会有收获！
在此，我希望来年的庄稼长得更好，牛羊养得更壮，队伍多打胜仗，厂矿多出产品，老天风调雨顺，人间万事如意！
也希望更多的人，成为年度楷模，被我们所有人羡慕、铭记！好了，我就讲这些，谢谢大家……”
说完，方远深深地向台下鞠了一躬。
或许方远的演讲，在有文化的人耳中，没啥文化；但是，方远最后这个鞠躬，却开了一个先河：为尊者，该不该向普罗大众鞠躬？
几乎瞬间，方远就俘虏了一些热血青年的脑袋。
……
大会之后，就开始放假。
方远在独石堡有家，必须得回去，所以便安排古月天负责总值班。而吴东、廖青、陈玉文、穆山、罗先富等人，一来有妻室，二来独石堡有亲戚，需要衣锦还张之行。
大东军规定：春节放十八天假，每年腊月二十八日大会结束就开始放假，直到正月十五过后才返回上班。
除此之外，大东军也把其他假日做了规定：每工作六天，休息一天，这一天不叫星期天，更不叫礼拜天，而叫“休息日”。
除此，端午节、七月半、中秋节、重阳节这四个节日，每个节日两天。
此外，每个人的生日那天，可以获得一天休息时间。这是上天给的节日，每人都有，所以当天可以不上班。
同时，端午节，五月初五，阳气正盛，方远把这一天定义为“儿童节”；可与九九重阳节相对应。
除了尊老，也要爱幼。而西方啥儿童节，与俺大明也不匹配。
方远安排完事务，就带着李白珠回到家里。在家门口就看到了红灯笼，门前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父亲、母亲、两个弟弟、一个小妹都在家里。
李白珠是第一次到婆家，自然有很多礼仪。原本母亲传话说是不是搞个较大型的仪式，不要委屈了新过门的媳妇儿，但被方远阻止了，当然这个意思也是李白珠的。
能够与方远在一起，李白珠这一生已经心满意足了，此后有机会孝敬公公婆婆，也是一生修来的福气，至于还要在方家争个啥地位，李白珠根本就没那个想法。自己只是个妾，还是先摆正自己的位置才好。不要等到哪天正娘子进门后，找自己的麻烦。
“咯咯，咯咯，抱抱，抱抱……”进门室，最小的方蓁比较粘方远，看到方远后，立即扑了上来。
方远只得把她抱起来，旋转了几圈，才将他放下。当然，顺手给他抓了一把糖。
“吉吉，吉吉，好漂亮啊。”方蓁又看到李白珠了，立即又跳了过去。
两个弟弟方晋与方实看着方远，一脸羡慕。原本，在私塾里读书还有人欺负他们，但大哥打出名声后，其他学生都来巴结他们了。
把妹妹放下后，方远才在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面前请安。
父亲方安的面容，比上一次更有光彩，或许是自己升了一个小官，或许是自己这个长子竟然是个军事奇才，而且据说是练武的天才，总之，儿子在北青羊沟那个小地方，实实在在地闹出了一片天地。
有关他的传说多得方安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但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据说万军之中可承上将军之头的人物，竟然是此前那个不成气候的长子，怎么看怎么荒诞。
不过尽管内心里有各种潜伏得很深的想法，但自己这个儿子并不是啥妖怪夺舍而来的。尽管方远变化很大，但在一些行为细节里，其实也有着此前的痕迹以及方完所喜欢的一种风度。
母亲的状态变化不大，实际上37岁的中年妇女，如果不是太操劳，在这个年龄段的形象能够保持几年之久。
母亲平时是有话说的，但父亲在面前，母校的话就少了一些。这是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女人，相夫教子，儿女孝顺，就是她的成功。
方远对于这个在心理年龄上相当于
“姐姐”的母亲，内心里更加尊重一些。这是一个把一身都献给了丈夫和四个儿女的贤惠女人，她身上具有种花妇女的全部美德。
这次回家，方远给母亲带了很多首饰，着上戴的，脖子上挂的，手腕上戴的，金色银色，应有尽有。
每次作战缴获的现银，那个是百分百充公，但这种首饰类的物品，则根据情况，有时也折算成金银充公，但有时方远也会将其拿来分给手下的将士。
“远儿，你到为父书房里来。”家人相见告一段落，父亲方安说道。
“爹！”方远来到书房，叫了一声父亲。在方远的内心，这位先生的道法还是低了一些，心思也单纯了一些，否则，极可能是自己最好的助力。呃，看看，看看……
“我听说，你和总兵侯大人做了一笔生意？”方安一脸严肃。这事儿，他是从文官一条线听来的。
“是有这事。”方远答道，不过不以为意。
“呃，你这事做得可不好。”方安说道，有些叹息，有些可惜。实际上最近原本兵备道、学长**本有意提拔方远，可方远做了这件事后，明显让**不高兴。
“还请爹指教。”方远正在努力学习。
“你救了侯世禄，可却恶了宣大总督王象乾王老大人和宣化巡抚郭之琮郭大人。而且，你也恶了总兵侯世禄侯大人。”
“爹，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且天下当官的海了去，我也不可能都揣摸到他们的心意。譬如这文官武官互相掐架，我这样的小人物，敬而远之就好。
恶了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这我作为武官本也无法避免，哪怕我今天遂了意，也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至于恶了总兵侯大人，我却没有多想。与援救五千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民众相比，不要说一个总兵，就是十个总兵，该恶的依然要恶！”
救了侯世禄，恶了文官，这真还在方远的预料之外。但这又有什么呢？方远从降临最初，就没想过与明末这些腐朽的旧知识分子合谋。
而且这些文官，也就那样了。在崇祯年间，也就是在朝堂上被崇祯杀的命。至于在地方，更是得仰仗各大军头而活。
得罪侯世禄，这个方远肯定想到了，但那又怎样？方远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送其功勋。而且，哪怕方远把这些头颅据为己有，侯世禄同样也会没事。但如果那样，方远岂不是白玩一场？
“你这逆……呃，好吧，你年轻气盛，不知道这些文官的厉害！”方安终究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儿子的，而且现在方远可是正五品的武义将军，或许武人地位低，可方安自己严格地讲，连个朝廷命官都不是呢。
“爹，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王象乾王大总督，马上就要被新任总督取代了，而王大总督，最多还有一年好活。
另外，您知道我为何成为了前千户所千户但人却不进独石堡的原因么？因为，我的志向就是把独石堡以北，此前开平卫的老地盘全部收回来，我要在其上屯田、放牧、挖矿、兴工、练兵。”
“你……即使这样，你也不该无故得罪人啊！”方安除了这句，真的啥也不好说了，因为儿子已经告诉他，儿子并不想与啥文官、武官一起玩。或许他从百户开始，就准备在独石堡外独立发展。
“爹，你应该研究一下，关宁军中的祖家势力。祖大寿多年拒不进京面圣，崇祯皇帝却一分钱也不敢少。”方远又说了一句。
“你？”方安真的服了，原本以为自己这些老人或文官才看得清楚这个事情，可自己年仅十八岁的儿子，竟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天啊，难道大明真的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