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章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听到方远的指挥，原本已经快要排好阵势的燧发枪兵迅速跳上战马，向着后方撤退。至于方远等非人的家伙，则缓缓地后退，并监视着数百步外的蒙盗。
这些蒙盗有点搞不清楚形势，自己上千的同伴哪儿去了呢？为何现场只剩下一两百明军？难道双方都拼尽了，最后只有明军还活着两百人？
所以蒙盗惊疑之间，不由放缓了马步。
历史又发生了误会。如果蒙盗不管不顾直冲而来，方远的弟子们因为太非人了，或许没啥性命之忧，但那些火枪兵，以及普通骑兵，却极可能受到极大损失。
刚才歼灭了蒙盗与建奴近千人，大东军才战死3人，轻重伤11人，主要伤亡是防护不到位。脖颈、面部都是弱点，而蒙盗有骑射又是天下有名。
方远弟子中，也有受伤的，不过都是轻伤。以弟子们的敏捷，真的遇到箭矢射脸时，也来得及防御。
蒙盗这一迟疑，前后不过半刻钟，但就是这半刻钟，让火枪队与辎重队结合到了一起。同时，方远骑兵队伍中的普通骑兵，也合到了辎重兵一起防守。
他们的主要任务，将是为铁臂连弩上弩箭。
此前一群蒙盗想要偷袭辎重队，结果却被20架铁臂连弩给射得近不了身。实际上，这20架连弩，是指只有20个神射手操作连弩，至于连弩的数量，却是还要多三倍。
这东西如果没有近代机床设备，或许重量会很麻烦，但有了近代机床设备之后，特别是锻床的使用，让铁臂连弩已经升级到了钢臂连弩，这个升级，有两个好处：一是边弩强度大大提高，二是连弩重量明显减轻。
现在一架钢臂连弩，只有十五斤重量。
虽然长期拿着这个东西也颇重，但是，弩箭端起来了，有长时间端着的么？要么射，要么不射，选择其实很简单。
所以，连弩射手其实并不太累。
一个类似于乌龟壳般的防御阵形出现在三百步外的蒙盗大队人马面前。方远之所以退到辎重队这里来，因为它背后是条干枯的河沟，人进入河沟中想要爬上来颇不容易，更不要说大部队从那个方向进攻了。
这个地方，只有三面临敌。
而且如果防御方战术高明，最终只会与一个方向的敌人作战。当然，这个方向不是90度而是180度。
蒙盗见到这群明军后，终于又迟疑起来。
因为有人认出了这支小部队是在白河大东沟遭遇的那支小部队。当时，大东沟仅以两三百人就碾压了蒙盗和建奴三千人的队伍。
说起那次战斗，蒙盗和建奴只有伤心落泪。
而在那次战斗后存活的不服气还要来大明破关劫掠的人，大概，应该，已经被这小股明军给打败了。
在这两千人的蒙盗之中，还有三个领头的千夫长。
三个人站在队伍前面，不知是进还是退。因为在这之前，已经有两三个百夫长级的蒙盗给他们讲了此前在大东沟的血腥战斗。
那次，蒙古勇士是三千人，此外还有一个牛录的后金勇士。
现在，蒙古勇士只有二千人，原本还有上百的后金勇士，估计已折乾西马源。
三个千夫长真心不知是该冲锋还是该撤退！
“要不，我们把未来交给长生天决定？”一个千夫长说道。
“好，看看长生天的旨意！”另一个千夫长附和道。
两人说完，第三名千户长便从怀里摸出三个大明铜钱，念叨一阵“天灵灵，地灵灵”之后，然后把钱币丢在草地上。
“进攻？好，准备进攻！”草地上，三枚钱币都显示出同样的文字：“大明通宝”。
如果是在过往，方远肯定要站出来挑衅，兀那厮，要战不战要降不降，要干嘛呢！但这次，方远不会挑衅，因为地形太开阔了，对于方远这支部队来讲，特别不利。
当然，如果对方真要攻过来，那民是方远所愿意的。因为辎重队选择这个小地形，虽然看起来三方都很开阔，可北后是条干河沟，而面向干河沟的左手边，也即干河沟的上游方向，有一些乱石，并不太适合骑兵快速冲锋。
“大人，蒙盗动了！”就在方思考如何破局时，蒙盗竟然主动配合了。
实际上蒙盗骑兵一动，方远就更高兴了，因为他此前选择的这个位置，看起来三方都可来攻，可实际上只有一个方向可攻，为何？
因为如果蒙盗从正面来攻，骑马冲锋，假设方远的部队让开大路呢？那么，蒙盗一伙骑兵如果不勒马，就极可能冲到干河沟中去摔死；可如果勒马，那岂不是自废武功？
