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招
就在陈镇出神之际，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看着来电人是马川，陈镇眼中闪出了一丝疑惑，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陈镇先开了口，”没想到先打电话过来的是你。“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两个消息。“
“说。”
马川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这么冷漠，”但随即就恢复了言语中的玩味，“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
“坏消息”，陈镇淡淡道。
“坏消息就是你花费了大半年的精力，好不容易找到的，疗养院的一点情报被劫走了。”马川悠然道，他的语调仿佛在讲一个好玩的故事。
“好消息呢？”，陈镇的表情没有变化。
“好消息是你的情报是我劫的……“
马川顿了顿，言语之中居然有点颤抖和期待，好像一个做了恶作剧的孩子在等待家长的夸奖。
陈镇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马川却期待对方的回应，空气中似乎能听到一方略带颤抖的呼吸声。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半响过后，还是马川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不问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光靠你一个人是无法解决的，这涉及到……“
捕捉到马川的欲言又止，陈镇抓到机会，见缝插针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电话那头的马川犹豫了一会儿，声音似乎变得柔情了：”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解长生，兵解尸，疗养院只不过是某种巨大仪式中的一环，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我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
“我希望你不要再调查了，但我知道你不甘心，唉，你的情报我已经和四象会做了交易，他们似乎对你很有兴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回来了。”
马川的声音已经略显疲惫，不给陈镇回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四象会？陈镇皱了皱眉头，他好像曾经在老学者的藏馆里看到过关于他们的资料。
四象会创立于百年前，由当年两个非常出名的僧侣创立。
这俩人说来也很奇怪，除了深入研究藏传密宗的经典之外，包括各种禁忌知识也学得很深，最后从佛教的教义中脱离出来，逐渐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信仰体系。
他们的教义虽然仍信奉佛教的六道轮回，却认为六道轮回不再是灵魂转世的过程。
而是一种通过痛苦与牺牲来净化灵魂的手段，只有通过严厉的惩罚，才能唤醒人们内心深处的觉悟，进而达到解脱，最终涅槃。
据他所知，想要进入这个教会的人，还需要通过一种十分残酷的试炼，具体是什么，他问老学者，老学者也是隐晦不答。
总而言之，这个教会没那么简单，陈镇并不愿意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马川说的，四象会对他很感兴趣，是什么用意？而且，解长生和兵解尸又是什么？
陈镇感到思绪混乱，心中的疑惑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一步就是找回关于疗养院的情报，这是他解开一系列困惑的，十分关键的一把钥匙。
但是，马川以他的情报和四象会做了交易，又是什么交易呢？
看着还在咬牙使劲将尸体往上吊，脸涨成猪肝色的脏男孩，陈镇思绪被拉了回来。
他的内心升腾起了一种不舒适的情绪。
他该同情他吗？同情并不能改变现状。
这个世界就是一座冷酷的屠宰场，脆弱的人会被毫无怜悯地碾碎。
没有人在乎你的泪水，没有人关心你的痛苦，更不会因你的哀求而稍作停留，残酷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性，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诅咒存在的世界。
陈镇应该更漠然点，就像舞台剧演员在台下观看一场事不关己的滑稽剧。
即便看到如此荒诞不羁的一幕，他应该觉得可笑，并转头就走。
看着忙完了一切，还冲他傻笑的男孩，陈镇留下了一笔钱，然后转身离开了。
……
夜色浓重，仿佛一层不透光的黑雾笼罩着。
陈镇独自走在路上，想着什么，他知道自己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局势之中。
四象会在暗处，而他在明处，联想起马川的话更是让他警觉。
四象会对他感兴趣，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底细。
阴冷的风穿过狭小的街道吹到耳边，像有呢喃窃语。
陈镇缩了缩脖子。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他边叼在嘴中，边摸索着可以打火的家伙儿。
终于，他摸到了一只老旧的打火机。
晃了晃里面的煤油，就碾动了火石。
一阵冒着火星的摩擦声。
黑暗中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火光。
像一颗燃烧的豆子。
空气中随即飘散出难闻的煤油味。
但陈
镇保持着点烟的姿势，始终没有把烟点燃。
一阵阴风吹来，火苗晃动。
不动的陈镇，即将熄灭的火苗，阴冷的风，这一幕共同构成了一个充满压抑和不安，且十分诡异的画面。
陈镇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原本走到这里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拐角都会准时迎来一只冲他吼叫的老狗，以及跟在老狗后面的老头，他们每天雷打不动的要在这个时段走消食。
但今晚并没有出现，而且天色但凡暗下来，疯人街是非常“热闹”的，不会像今天这样异常诡异，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陈镇还在警惕的下一秒，从前方的黑暗中突然迎面走出来了一只毛发惨白，低着脑袋，步履蹒跚的老狗，以及跟在老狗后头的驼背老头。
四周也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小孩的哭喊，猫的尖叫，充斥在周围，忽远忽近。
陈镇见状这才把烟点燃，他抽了一口后，和老头打了一声招呼。
但奇怪的是，老头和狗都没有回应，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陈镇的存在。
就在陈镇准备叫住老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老头的脸埋在阴影里。
被一层不可名状的肉色蠕动物遮挡，就连他脚边的狗也是如此，充满了诡异之感。
“妈的，”陈镇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