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神秘舞台
路诤来到东郊小巷里一个平平无奇的杂货铺。铺子里空间不大,里面的商品却琳琅满目。
看店的是一个老大爷,他面部黝黑,皱纹很深,像是皴裂的田埂。下巴上扎着短须,看上去有点邋遢。
老大爷咧开嘴,露出断裂的门牙,说:“买点什么?”
不知情的人可能会小瞧这大爷,但在这种地方开店却没有人敢惹,必然是个狠角色。他年轻的时候,手上大概不止有一条人命,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才静下来。这种人就像老狼,一旦急眼,会突然扑上来咬断人的脖子。
路诤的目光穿过大爷,扫了一眼货架上的商品,各种的假烟和假酒,还有一些可疑的药盒。大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西瓜?还是冰糖?都是新进的货,包解渴。”
大爷说的是黑话,“西瓜”和“冰糖”都是指某种违禁的成瘾性药物,会严重损害健康,但能让人暂时忘却糟糕的现实。
路诤的目光重新落回大爷的身上,笑笑说:“我想搞只精灵。”
大爷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你要精灵,应该去问联盟的饲育屋,或者自己去野外捉。我这里是烟酒铺,不卖精灵。”
“但我想要的是能让人出人头地的厉害精灵。不管是联盟还是野外,都弄不到厉害的精灵,弄到了我也养不起,没法让我出人头地。”
大爷抬起眼帘看了路诤一眼。在他眼里,这又是一个野心勃勃、不知天高地厚、好高骛远的年轻人。他有点不耐烦了,把手插进口袋里,懒洋洋地说:“世上想出人头地的人不少,不过大部分人最后都像我一样,过平淡的生活。走开吧,你挡着我做生意了。”
路诤说:“我知道你有门路,你知道‘舞台’在哪儿。”
听到这几个字,大爷的脸色一下紧绷起来。他把手放在桌子下面,眼睛死死地盯着目前的年轻人:“你从哪里听说的?”
路诤撩开自己的衣摆,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向他展示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来的时候,他只带了一把匕首,没有枪、没有窃听器,也没有精灵球,这是在表明自己没有危险,和搜查官也没有关系。
“是我的一个同乡告诉我的,他告诉我去‘舞台’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你知道‘舞台’在哪里。”
大爷的脸色稍微缓和:“那怎么不找你的同乡问路?”
“他没能回来。”
“那你总知道厉害了吧。”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有决心,但有决心和能成事是两码事。这里是贫民窟,最不缺的就是有野心能发狠的年轻人。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不知天高地厚而已,等见了血,察觉现实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自然就会原形毕露。
他不屑地说:“就算有出人头地的法子,你也支付不起代价。听叔一句劝,还是回家吃你妈的奶去吧。”
见大爷不为所动,路诤代入了一下一个愤世嫉俗的小家伙的思维。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直接把匕首拔了出来,瞪着眼睛说道:“我不怕见血,也不怕死,我只想出人头地。”
看到路诤动了刀,大爷脸上的表情转冷,骂了一声:“乃球货!”
这是一句骂人的方言,“乃”表示被动,“球”就有很多意思,可以表示被揍,也可以表示被干,还可以表示找死。
路诤褪下自己手腕上的手环,把这个象征合法身份的东西直接丢在了店铺前台的桌子上。他吊着眼角,装出那种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的那种狠戾感:“我把这个压给你,要是我回不来,它就是你的。”
大爷扫了一眼扔在桌上的手环,哼了一声:“我要这玩意儿干什么,能值几个钱?你买不买东西,不买就滚!”
路诤把匕首一下子插到桌台上,盯着大爷的眼睛:“里面还剩下最后7200块,是我爹留给我的。我要一盒烟,还有舞台的位置。”
大爷的目光一点点上移,从匕首插入桌上的刃口,到路诤握刀的手,最后驻留在那张年轻狠戾的脸上。大爷冷冷地逼视了他几秒钟,把桌子上的手环丢还给他:“付钱。”
……
天已经黑了,天黑的老城区显得更加危险。
翻过一片待拆的老旧建筑,视野变得空旷起来,方圆一公里内的建筑都被推平了。这里像是一片修建到一半的工业园区,地上还铺着宽整的水泥路,两边零星散落着类似仓库的平房。
立在空地中心的,是一个三四层的巨大的毛坯建筑。那建筑修到一半,没有封顶,外墙上没有涂漆,日晒雨淋之下显得有点斑驳。
路诤摸黑进入这座建筑。一般来说,这种建筑里都会有流浪汉寄居,或者有野生的宝可梦做窝,但今晚里面静悄悄的。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幸依东望望西望望。
路诤说:“烂尾楼啊,你不知道烂尾楼么?”
