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对赌
短暂的沉默后,神凪蠹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禅院澈心中暗笑。
当一个人问出“为什么要相信你”这种问题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想要相信你了,只是他还需要你帮他想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因此禅院澈并不正面回答问题,只是说道:“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只不过问出这样天真的话真的好吗?”
“你什么意思?”
“对于术师来说,需要的并不是‘信任’,而是‘束缚’,不是吗?”禅院澈无视了来自神凪蠹不善的眼神,理所当然道,“拘泥于那些脆弱的‘相信’,注定只能成为半吊子啊。”
“呵,如果嘴皮子也能成为术师实力的一部分的话,你或许早就是一级术师了吧?”神凪蠹讽刺道。
禅院澈没接这茬,转而说道:“该说的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怎么选择那就是你的自由了。当然我也能理解你的顾虑。正好你提到了一级术师的事儿,那不如我们先来立下一个对赌束缚吧?”
“对赌束缚?”
“我将会用半年的时间达到一级术师的水平,之后我会再花一年的时间,超越一级。”禅院澈伸出一根手指,“如果我能做到,你就就乖乖和我立下同伴的契约。”
“半年一级?再用一年超越一级?哈哈哈哈哈哈……”神凪蠹听完后抱着肚子笑了起来,“且不说至今为止没有术式还能成为一级术师的只有一个人,超越一级又是什么?难道你想成为特级吗?”
“按照目前高专的评级制度,我要成为特级术师恐怕是非常困难的。但是超越一级并非一定要成为特级术师。”禅院澈只是淡淡地说道,“只要能赢过所有的一级术师,那不就是超越了一级吗?”
看到禅院澈平静的样子,神凪蠹渐渐收敛起笑意:“不是吧?你居然是认真的?”
“在这个绝大多数咒术师达到二级或准一级就到顶的时代,一级术师似乎都显得有些高不可攀。能够成为一级术师的人,某种程度上已经算得上是天才了,只要不拿来和五条悟对比的话……”禅院澈斜睨着说道,“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你,不可避免地会这样想,是吗?”
神凪蠹欲言又止。
“可是,成为一级术师真的就够了吗?当你自己问你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能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回答吗?”禅院澈发出了灵魂拷问。
神凪蠹咬了咬牙,但很快又松开了下颌:“咒术师的极限,在成为咒术师之前,或许就已经定好了。不是有句话吗?是说咒术师的成长,天赋占了……”
“啊,是啊,天赋占了70%,然后呢?”禅院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神凪蠹抬头看向他。
“然后呢?”禅院澈质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不认命呢?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成为一个辅助型术师?为什么哪怕用上赌命的束缚,也要尝试去培育那种拥有高攻击性的蟲灵呢?”
神凪蠹面若寒霜地瞪着禅院澈。
禅院澈视若无睹,自顾自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我能看到你心中有一团火焰。就在刚刚的任务里,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莫名其妙地获得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在那些记忆里,我看到了很多人,心中有着和你一样火焰。那是复仇的火焰。”
神凪蠹的双手渐渐紧握,最终指甲深深地陷进手掌之中。
“所以对你来说,一级术师,足够了吗?”禅院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复仇对象是谁,但是如果你的复仇对象,是那种只要成为一级术师就是轻松干掉的家伙,倒不如花钱请个咒诅师来暗杀掉他,根本用不着自己拼命……”
“加茂家……”
“嗯?”
“我要复仇的对象……是加茂家。”神凪蠹抬起头看向禅院澈,“我要彻底摧毁加茂家,让加茂家永远成为历史。”
“居然是加茂家吗……”禅院澈心中暗道,不愧是御三家,真能给自己拉仇恨,净是惹到一些不好对付的人也就算了,还偏偏都是来自家族内部的死仇。
“怎么,害怕了?”神凪蠹见禅院澈突然不说话了,带着些许嘲弄意味说道,“刚刚不还热血沸腾地要和我立下对赌束缚吗?”
“没……我只是在想,只是一个加茂家的话,杀掉他们的家主,恐怕这个家族就会很轻易地分崩离析了吧?”禅院澈回想起原作中羂索一个人就将加茂家收归己有的片段,不由地觉得所谓御三家净是些外强中干的土鸡瓦狗。
“说大话谁都会,如果你只是想吹嘘的话,还是建议你去找那些‘传统’的日本女人,她们知道应该怎么配合你。”
“是不是说大话,半年后就知道了,不是吗?”禅院澈勾起唇角,“所以敢不敢接?这个对赌束缚。”
神凪蠹一愣,随即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如果你没能做到,又如何呢?”
“条件随你定。”禅院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或者干脆留空,到时候你在想也行。”
看着禅院澈嚣张的样子,神凪蠹不由地也有些上头道:“既然如此,那这个对赌束缚我就接受了,如果你将来完不成,可别跪
在我面前哭着求我放过你。”
禅院澈不理会对方的挑衅,转移话题道:“之后我有件事儿要办,你作为我的同伴,是不是该出出力啊?”
“我可不是你的同伴,这种话还是等你一年半后成为最强的一级术师再说吧,我可没空陪你浪费时间。”神凪蠹挥挥手,示意和禅院澈就此别过。
“我接下来要去办的事儿,说不定对你培育出新的蟲灵有帮助哦。”禅院澈朝神凪蠹离开的背影说道。
“少画饼忽悠我,想骗我给你打工可没门。”神凪蠹头也不回地说道。
禅院澈笑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三天后,新京极商店街。”
说完后,他缓步走向之前来时藏匿的森林。
进到森林深处,禅院澈站定冷笑道:“出来吧。”
一棵树背后,禅院直木探出了他那张阴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