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击
自聚义堂中议事后，虎头寨上下也都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朱应辰。
这次是要去劫掠沧州，不是什么大户，也非是什么地主，事情非以往能比。
最重要的是，虎头寨既要惩戒沧州官衙，但也不能太过高调，事情不能闹得太大。
只能以匪寇劫财名义行事，万不能上升到造反性质，否则事后朝廷必然大怒！
而且，朱应辰也不能扯着虎头寨的大旗行动！
不过，他在沧州是有马甲的，就算事后朝廷算账，也能丢出替罪羔羊。
在沧州，朱应辰在海岸设了一座野豹寨，这野豹寨总辖着虎头寨在沧州的一切事宜，包括海边的三座大盐场。
虎头寨的一切人员，不管是帮众还是盐工，一直也都套着野豹寨的马甲，以野豹寨的名义行事。
官衙和那些沧州好汉其实也都知道野豹寨背后是京东东路大匪虎头寨。
但野豹寨也从未承认过，各路好汉心里有数即可！
除了沧州，在莱州，朱应辰也设了一座山狼寨，在沙门诸岛的南长山岛也设了一座海鲨寨。
这沙门诸岛，就是后世的庙岛群岛，沙门岛就是后世的庙岛。
这些寨子在外皆是单独行事，犯了什么事情，闯了什么祸，也不会怪到虎头寨身上去。
……
“寨主，樊宝已带其部一百精兵，换了衣装，统一口号，前往沧州接应林进。”
三日后，便有一百精兵率先前往了沧州。
樊宝统领着一百精锐兵丁驻守在南长山岛的海鲨寨，弓弩车砲齐备，舟船舰艇皆有，上可登城作战，下可湖海捉鳖。
平日里也是以打熬身体，海中搏浪为主。
遇到重要事情，立即就可以登船出发，以应万急。
至于其接应的林进是虎头寨的武师，不过在官军偷袭野豹寨时，被箭矢射中腰部，身负重伤。
林进曾经也是东京禁军教头。
只是后来惹了大人物，落得了个家破人散，最后被朱应辰接到了虎头寨。
六个月前，朱应辰命林进带人前往野豹寨训练那些帮众。
朱应辰明白，自己要想做大做强，靠一群摇旗呐喊的喽啰肯定是不行。
所有帮众至少要得有东京禁军的水平，乃至要更强。
……
又三日后，一切准备妥当后，虎头寨两百健勇帮众，在朱应辰的带领下，列成一字长龙，沿着山道，过了几道寨子关卡，下了山，直向城外的盐场码头。
山外沿途所遇的百姓无不骇然惊恐躲避，还是以为山上土匪要进城劫掠。
朱应辰也未多加理会，只是派人稍稍解释了一番，说是自己等人乃是山上良民，受不得口中无味，下海去捕一些海鱼吃吃。
他也不想这个时候跟登州官府起了冲突。
至于大家信不信，那倒也无关紧要。
而登州官府，其实也不会无端生事，大家都很默契。
等朱应辰带着两百健勇到了码头，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一百帮众。
这是驻守在登州城内外的一百帮众，已经提前到这里了，整齐有序。
此次寇掠沧州，朱应辰一举出动了五百人，声势浩大！
两百人来自虎头寨在登州大山的总寨，一百人从登州城内外各处抽调，还有两百人是来自海鲨寨。
虎头寨总寨里，朱应辰还留了两百人守寨，登州城内外也还留了一百人，而海鲨寨则是倾巢而动。
不过今天从这里出发的只有三百人。
海鲨寨的那两百人，樊宝已经带着一百人从海鲨寨先行出发，还有一百人则是明日从海鲨寨直接前往沧州。
码头上，三百人整齐肃然。
俯瞰四方，天高海阔，风起云卷。
……
此时，沧州城中，州衙后院。
青翠的杨柳勃勃生机，随暖风摇曳，旁边的板石桌旁，沧州知州何显正按着一本旧书细细品读。
好生悠哉！
“官人，孙家员外来了。”老仆恭恭敬敬地向何显禀告。
“孙参来了？”何显微微抬了抬头，“带他到这里来。”
说罢，又自顾看起了书。
“何知州。”
半晌后，只听的靴履响、脚步踏，孙参在老仆的引带下，来到了何显桌前。
“孙员外，来我衙上有甚事？”
“何知州，今日多多搅扰，甚是不当。”孙参抱拳恭敬道，“前些日子，我家二郎在海边抓到了些鲜货，特来进献给知州。”
“哦！早就听闻你家二郎乃是海中蛟龙，英雄武勇。”
何显放下了书，点了点头，示意孙参落座，又招呼老仆退去。
“何知州，这是我们五家的一点孝敬，权表薄意，切勿推却。”
见四下无人，孙参笑着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一叠钱引，送到了何显面前。
那什么鲜货，也都是说道之词。
这是孙参代表制贩私盐的五家
，向何知州回礼了。
灭野豹寨之前五家出了一份大礼，现在再回一份以表忠贞。
“钱引？”瞧着桌上的印鉴精良的一叠纸钞，心里微微不满，但还是笑着伸手收了起来。
这玩意写着十缗，但现在只能当两缗用。
前些年更是不堪，一缗（即一千文）的钱引，只能兑换十余枚现钱。
大观四年（公元1110年），官家诏令恢复纸币的发行限额，才将钱引的价值慢慢拉回来。
“何知州，这是一部分钱缗，票面共计五百缗。”
“这是一百亩上田的地契，一栋庄园的房契。”说着，孙参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绢包，打开一看，是两张契据。
旁边的何显眼神微微瞥了一眼，看到这似乎才微微满意。
“另外，庄园内还有一箱金银珠玉，已经放在书房挂画后面，这是钥匙。”说着，孙参又拿出了一把钥匙。
“还请知州大人笑纳！”
“嗯……哈哈……”何显听到此，脸上表情如春风化雪，猛然灿烂。
然后也不推辞，笑着接过了钥匙。
“孙员外客气了，既是员外厚意，我就权且收受！”
“知州，这都是我们五家的心意。”
“往后每年，我们五家都会献上薄礼，还烦请知州多照顾我们的买卖。”
“这当然没问题。”何显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孙员外，郑通判、刘钤辖，你也别忘记了他们。衙中军中还有些人这次也出力了，也不能顾此失彼。”
“知州且请放心，都安排妥当的，这几日都会送到。”
“好！”
何知州看着孙参都安排妥当了，甚是满意。
如此，他们的好处是更多了，而且又跟那些个绿林之辈撇清了关系。
“何知州，有一事还是要跟您说道下！”
“刘员外直接说即可。”
“知州，这野豹寨背后，还有那海上大匪虎头寨支持，我等唯恐他们来犯，还需要您多担待些。”
“毕竟我们抢了他们的买卖，这些亡命之徒，恐怕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对于沧州野豹寨背后的虎头寨，孙参也都是打听到了许多，这是他们现在最担心的了。
“孙员外，你只管放心！”
“那些个海上蟊贼，若是敢来沧州，就是来讨死，本尊定要他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