幸依说:“那他们怎么不把工程完工?我看差不多都快修完了,只剩封个顶儿。要是把园区运转起来,附近的居民就有正经的工作了,用不着混帮会。”
“常磐市是环境友好型城市,主打科技产业和文化产业,工业产能
大部分都迁出去了,就算完工了也不会有企业入驻。”
幸依想了想,说道:“那可以转型做商城,或者游乐场。”
路诤心说你还真是把自己当成议员小姐了,一副誓要振兴郊区经济,解决低端人口就业的架势。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不是你能搞得清楚的。
“这地方确实是游乐场,不过,不是给孩子们玩的。”
“什么意思?”
“这里是故意烂尾的。”路诤说:“这块地皮的所有者应该是一家皮包公司,他们根本没准备好好开发,而是修建了一座烂尾楼掩人耳目,掩护自己真正的生意。”
幸依瞪大眼睛。
路诤解释说:“首先,这里远离行政中心,没有常驻人口,到了晚上更不会有人来,所以就算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人通知搜查官。第二,这里道路宽敞,适合车辆的通行,不论是运送违禁物品,还是组织人员的撤离,都很方便。第三,这里很空旷,只要派个人在顶楼盯梢,就能控制四周十几里范围内的视野,很难被人突击和埋伏。如果再有一把大口径的狙击步枪,那就更难靠近了。”
幸依听完,半晌才开口问:“什么生意,需要搞得这么大来做掩护?”
路诤淡淡地说:“舞台。”
他走过一个转角,来到一楼的深处,扣响了某个房间的门。
门一下打开了,惨白的灯光从里面泄了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头上留着脏辫,小臂上有一圈紫色的阿柏怪纹身,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保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路诤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让他看到卡片上的印章,说:“老蛇介绍我来的,我想试试‘出道’。”
其实路诤早就知道“舞台”在哪里,但是要得到设立者的信任,就需要一个介绍人。老蛇就是那个老头的外号,他是个资深的帮派成员,表面上开一个卖假烟假酒的摊位,实际上是个掮客。他很有人脉,能搞到不少东西,包括情报、违禁药,当然能当介绍人。
保安接过他的卡片看了看,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路诤,说:“进来吧。”
路诤跟着保安进入那个房间。他拿出钥匙又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条斜向下的楼梯,一直通往黑洞洞的地下室里。进入地下室,才看到里面别有一番天地,地上铺着地砖,两边的墙都粉刷好了,天花板上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这座建筑的地下室居然装修好了,或者说,这座建筑只是为了运营地下室!
保安把他送到这里就不再进去了,他掏出对讲机讲了几句。很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个一眼就能看出是混帮派的女人,打扮相当时髦,脚踩带金属链子的长靴,头发染成黄色。她的左耳耳垂穿着金属耳环,鼻孔上也钉着一枚鼻钉,紫色、青色、红色纠缠的纹身一直蔓延到脖子上,看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图案。不过,即使化了浓妆,她的皮肤还是显得干枯,眼睛无神,像是长期睡眠不足,或者是用药过度。
女人看了路诤一眼:“来争血金的?”
“是的。”
听到路诤的回答,女人上前一步,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女人缴下了路诤随身携带的匕首,再确认了幽魂之玉和未知图腾指环不是窃听设备,道:“跟我来。”
女人一直引着路诤往地下室的深处走,她站在一扇门前,说:“进去吧。”
路诤推门而入,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大概四五十岁,穿着不伦不类的白色西装。他梳着油腻的短分头,满脸横肉,睁着一对三角眼,看上去就很凶戾。
男人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对站在门口的路诤勾了勾手指。
路诤走到男人跟前,注意到他从西装袖口露出来的小臂上,纹身似乎是一只鹰爪。一般帮派的纹身都是有讲究的,每个等级都有不同的纹身。不同的帮派,纹身文化也不同,不过大致的等阶划分是差不多的,蛇在鼠上,鹰在蛇上。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是猛禽纹身,地位至少是个小头目。
“你是老蛇介绍来的?”男人问道。
“是的。”路诤说:“我听蛇叔说这里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要不惜命,就能挣大钱,做大人物,所以我来试试。”
“哈哈!”男人大笑两声,随即笑声一收,冷冷地盯着他,眼中含着杀气,那副样子像是一头即将发怒的狗熊:“你知道我们的规则吧?”
