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濒死
谢桑宁的脖颈处起了一层冷汗。
气息喷吐在颊侧,她似乎可以感受到黏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身上的汗毛都战栗了起来。
那人察觉到了谢桑宁喘息的变化,他压着嗓子,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宁宁。”
谢桑宁的大脑有一瞬间的钝响,这声音她不陌生,是秦浩羽。
她立刻想到了那杯酒,看来秦萱原本要算计的就是这个,那秦浩羽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帮凶。
秦浩羽见她不动,又压抑着唤她的名字,“宁宁。”
语气暧昧似呢喃,谢桑宁却觉得有些恶心,她悄悄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绳索束缚着,她能活动的空间太小,没办法用簪子伤人。
秦浩羽猛地将她翻了过来,逼迫着她的脸面对着他。
“你已经醒了,何必还装睡?”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谢桑宁能明显听到他压抑着的欲望。
眼看装不下去了,她不得已睁开了眼睛。
秦浩羽的脸近在咫尺,带着青梅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面上,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脸。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很嫌弃我?”
谢桑宁没回答,身后的手又开始悄悄动起来。
他的眼睛有些红,皮肤也异常热,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讲话。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秦家卑劣,暗处的肮脏多到我自己都嫌弃,可我不甘心,人一旦见过了月亮,就不愿意再回到阴暗里了,我既遇到了你,就再看不到别人了。”
他的一双眼睛隐含水意,神情也似恳求,“留下来,可以吗?”
谢桑宁不知秦萱用的到底是什么药,她觉得秦浩羽的状态很奇怪,她试探地哄道:
“你把我脚上的绳子解开,我就留下。”
秦浩羽当真去解她脚上的绳子了。
谢桑宁用簪子将最后一点连接的绳索磨断,在脚上绳子解开的瞬间,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秦浩羽冷不防被她踹了个趔趄,摔在了地上,谢桑宁迅速地从床上滚下来就往门口跑。
之前膝盖上被打的那一下还是有些痛,应该是被人用内力打在了穴位上,她的腿有些使不上力气。
秦浩羽起身来追她,眼看着就要被他抓到,谢桑宁咬牙将簪子扎在了他的手臂上。
疼痛让秦浩羽清醒了几分,他看着谢桑宁一脸凶狠地瞪着他,一时有些茫然。
他这是在哪,在做什么?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神智又被药物左右,不顾手上的疼痛要来掐谢桑宁的脖子。
习武之人手劲出奇地大,谢桑宁感觉自己的脖子几乎要被他掐断了。
她挣扎着想把扎在他手臂上的簪子拔出来,却实在用不上力气,眼前阵阵发黑,谢桑宁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秦浩羽手上了。
眼角忽然划下一滴泪来,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没有看到慕南瑾的下场,还没有好好给父母尽孝,还没有......看到他登上高位,长命百岁......
眼泪落在秦浩羽的手上,他的手像是被烫到似的,突然松了力道。
谢桑宁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新鲜的空气一瞬间灌进胸腔,刺激得她猛烈咳嗽起来。
秦浩羽有些无措,他想过来扶她,“对不起,我......”
门猛地被人大力地从外面撞开,秦浩羽还未反应过来,胸口便狠狠挨了一脚,身子顺势飞出去,把一张八仙桌砸得七零八落。
慕南泽焦急地来到谢桑宁身边,见她脖子上五道深深的红色手指印,脸上还有泪痕,就像朵差点被人掐断了根脉的娇花。
他神色立时冷了下来,伸手抱起谢桑宁就要往外走。
秦浩羽半天都没从地上爬起来,可见那一脚慕南泽踢得有多重。
“殿下,我不知......”
慕南泽冷声打断道:“今日的事本殿记下了,你最好看住你那个妹妹,再来找死本殿不介意送你们定国公府的人都下地狱!”
门外候着的陌书和陌玉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主子这么生气,她们恐怕也难逃一罚。
慕南泽沉着脸,抱着谢桑宁往后殿的方向走。
后殿向来是不对外开放的,碧云庄的主子对外身份一直很神秘,直到此时谢桑宁才知道,原来这庄子是他的。
也难怪他能这么快赶到了。
谢桑宁扯了扯他的衣袖,嗓子很疼,还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慕南泽被她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心中的怒气登时散了大半。
谢桑宁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毕竟今日秦萱在这宴客,万一被人看到了就麻烦了。
慕南泽难得没有听她的,一路将她抱进了后殿侧面的一间厢房里。
一进门就看到了葛老先生,谢桑宁哑着嗓子勉强蹦出几个字,“麻烦......老......先生”
葛仲春忙制止了她,“小姐伤了喉咙,最近几日恐怕都不能说话,要仔细将养,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谢桑宁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看膝盖伤要将裙子撩起来,还要脱下鞋袜,慕南泽和葛仲春都是男子,自然不妥。
慕南泽面色不悦,还是将陌书和
陌玉叫了进来。
两个丫鬟的头深深埋在胸前,跟个鹌鹑似的,谢桑宁不由得觉得好笑。
自己已经有所防备了,还是着了算计,也不能怪在两个丫鬟身上。
她跟慕南泽比划了半天,慕南泽才终于开了尊口道:“这次先记着,再有下次,数罪并罚。”
两个丫鬟赶忙谢了恩。
慕南泽和葛老先生走了出去,陌书和陌玉帮着谢桑宁把裙子撩开,就看到右膝盖上已经青黑了一片。
“啊?是谁下手这么重?”
陌书和陌玉既气愤又心疼,这样重的击打穴位,恐怕习武之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谢桑宁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
陌书一脸愤慨地出去跟慕南泽告状,谢桑宁仔细回想了一番在水塘边的事,究竟是谁对她动的手呢?
有这么好武功的女子,还跟她有仇的,似乎只有正陷在宫里的那一位。
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