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处置
有了“钦差”主理,永璜“功成身退”,临走前还友情提示了弘昼一句,“站了那么久,这些库兵估计腿都快麻了,跑两圈也能活动活动筋骨。”
弘昼有些摸不着头脑,永璜怎么冷不丁开始关心起库兵的身体来了,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弘昼的视线从库兵身上扫过,见他们神情异常紧张,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拿起一个银锭掂了掂,不会吧,难道真让这小子说中了。
“所有库兵排成队列,围着银库跑两圈,本王不喊停,谁都不准停下。”
不消一刻钟,不少库兵面露痛苦之色,库兵们穿的都是统一定制的工作服,结构很是简单,什么都遮掩不住,伴随着一阵恶臭,地上出现了许多银锭。
饶是尚书们宦海沉浮几十年,也没怎么见过这般奇葩的场景,纷纷掏出帕子掩住口鼻,同时对永璜多了几分敬畏,大阿哥竟然这般敏锐,连这等隐蔽的污糟事都能察觉出来。
库银查点持续了将近十日,朝臣们一个赛一个安分,下朝的时候更是离永璜远远的,生怕因着此事被牵连。
永璜对此心知肚明,没有丝毫急躁,依旧老老实实地在户部当差,两位尚书被调去处理库银之事,户部的公事还得照常,这种时候若他再松懈,岂非把把柄递到旁人手中。
皇上冷眼瞧着朝会上众人的反应,看向永璜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满意,因着身体出了状况,他这才迫切让永璜入朝参政,永璜再如何也是他的亲儿子,总好过让旁人揽权。
原本他还担心永璜支应不来,或者趁机结党,生出不臣之心,如今瞧来,永璜不仅精明强干,甚至有“孤臣”之势,能倚仗的也就只有自己这个皇阿玛,倒也免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皇上如今看永璜越来越满意,能力出众,母家低微,没有外家之祸,侧福晋身怀有孕,不用担心子嗣承继,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他表示满意的方式也很直接,便是给落月送去诸多赏赐,看着来来往往进出的宫人搬来许多贵重的物件,落月却有些迷茫,皇上这是在抽什么风,这里头不会有什么陷阱在吧。
为此,落月专门遣了孙凉去问永璜,她一直称病,已经好多年没侍寝过,都快忘了皇上长什么样子,突然给她这么多赏赐,唯一的可能就在永璜身上。
永璜眼睛微眯,额娘并不知道皇上身体不适的事,所以才会有诸多疑问,可若是告诉额娘,以额娘的心思定能猜出几分,难免多思多想,伤了身子,永璜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事瞒下。
“告诉额娘,我在户部的差事办得好,这才得了赏赐,让额娘安心收下。”
听完孙凉的回话,落月倒没有想太多,只是暗暗嘟囔了两句皇上真是抠门,她不缺这些物件,与其给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不如给永璜个爵位,永璜在外行走的时候也方便些。
不过这些赏赐放在旁人眼中却着实有些深意,如今库银之事尚未查清,皇上便赏赐了哲妃,莫非是在间接表明对此事的态度,这回不少人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落月收到赏赐之后,和亲王一行人办事也比原先顺利了两分,原本还有些遮掩的官吏逐渐放弃了抵抗,从永璜发现问题,一直到和亲王上奏清查结果,只用了短短十二日。
皇上翻看着和亲王的奏章,火气逐渐上涌,又想起自己如今不能动怒,只能竭力放平心态,银库的官吏实在太过大胆,管库的大员收受贿赂、中饱私囊,库兵更是通过各种腌臜手段偷盗库银,短短十年时间,存银竟已有一成短少,若非及时发现,再过个十几年,怕是银库就要被搬空了。
他不禁脊背发凉,如今边疆战事未平,他还有许多宏图大志尚未施展,若库银出了问题,没有银子拿什么去施政。
“命和亲王对朕登基后历任管库官吏和库兵逐细查明,开列名单,从严治罪,所有短缺立即补齐,已故者也要继续追责,父债子偿,子不能偿便由族亲偿,直到补齐为止。”
圣旨一出,满朝震惊,看来皇上是下了狠心,其中补齐缺少一项更是卡住了不少人的喉咙,这些贪去的钱可不是在自家放着,要么被挥霍,要么用来孝敬上峰,怎么凑齐这些银子也成了难事。
参与清查此事的诸位官员都迎来了雪花片一般的弹劾折子,其中被弹劾最严重的自然是“罪魁祸首”永璜,用的倒不是库银的名头,而是旁的乱七八糟的理由,目的也只有一个,让皇上改变主意,将永璜调到其他部门,别再掺和银钱的事。
皇上如今看永璜正满意,哪里会理会这些,待永璜反驳过几位御史的奏章之后,直接借着由头贬斥了两位御史,至此对永璜的弹劾才稍稍消停了些。
永璜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愈发低调,端的是一副温和小绵羊的模样,只有和永璜接触过的人,才知道这只羊咬起人来比狼还要凶猛几分。
待事情了结便已经到了二月中旬,为了表达“谢意”,恰逢幼子永琨周岁宴,弘昼邀了永璜到和亲王府赴宴,永璜与皇后报备过,带了伊拉里氏一同前去。
说起来这还是永璜头回到和亲王府,和
亲王府估计少不了皇上的眼线,没个正当的理由,他还真不敢来,以往他们相聚大多是在永璜的地盘聚丰茶楼,马车得在城里绕几圈才敢进门。
永瑛热情地拉着永璜,充当今日的导游,伊拉里氏则在后院与一众福晋交际。
待人群逐渐散去,永璜将胖嘟嘟的永琨交给嬷嬷,被弘昼拉着进了书房,到此时他们才有机会单独说几句话,不过也不能多待,最多两刻钟就得回去。
“大侄儿,你这回可把我害惨了,我已经以为大格格寻药为由告病两个月,算是避避风头,其实你何苦这般,官员哪有不贪的,不过是贪多贪少,我只是个办差的,倒还好说,你岂非平白得罪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