“知道,在舞台上勇猛拼杀,就能挣到血金,表现好的话,有机会出道。”路诤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感觉自己的表现很符合一个好勇斗狠的年轻人的人设,即忐忑不安又跃跃欲试。
男人轻轻跺了跺脚,一条紫色的大蛇从他坐的沙发后面游了出来,那是一条阿柏怪。
阿柏怪游到路诤的脚下,吐着信子从他的脚面一直闻到了他的脖子,蛇躯也一点点盘蜷着缠到了他的身上。路诤感受着蛇躯上冰凉的鳞片刮擦着自己的皮肤,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就像是自己身上绑着一根会动的钢索,只要阿柏怪稍一用力,就能很轻松地把他的肋骨全部
绞断。
路诤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浑身的肌肉绷紧,但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他知道,这是例行的检查,也是一种测试。
蛇的嗅觉极为发达,能闻到人身上有没有可疑的气味,特别是有没有和搜查官相关的味道,比如说风速狗的气味。同时,通过他的表现,也能看出他有没有足够的心理素质。
接着,男人开始问问题了,如果路诤的回答里有可疑的成分,比如有充当搜查官线人的嫌疑,那么缠在他身上的阿柏怪就会下手。
“姓名?”
“陆狰狞。”路诤实话实说。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作为中立阵营,唯一的福利,就是在联盟阵营和反联盟阵营那里,都不会被视为敌对方看待。
“年龄?”
“16岁。”
“有没有碰过精灵?”
路诤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张口就答:“以前养过绿毛虫,但战斗力太差。还有一只烈雀,但性子太野,每顿都要吃肉,我养不起。”
听到回答,男人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包括有没有开过荤,有没有用过药,有没有见过血,前后大约十几个问题。五六分钟以后,问题问完,阿柏怪退去了。
男人眼中的杀气也随之退去,他又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摊在锡纸上的烟,呼出一口气,慢悠悠地说:“你运气不错,今晚就有一个名额。让花子领你去。”
路诤知道自己通过了测试,他的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兴奋,然后退出房间。之前领他过来的那个纹身一直纹到脖颈上的女人就等在外面。
“花子小姐?”路诤试探着说:“里面的大哥让我出来找你,说你会为我引路。”
纹身的女人冷淡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废话,领着他往下地下又深入了两层。纹身女站在地下室三层的入口,这是一扇被很粗的铁链拴牢的铁门。她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铁锁,推门而入。
地下室的三层全不像上面那样装修过。这里阴暗潮湿,只有很窄的一个通道,墙壁是全无粉刷的白垩,头顶是裸露在外的排水管和排气管,隔着很远才有一个白炽灯照明,散发一点光亮。
两边竖立着一扇扇钢条加固过的铁门,在接近地面有一个侧向拉开的铁片,大概一掌高。路诤注意到,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接近,铁门后面传出了一点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喘气。
“这是什么地方?黑监狱么?”幸依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听语气感觉她很是紧张。
路诤一边观察,一边说:“帮派嘛,有时候是需要做点非法拘禁的活计,比如扣押搜查官的线人,或者敌对帮派的卧底什么的。人要是被关在这里,大概是逃不出去的。不过我猜这后面关的不是人。”
见路诤向左右不断张望的目光,纹身女冷冷地说:“跟紧我,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
路诤点点头,老实地跟在她身后。
这样一路又走了几百米,绕过好几道弯,最后他们停在了一个房间前面。纹身女推开了们,霎时间,十几道戒备的目光从里面看了过来,目光的主人全是和路诤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面色黝黑的男孩,衣着朴素,看上去都像是东城的本地人。
路诤扫了一圈,注意到刚才有好几个人正聚拢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外面有人打开门才匆匆散开,现在,那个角落里只剩下一个戴头巾的男孩了。他看上去有点瘦小,显得太合群,孤零零地缩在那里,像是一只经常挨饿的野猫。
纹身女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牌子交给他,说道:“你的号码,等到了他们会叫你的。”
路诤接过号码牌,看到上面的数字是13。
在洋人的文化里,“13”是个不太吉利的数字。这和古希腊发源的数理文化有关,一般认为12是一个完整的正数,而第13个人、神或者东西,就是多出来的,会打破这种完整,因此被认为会带来诅咒或者灾祸。
虽然在咱们精灵宝可梦的世界观里没有这种说法,但“多出一个人”这件事本身就有点犯忌讳。
只见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路诤的身上,像是丛林中野兽们的相遇。路诤迎着那些凶戾、审视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这处房间像是一个给运动员用的休息室,贴着两侧的墙壁放着长排的凳子。路诤坐到那个看上去有点瘦小的男孩的旁边,距离他两三米远。路诤注意到,那个男孩衣领上的扣子似乎被扯掉了,看起来这里在他进来之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冲突。
有几个男孩靠了过来,为首的很是高壮,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高壮的男孩瞪着路诤:“你不能坐到别的地方去?”
