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章 公祭英烈与年度楷模
不知不觉，崇祯二年的小年到了。在祭灶神的时候，方远想起自己穿越已经近十个月了。为此，方远把赵源等人找来，准备过一个热闹而祥和的春节。
方远准备根据后世的一些习惯，评选一下崇祯二年的“年度楷模”。分门别类可评：战斗楷模、辎重楷模、屯田楷模、管理楷模。
每类楷模暂评5人，其中军官及弟子类人物，在战斗楷模里只占五分之一，也即只有1人可当选；同样，军官及弟子类人物，在管理楷模中所占名额，也不能超过五分之一。
自己的人，必要要做表率。
对于评选出来的楷模，第一，秘书处要给其写楷模材料，要为其“立传”，并将其编印成册，来年由各个学习组宣读、学习、临写；第二，年度楷模有向千户所直接提意见、建议的权利，而千户大人必须抽出时间听取楷模意见，并给予回复；第三，奖励年度楷模60两银子。
同时，对崇祯二年牺牲的各类士兵、战友等，要举行公祭，要为他们集体默哀三分钟，而这个要形成制度，每年春节和每年清明，都必须向死难战友致敬。
同样，这些牺牲的各类人员，都叫“英烈”，这个公祭就叫“英烈公祭”，方远要求秘书处，同样要为这些人做好历史资料，同时做好宣传文案，大东军人，需要榜样。
此外，方远准备正月十五之后，在大东沟开设一所学校，名字就叫“大东小学”。小学，在这个时代最具文字本来的意义，就是一些“小的学问”。年满七周岁以上和十二周岁以下的男女童子，都必须进“大东小学”就读。
当然，考虑到很多原因，这所“大东小学”分为两个校区：男生校区和女生校区，分开学习和生活。
是的，生活。大东沟小学准备采取全免伙食、住校就读的方式，对其实施义务制教育。这个义务教育的年限，先限定为五年。
秘书处总管赵源，是一边擦拭着眼睛，一边记下方远的吩咐。赵源过年就36岁了，这年年纪说不上多大，但绝对已不年轻。作为一个相对另类的读书人，或已经被撕掉了温情脉脉的面纱的读书人，赵源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读书人都是不同的。
如果说百分之九十九的读书人，都怀着“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学而优则仕”的抱负，那么赵源的想法正好相反。
或者也不能说相反，而是因为赵源看到了更多的阴暗面，同时更了解包括土匪在内的大明现实，他渐渐滋生了种花传统知识分子最少见的一个品质：怀疑。
不然，他也不会在土匪窝里混得如鱼得水，与古月天这个大当家关系不错，与二当家、三当家的关系也不错，在见到方远这个“官军”时，本能地想逃避和不相信。
赵源的大道理或许没有方远懂得多，但他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方大人所做的这些事，都直指人心，都能抓住人心。哪怕你是他的敌人，都不得不赞叹他的举措。再加上方大人年一年来的其他言行作为，渐渐地，赵源心头已认定方远的“明主”气质。
过年了，除了日常训练、屯田、修路、挖矿等，整个大东军阵营并没有特别的事情。所以方远提出的“楷模评选”、“烈士公祭”、“大东小学”等事务，受到了大东军上下里外的一致拥护，有的烈士家属，听到千户大人要为战死的人举行公祭，全家人顿时哭成一团，还有的人当即把刚满14岁的小孩送到千户所，请千户大人收下他当兵。
……
腊月二十八日，除夕前两天，大东军英烈公祭既年度楷模表彰，在大东沟镇前的广场隆重举行。
是时，天空阴云密布，寒风吹拂，滴水成冰，但近万人站在寒风之中，浑然不觉得寒冷，反而心头热乎乎的，脸蛋红扑扑的。
因为每个人，都把平时舍不得穿的好衣服都穿上了，而且是怎么御寒怎么穿。再说，在一个每天都在发展的集团里，不敢说享受啥的，但“温饱”二字也必须达到，不然穿越者的手下还处于饥寒交迫的境况，那就是失职。
君不见，连游戏系统都看不惯大明的贫困，而给予了兑换粮食等资质的便利。
今天，大东军过节。
这次，方远没请任何上官。不过，会场里的人，却也不全是方远体系的人。在宣镇北路，有不少直属崇祯的锦衣卫密探。只是这些密探是否忠诚于皇上，就很难说清楚了。
除此之外，也还有其他一些势力的人。现在，大东沟已经有了一条商业街，此前三四千人的规模，而且这些人每月都可以领到现银的现状，让很多商人对在大东沟做生意开店铺都趋之若鹭。
