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发笑时,颜夕的右边眼眉止不住地抽搐,终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姑娘一早上的有什么事情那么开心么?”颜夕眉尖蹙个不停,嗓子嘶哑道。
他一动,她反而不敢动了,立马捂着脸把头埋进被褥里。
颜夕挣扎着想要坐起,她才慌忙从被褥里钻出,一把勾住了他颈脖,又把他拽跌落下来。
目目相对之下,她的眼睛一闪一闪地动,迷蒙似醉,直愣愣盯着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是尴尬,却又不忍松开让他离去。
颜夕此时眼眸半睁,却已经明显看得出里面布满丝丝缕缕的血丝,眼眶微有凹陷。
“你昨晚睡不好吗?”微醺抬眼盯着他的眼睛,双臂依旧勾着他,惊讶地道。
“可不是,看着你睡不着。”声音嘶哑疲乏,讪讪道。
话一落,微醺立马红了脸,低头几乎埋进他胸膛,小声娇羞道“为、为什么呀”
颜夕伸手揉揉自己青筋突起的额角,无奈道:“好了,姑娘,咱们该起了。再过一会晚了怕是姜妈妈要来拍门了。”
随即去拉她紧缠他脖颈的双臂,单手撑着床榻起来的同时也用另外一臂架着她起来。
微醺这才醒悟到自己方才那一行为似乎太过了,一个女孩儿家,尤其在古代,那样的行为怕不是会被人视作放|浪|形|骸了吧?可她只不过一时情急,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伸手紧紧拽住了眼前的,不希望消失而已。哎,谁让她是只恋爱的笨鸟新手呢?
坐在妆奁前,由着颜夕挑散发丝,拿着篦梳一下一下梳理时,微醺从铜镜中,隐隐看到自己丑陋光秃的右鬓。不由自主地垂下头,用手轻轻掩护着那里。
“姑娘先把手挪开些,这里我梳不到。”颜夕嗓音嘶哑沧桑的,在她耳里却极富磁性,她就不禁更自卑地垂下了头,艰难地把手挪开一点点。
颜夕见他姑娘着实是很不够配合,又因为昨夜自己慌乱中许下的承诺而心烦着,遂口气也不耐烦了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今儿不想绾髻了?就那样秃着出去能见人么?”
微醺怔了怔,脸上瞬即热辣辣的,眼睫垂了下来,不一会就有些莹亮亮的液体泌了出来。可那也只一瞬,她旋即撑大眼睛把液体吸了回去。
她知道,颜夕他不是有意的。明明之前她自己也不甚在意这种事的,也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不知怎地,每次在颜夕面前,她就格外地在意。尤其在自己惹恼他,或是在他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她就会产生一种自卑。
她几经挣扎,终于把按着鬓边的手移了开来,抬眼微笑着摇了摇头,故意轻快道:“不,我才不要那么丑地出去,帮我绾精致点的髻吧。”
刚才那一下颜夕已经注意到了,却也只是稍感奇怪,也不作他想。怪就怪他家姑娘平时就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嘻嘻呵呵的,仿佛天下间就没有什么要紧事能让她不快活的一样。
何况,一个能拿自己丑态来装鬼吓人,能用这个事间接胁迫她爹放行出府的人,让人相信她其实也是在意的,也在为自己鬓皮的光秃而自卑羞于见人,那才有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又被打入冷宫两周了┭┮┭┮看在蠢作新年期间在冷宫也坚持日更的份上,天使们多出来冒冒泡,让蠢作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吧好了,说些开心的,这两天蠢作没有码字,到佛山游梁园、清晖园去了^_^那美景简直美呆了~灵感满满的~让蠢作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写微醺颜夕两人的新家了,可是一看手上稿件的进度,还在少年期怎么破??啊啊啊蠢作有点急,好想写快些,但无奈,就是快不来哇
☆、第67章
颜夕院试开考的那几天, 蒋炜炎频频过来找微醺聊天、聊心底话。
“醺大妹子你说, 要是颜儿院试都过了, 而我连府试都没有过他、会不会嫌弃我呀?”
微醺叨起一块糕点,有些同情有些无奈地边嚼着边摇头看他, 双颐鼓囊着怜悯道:“炎大兄台不是我说你, 我看你还是早日死了这条心吧, 外面会有更好的女子来配你的,颜夕他, 注定不是你的”
蒋炜炎瞪大了眼睛, 一时情急, 扑上前抓着她两臂拼命摇晃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那表哥真的看上颜儿了?”
微醺呛了呛, 拍开他连连咳嗽,良久, 才理清了喉咙道:“那也是你表哥吧?”
“很抱歉地告诉你, 就是我那表哥看上他了,那也早注定不是他的。”微醺有些得意地道, 心里已经甜得溜了蜜。
“那是谁的?”蒋炜炎有些懵。
微醺清了清嗓子,很得意地笑着道:“因为,颜夕是我的!”
蒋炜炎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听她说完, 用口水喷了她一脸。不以为然地啐道:“现在是你的, 但他迟早就不能是你的了,他对你尽忠职守的,你总不能困他一辈子吧?”
微醺不服气道:“他愿意, 我就困他一辈子怎么了?”
院考两场终于都结束了,本来七岁时就已通过院试成为“廪生”的颜夕,偏要在若干年后遭经诸多磨难才又把这第二次的院试考了下来
。
微醺异常开心,为了他跑到前庭去请敛秋教她学做菜。
结果颜夕考完二场试回来的那天,到处找不到他家姑娘,却在庖屋发现一个焦黑如碳的人儿,咳嗽着冒着烟从内里焦急地跑出,身后隐有微微火光
颜夕随手拽起把身旁的笤帚,一个劲儿往她屁股上拍,拍得人软撂倒直趴在青石砖地上。
“颜夕好歹你挑个水就好了呀”微醺眼角泛着泪水,弱弱地抗议道。
颜美人冷情地挥了挥袖,苛刻道:“就那种情况,你以为我水挑来了,你臀上还有一块好ròu?”
微醺咬着唇,不甘心却又无话可说。
弄得一身焦炭,不洗洗干净,连饭都不能好好吃的了。可是,如今既知道颜夕是男儿身,她又怎好意思开口?
颜夕像是很体谅她道:“不若我把拂冬唤来替你洗?”
微醺想了想,瞬即摇摇头道:“不用,你把东西准备好,我自己来就好。你既已经回来了,翠竹苑那边也打扫好了嗯,这府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虽然拂冬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实在懒得给任何人作交代了。”
颜夕把水烧好倒进大浴桶内,蒸腾的雾气把垂下的藤叶都滋润个透。待几次倒入凉水时,桶内的水终于满溢了开来,顺着阶级两旁莹润的玉石徐徐流下、汇入渠道。
一切准备就绪后,颜夕就退出了门外静静候着。
屋内不时发出水花飞溅的声音,少女哼唱的声音。颜夕笔挺地立着,不禁想要挪开步子。
不知为何,往日里他就在屋内时,倒不觉这般在意。如今退出门外了,方觉那声音如同魔音一般,让他心头像漫过一层香芋的碱液,刺刺|痒|痒的,不得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