路诤看了一眼旁边那个野猫似的男孩,他的一双乌黑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靠过来的人,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路诤淡淡地说:“这是你的领地么?”
高壮的男孩伸出三根手指,恶狠狠地说:“我数到三,三……”
路诤没等他数完,直接站了起来,从腰后抽出他的匕首,明亮的刀身映着灯光,“游戏还没有开始,你也不想现在就受伤吧。”
在东郊城区
长大的孩子们遵循的是野兽的法则。野兽需要捕猎,但也害怕受伤。当它们遇见对手,就会踩在安全距离上用凶狠而警惕的目光互相审视。不敢前进,也敢不后退,仔仔细细地观察对手的脸,如果那张脸上露出任何一丝害怕,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咬断它的喉咙。
现在,高壮的男孩就在用这种目光审视路诤。对峙了一段时间后,他扫了一眼路诤旁边的那个清瘦的男孩,又看回路诤,说:“我记住你了,今晚过后,我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路诤淡淡地说:“那么祝你能活过今晚。”
男孩们退回自己的位置,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有人坐在长凳上闭着眼睛假寐,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私聊。
路诤数了一下,房间里算上他,正好十三个人。数到他旁边那个男孩的时候,男孩的目光也是同样的警惕,并没有露出对路诤替他解围的感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幸依说:“你今晚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还没告诉我‘舞台’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能搞到钱,应该不是我猜的那种事吧?”
“你猜的是哪种事?”
“就是……”幸依有点语塞:“就是不太能见光的那种嘛。”
路诤哭笑不得:“拜托,他们把地方设置在这里,显然是见不得光的。不过你也别瞎想,等看到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到时候还得靠你出力呢,要不是有你,这地方我可不敢来。”
尬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的,路诤所幸上论坛逛了逛。
现在,玩家们的主要注意力还集中在白露杯上,论坛上的帖子除了面向新人科普各种开局路线和常见精灵的,就是一些对战的分析贴。曾经和路诤交过手的北海鲨凭借等级颇高的火恐龙,现在已经冲到积分榜第一的位置了,很是惹眼。
不过,路诤注意到论坛首页里还是零星挂着几个骂战的帖子。其中最惹眼的已经盖了上千楼。
事情的起因,是帖主和几个朋友组队,走通过常磐森林的小路前往常磐市,结果刚抵达城市边缘,就遭遇了火箭队玩家的埋伏。火箭队人数比他们占优,又以逸待劳,自然三下五除二把他们送回城了。这一来二去,不仅有专精点的消耗,经验惩罚,还有大量的时间损失,简直是亏大了。
帖主气得都快掉小珍珠了,不过他也是好脾气,建议火箭队玩家不要这么阴损,主要是维护游戏和谐健康发展云云。有类似经历的玩家居然还有不少,引起了不小的共鸣,纷纷开始谴责。
但火箭队这一方当然就是另一派说法,表示pvp是游戏的一环,不爽不要玩。而后,他们根据截图还扒出帖主是女生。现在论坛上男女对立的情绪有点严重,有些回帖非但不同情帖主,说的还相当难听,说上面替帖主说话的都是沸羊羊。这下,争论的方向开始跑偏了。
总之,是乱做了一团。
路诤看热闹看得正起劲,这时,房间另一侧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帮派分子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圈,说道:“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