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郎挽着手步入房间,闵太子静静站在后头体味着个中微妙。身旁一个贴身的随从凑过来小声道:“爷,我看这蒋姑娘怪得很,宫中嫔妃宫女中也有不少这样的状况,你说这”
太子竖起一指,轻轻地嘘了嘘。
风荷姑娘昨夜被小郎君无情地抛弃在房间的地上后,任性地把满屋所有瓷类的器皿都摔了个粉碎。侍候的婢女无一敢上前劝阻。
太子等人在翌日清晨给娥娘子摆下一小箱金元锭后,就准备打道回魏国公府了。恰在此时,有小丫头过来,喊住了微醺等人。
原来小丫头受风荷姑娘所托,请颜夕小郎君过去会一会面的。
微醺开玩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让你去就好好安慰人家一下。
颜夕无可奈何,只好随着小丫头上楼了一趟。只是下楼来的时候,有位美人泪眼涟涟地,一边沾着帕子,一边踏着楼梯像九天上翩跹下来的神女般尾随着冰山一般的颜美人。
看来,是颜美人彻底把美人儿伤透了心。
微醺很疑惑,问他究竟和风荷姑娘说什么了。
颜夕就淡淡说,我什么也没说,就说了一个字。
什么字?
好。
闵太子和顷皇子把微醺他们安然带回国公府后,不久他们也要准备启程回宫了。临别之际,闵太子摘下一白玉镶金扇坠交到微醺手里,笑着让其好好收藏。
微醺吓得就要推辞,可就在想把手里的玉递还到太子手里之际,颜夕站在旁边用力地掐住了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直到太子和蒋戚耀等人说完话,登上华盖辇舆,前后布了仪仗浩浩荡荡走后,颜夕才松了手。可这时,微醺柔嫩的小臂上早已淤青一片了。
到傍晚沐|浴的时候,用热水泡了一会,就开始微微泛黄,有些酸痛难耐了。
颜夕就捧着背对着浴帘站在不远处,可微醺也不敢唤他过来给她揉捏。因为她有些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心里一直猜疑着,想问又问不出口。
“姑娘若是洗好的话就大声唤我,我到门边跟拂冬她们交代些事情。”颜夕淡淡地扔下一句,就打算踱出门去。
微醺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他。
可在他转身瞬间,她又有些后悔了:“呃你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说完,她缓缓把身子降落到水中,垂着小脸,有些希望他听不清她问的问题。
颜夕微微笑了下:“我还说,姑娘怎么打那之后就闷闷不乐的,原来是在怪颜夕?”
他慢慢一步步往这边走来,来到浴桶边时,一下子伸手从水里把她的玉臂捞了上来。
“我方才,可有弄疼你了?”
那声音虽然嘶哑难听,却奇异地夹着一丝魅惑,掩在水里的一颗心“嗵嗵”地跳着,她垂下了脸不敢看他。
这次抓她的手不再是带狠劲的,而是温柔的,修长而略带薄茧的手轻轻扫过小臂青淤位置时,有种酸疼酸涩的感觉在周身蔓延,特别好受。
水汽氤氲了微醺彤红的双颊,她依旧把半边脸埋在水下,沉默着不说话。
若是以往,很多事情她都不愿去细想,也不屑去想,她从来都只愿意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只愿意快快活活的。但是今天这事儿,她真的很难抑制自己不去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人是颜夕?
他捏着小臂轻柔地揉压着,她偷偷地露出水面偷瞧他。
雾气蒸腾下,他美得真像那缱绻画卷中走出来的谪仙。五官精致,上庭饱满,英眉斜飞,眼神明净深邃,直挺鼻梁,性感唇再往下移一点,就是蝤蛴颈项,只是微醺揉了揉眼睛,颜夕的脖子上似乎被蚊子叮了个大疙瘩?还是过敏了?
她记得他小时候,也曾皮肤过敏以致全身大小疙瘩的。
“姑娘有没有想过,若然你刚才不收下太子殿下的坠子,三夫人很可能会再次加害你?”颜夕不紧不慢地开始解释,其实他今天一直在等她主动开口问他,若是他自个先开口了,肯定会显得突兀。
可这时候微醺似乎无心听他说话一样,“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伸手想要碰触在他喉间的疙瘩。
“姑娘?”颜夕蹙了蹙眉,立刻眼明手疾地反握住她的手。
被反抓住手臂迫不得已旋身弓起身子的微醺,烛火曳下,有些地方水落而出。
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被此时视觉比复眼的蜻蜓还要灵敏的目光攫获了。
两人保持着动作维持了有半盏茶时间,更甚的是颜夕的目光足足停留有半盏茶的时间。继而,入水的入水,背转身的背转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两人间微妙的变化^_^
☆、第64章
又是沉默了有半晌, 为了打破尴尬, 微醺浮起浸入水面微微发红的双颊, 清了清喉咙道:“你说三夫人会加害我,什么意思?”
颜夕努力挥洒脑里的旖旎, 嘶哑着声线正色道:“姑娘可还记得前些年长痘疮的事?”
微醺埋入水里深叹了口气, 闷闷道:“我就知道, 你一直在意这件事。可是,你凭什么诬蔑三夫人?可有证据了?”
其实颜夕确实没有证据, 只是当时一心只想微醺收下扇坠, 日后他也能借助她靠近太子, 就只能把冯氏搬出来当台面了。
“姑娘可记得那年发生的事?宫中轶事, 想必你也有所听闻吧。”
那年曾经传出,皇上要帮当时还是皇子的司马舆闵御点纳正妃, 人选是朝廷里一位从不在外缔结派系的大将军的女儿。
那时候冯氏曾经一度对微醺放弃了, 琴棋书画刺绣方面的功课,她也没有再过问了。
而恰恰就在那时微醺起事了。
“姑娘得的不是痘疮, 是中毒了。你忘记那天晚上你被针扎得很痛苦,其实是颜夕在外偷偷觅了大夫给姑娘解毒了。因为当时我也不知道那大夫是否可靠,但听他说得信誓旦旦的,还说下针会有风险, 所以只得悄悄地来。”颜夕把早已在腹中打了一百遍的腹稿沉着道出。
“希望姑娘不要怪我, 当时颜夕也是急坏了,才会急病乱投医的。”说完,颜夕就沉默下来, 等待姑娘的反应。
过了半晌,他终于听到背后传来她如释重负的声音:“难怪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呢,梦里,你把我搂得紧紧的,说会每日给我做好吃的,替我绾发,陪我读书。还紧张地把我唤作醺儿。”
颜夕僵硬着,脸上有些发烫。
然后又听到她笑着说:“那你的意思,冯氏现在是觉得我成为太子妃又有希望了,所以才不杀我?那她要杀我又是什么理由?嫉妒吗?这不可笑?”
颜夕料到她会那么说,只是这些年来,他也仅仅只是怀疑,在这深宅庭院里,就只有冯氏对她积怨。且发生事情当日的细节,微醺也不愿与他详谈,他根本无从探起。虽然这个理由不够充足,但难保怨愤积年累月的就不会爆发,谁也说不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