这些人来大东沟做生意，方远自然是鼓励的。商业，意在一个“流通”。没商业，整个社会都是一坛死水，甚至会让财富本身都变得没有价值。
方远这人，相信一些东西。譬如，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我也不管你脑子里是咋个想的，你只要按我的规则玩，那你就获得了玩的资格，你如果要玩如何破规则的，你最好不要被我逮到，真的被逮到了，那绝对是不死也要脱成皮。
方远不以思想定罪，也不以后果定罪，说思想太虚，说后果太沉重，已经产生后果了，再怎么杀人都是损失，所以，以行为定罪是最好的。不管你造成没造成后果，只
要你实施了于我不利的行为，你就是我的敌人。
而最好的敌人，大多数都是死了的敌人。
也因为如此，方远或大东军与各路人马的关系整体上还处于友善时期。又或者说，还处于李望水可以控制的状态。
公祭英杰的仪式，搞得很标准。
全称叫“宣镇北路开平卫前千户所公祭英烈既年度楷模表彰大会”。
大会主持人是赵源。
大会第一项，由千户所百户古月天宣读“前千户所关于每年腊月二十八日公祭英烈的决定”并宣读“崇祯二年前千户所英烈名单”。
大会第二项，全体起立，为英烈灵位鞠躬，为英烈默哀三分钟，不，默哀五分之一刻钟；这个时间掌握，由方远负责。
当进行到大会第二项时，会场里传来嗡嗡嗡嗡的哭泣声。
大会第三项，向所有英烈家属赠送慰问金。这一项，是每人二十两，只要大东军还存在，这个慰问金传统就得一直保持下去，当然，钱多钱少是另一回事。
有些英烈，家属或父母不在异地，大东军承诺将会以其他方式将慰问金送到。
这个环节，不只是引来了啜泣声，还引来了更多人的感动。特别是大东军士兵，更坚定了英勇作战的精神，哪怕死了，有如此哀荣，也值了。
至于那些还不是大东军的人，也决定不能再怕这怕那了，人生想要向高处走，就得冒风险。可是听说，一些经常作战的士兵，今年仅赏金就拿到了上百两银。
先祭拜战死的人，再表彰还活着的人，这就是“前仆后继”。
所以大会下半段，就是“年度楷模”表彰。
年度楷模表彰，同样是先宣布表彰决定，并宣布表彰名单。这个名单一出，全场就发现了嗡嗡声。
因为整个大东军系统已经数千人了，可这表彰的名额才20人。就在众人觉得这20人怕就是方大人手下那些弟子，据说那些人，今年每个人的杀敌都在三十人以上，他们不当楷模，谁当楷模啊，换谁谁，哪怕你舍出老命杀了三个敌人，可这年度楷模，真心还不够格呢。
但是，接下来公布的名字，却让人大出意外。
那个除方远外，号称“第二杀神”的古月天，竟然不是年度楷模，除此之外，啥吴东、廖清、陈玉文等，号称方大人“四大金刚”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在表彰杀敌楷模时，方远还是听取了他人意见，自己弟子，确实称得上楷模，所以还是给了三个名额。因为不给这个名字，也是不公开，别人会说大东军是故意照顾其他人，如果这样想，就失去了意见。但在管理岗和其他岗位上，则尊重此前的原则。
但正因为这种别出心裁的安排，让大东军更进一步深入了人心。
譬如屯田楷模，就推举了一个名叫杨官权的老人。这个老人，取了个好名字，可惜大字不识一个。
他带着三个儿子以及儿媳、老婆等共计十多口人，被李氏商行“拐卖”到当时的北青羊百户堡时，心情其实是很不爽的，觉得这路怎么会愈走愈窄呢。
但是，报到的当天，全家人就喝到了热粥，那粥浓浓的，看得见米，而且米还要挡筷子，“东家仁义”，这是杨官权的第一个印象。
次日领了各类工具与粮食，看到那粮食竟然可以一天吃一顿干的，全家人还领到至少五斤腊肉、五斤油与五斤盐，全家人好好地哭了一场，吃了一顿饱饭后就开始开荒屯田。
杨官权全家7口劳力，配合借来的4头耕牛，每天屯田数量都在20亩以上，到北青羊堡后，杨老汉一家基本没休息过一天，六个月来，竟然屯田2000亩以上，在屯田领域，完全是无敌架势。
除此之外，杨老汉后来还让家里的婆姨进了啥军工组，给军人做服装啥的，那个，是领现钱的。
总之，经过半年的辛苦，杨家已经积下了小量的资产，而这次的表彰，竟然是60两银子，天啊，发财了，发财了。
念到名字后，不只是杨官权杨老汉笑得合不拢嘴，就是杨老汉三个儿子和媳妇，也大声笑着。
这个笑，有翻身农奴得解放的笑。
在大东沟，杨老汉一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