虽然方远拥有游戏加持的各种宗师称号，但实际上他本身的战争经验还是很不够的。那些宗师，更多的是指他的个人武勇，或许这个世界上，个人武勇已经无限接近无敌了，但在指挥作战上，貌似还只能说一般般。
刚才这种地形，尽管他选择了，但也没完全判断出这块地形的价值。
而蒙盗的指挥官，貌似比方远就清楚，他们把骑兵，沿干河沟的平地排好，然后顺着干河沟，由下游向上游方向冲锋。
好在方远明白这个地形的价值，比蒙盗的冲锋提前了约三分之一刻，而且大东军的军阵，带有近代军队的
雏形，阵形转换之间，变幻非常快。
方远让大东军各部攻击力量摆了个极为紧凑的“方印”阵，整个阵势有如一块大印。当然，防御或进攻的方向只有一方；其他方向都是“虚边”。
15支狙击枪和30支燧发枪摆在靠近河岸的位置，而且阵势极为密集，以三段式攻击再加狙击枪的狙击，至少敌人得倒下三百以上，才有可能近身。方远就站在这支队伍的背后，手上端着狙击枪，背上背着五石强弓，一支丈八长矛插于身后的土地之中。
方远的任务不完全是杀敌，他必须在燧发枪抵挡不住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将蒙盗给挡住，以名这些神枪手受伤。
在燧发枪阵的右手边，是12架钢臂连弩。是的，只摆放了12架，而不是20架，更不是全部的60架。
这些射程已经可达70步至90步，在70步时可射穿除护心镜外的其他任何铠甲的钢臂连弩，将第一次正式在野外战斗中与蒙盗进行硬刚！
如果能够取得胜利，大东军将以极快的速度崛起。因为钢臂连弩的生产工艺及相关条件，比燧发枪要低得多。以大东沟此时的条件，已经可以批量生产。
如果等到钢铁厂正式投产，方远基本上不再受兵器的限制。
“杀啊……”蒙盗的骑兵以左右共计20匹战马的宽度冲了过来。显然，蒙盗准备决一死战！
事实上当迟疑不决的蒙盗有了决定之后，其战斗还是非常英勇。
“狙击手，在敌二百五十步时射击，主要打马！”方远并不一味追求啥杀敌，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摔下来，不死也会半死。而蒙盗骑兵，掉下了马还是啥骑兵呢。
砰砰砰砰砰……
打马，哈哈，轻松得不要不要的。
随着枪声响起，顿时就有十多匹战马一个前仆，而马背上的骑兵被摔出老远。摔下马背的一些骑士，让后面的战马一阵混乱，原本很严整的蒙盗队形，已经变形。
不过，蒙盗还在冲锋。
远在数百步之外的三名蒙盗千夫长，并没有参加这次冲锋。不是他们怕死，而是作为察哈尔蒙古人，再也损失不起千夫长级别的官员了，不然，整个察哈尔都没人在后金面前说得上话儿了。
“怪不得上次大东沟作战损失会那么大，明军的这些枪，明显与大明神机营的鸟枪结构不同，他们不需要点火绳！”
“而且射程贼远，竟然在二百五十步上下就能射伤马战马！”
“我们一定要把这些情报带回去给后金皇帝，不解决这支明军，或不找到这种火枪技术，我蒙古勇士恐怕此后很难再叩关南下了！”
“哪里有那么严重，大东沟这火明军，不过一个千总。我建议让我们在大明内部的人，从上面给大东沟施压，譬如让他们把火枪上缴，然后，后金就可能得到这种新式火枪！”
三个蒙盗首领议论着军国大事，浑然不觉他们说这些纯粹是吃多了没事干。
哪怕你后金拥有了燧发火枪，你能与大明比火枪多少么？有人说满清统治种花两百多年一直闭关锁国，而且在火器方面处于大倒退。
这话说的是事实，因为这是必然。满清如果不打压新技术，满清不要说坐种花江山坐几百年，最多不过崇祯朝后三十年，只要组织起数万火枪兵，立即就会要了满清骑射的命。
君不见，清末时满清被改革，因为八旗和绿营不堪使用，被迫编练新军。可这新军一练出来，它就不是满清的。
因为新军，注定是面向世界的。如果不是当时日本人对新军渗透得太多，新军的历史评价还会更高。
砰！
方远的狙击，是单独的狙击，他当然不会打马，而是专门瞄准那种看起来很壮实的蒙古人打。
这样的人，往往战斗力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