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时间紧迫，导演离场（5k）
许言和邹纹怀是下午三点接到的李小龍，三人四点开始吃饭。
餐桌上又吃又喝又聊，最后李小龍喝的也是酩酊大醉，没办法，谁让许言营造的氛围，以及邹纹怀的控场能力实在太好。
许言离开餐厅的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他将喝醉的李小龍交给邹纹怀，自己则是离开，让餐厅的服务生开着他的奔驰带他返回家中。
毕竟，一晃眼这都好些天没回去过了。
他和邹纹怀为了接李小龍，是乘船从九龙岛那边回到了香江岛这里。
车子平稳的驶入别墅区。
刚才主要是邹纹怀在和李小龍喝，挡酒这种业务邹纹怀也是当年从底层爬上来的，自然十分精通。
但他自己喝了也不少。
不过，之前本来就长时间喝酒的他，压根也不可能喝醉。
车子开进别墅，他多给了小费，让服务生打车回去。
回到家中。
庭院中的绿茵树植依旧还是老样子，毕竟如今正是夏天，它们的黄金时期。
许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随手将旁边的洒水器打开了一下，浇了些水。
然后才走进屋里。
屋里面还是他前些天离开时的老样子，毕竟所有的佣人都被他遣散了，不过因为他不在这住，一楼的客厅还是整洁。
他步伐平稳，并没有醉意，只是有些轻微的头痛。
让他躺在沙发上，一直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许言忽然挺想喝杯热茶的，但是一沾到沙发却又不怎么想动。
最后硬是从柔软的沙发上坐起来，他倚着身子，抬头望向着空旷的客厅。
似乎有点太过安静了？
要不要招个女佣呢？
可是他又不经常回来住。
要不要以后常回来？
许言一边想着，一边起身，略带纠结的朝着通往二楼的旋转梯走去。
……
国泰制片厂。
“老板，今天咱们的进度，估计要比昨天还要赶一些。”
刚过午后，国泰这边刚一腾出来，李瀚详就急忙带着已经提前化好妆容，穿好戏服的众人赶到空出来的片场。
现在是六月份，正是热的时候，原本演员们都是到现场再换衣服化妆，省得妆花了，厚厚的戏服也是闷得不行。
但由于昨天下午那场，实在是进度推的太慢。
虽然说李瀚详是为了调教他们，让手底下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熟悉这些事宜。
可是本来目标就定的不高的进度，该推还是要推的。
总不能真只拍几个镜头，白来一趟吧。
李瀚详自己也是花了人情在里面的，这可不行。
戴着标志性墨镜的许言，听着李瀚详的话，轻轻点头。
他昨晚回到家里，倒是睡得不早，洗漱完后，还借着微醺的感觉，坐在了桌前，准备画分镜稿。
但是看着满墙的画作，他忽然心中一动，转手撕掉分镜稿，临摹了起来。
临摹着又觉得没意思，索性最后直接画起了漫画，嗯，一个关于忍术的漫画。
“对，我看昨天公司的新人演员们出错的太多。”
“希望他们做的能比之前好点。”
李瀚详转头看向正在忙碌些布景的工作人员，“我会努力去做的。”
其实为了今天的进度，李瀚详专门是个公司租用的巴士一起赶过来，在车上他就跟一直擦汗的演员们，聊着今天的戏。
今天的戏并没有顺接昨天的戏。
因为这边给出借用的时间太短，是不可能顺着剧情下来的。
李瀚详只能将写好的故事中，再拎出几个开头来拍。
简单来说呢。
比如两个故事，都是一二十年代的戏，虽然它们剧情上是单独分开的，但是背景相同。
李瀚详就可以先不拍第一个故事的后续，毕竟要换场景嘛。
而是直接开拍第二个故事的开篇，这样布景上因为同年代，就可以省去一些功夫。
后续的故事，因为需要换场景的原因，那么自然也就可以等后续到了宝岛那边再去拍。
而李瀚详今天要拍的这个故事。
则是一个乡下人到城里卖银子，换成大洋的故事。
只不过因为乡下汉子不识字，将本来按两卖的银子，被当铺掌柜的忽悠，给当成了论斤卖。
今天的演员和昨天并不完全相同，毕竟要锻炼肯定都锻炼了，落下谁，等到后面拖后腿都不好。
当然了。
最主要的还是李瀚详的集锦式片子，需要的人物太多，总不能让一个人接连演上五六个故事，那观众的代入感会大大降低的。
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布景终于搞好，今天因为提前准备，其实比昨天还是要快上许多的。
“3，2，1，a！”
伴随着声音响起。
一直站在李瀚详身旁，观察对方是如何处理各种事务的许言，也定神看
向了镜头。
镜头移动。
各种吆喝叫卖声响起。
各式各样的小摊和门店入画。
一个小镇上的热闹集市场景呈现而出。
忽然，一个身材肥胖的胖子跑来跑去，无意间撞到戴着老式绒帽的黑褂男子，被对方骂了一句，拎包就要砸，吓得他急忙跑开。
随着胖子跑开，镜头缓缓移动，锁定到戴绒帽的乡下黑褂男子身上。
乡下男子看上去土里土气，满嘴还是各种大陆方言的土话。
他左看看右看看，来到一家店铺门前。
“掌柜的！”
“来……”
两位演员还没有说完一句对白，便被李瀚详打断。
“卡（cut）！”
李瀚详一招手，两个演员先是下意识看向李瀚详，然后脑子瞬间在想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再看到招手后，急忙小跑过来。
“你的语气不对。”
李瀚详看着戴着绒帽扮乡下人的演员说道，“你还记得我在车上怎么给你说的吗？”
“记得。”
“您说这个角色，是个性格粗犷的人，而且还大大咧咧，满嘴土话。”
中年演员一边擦汗一边回道。
旁边扮演掉店小二的，长相清秀的年轻演员也记起了当时在车上时的场景，李瀚详导演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然后。
李瀚详摇摇头，“我确实就是这么说的，你没有记错，但是你不能太过标签化这个角色。”
“大大咧咧的人，不是在任何场景，遇到任何人都大大咧咧的。”
“他一个乡下人，对刚才路过的人大大咧咧的骂人，那是因为对方有错。”
“而他来到银子铺，那是来想要在银子铺来换东西的，我换个说法，他是来银子铺半请求对方来跟自己把银子换成大洋的。”
“再加上，他自己一个乡下人，镇上集市本来就来的不多，一点点紧张和请求的因素叠加，他第一句话绝对不会说这么铿锵有力的。”
“而是客客气气的。”
随后，李瀚详还亲自示范了一下，他调整了身形，刚才还严肃的脸，忽然变成了带着微微弯着腰，脸上带着试探性笑容的模样。
他一边探着头朝着一个方向轻声开口，“掌柜的？”
然后仿佛是没有人答应他，他这才微微挺直身子的同时，声音也大了一些：“掌柜的。”
李瀚详这时候一朝旁边的年轻演员递眼神。
饰演店小二的年轻演员先是一愣，过了两三秒，李瀚详皱眉了才反应过来：
“来了。”
这才接上了戏。
然后李瀚详这边，仿佛是一看来人不是衣着考究的掌柜，而是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彻底站直了身子，但是声音却又因为人走过来靠的近了。
微微一收肩膀，小声的询问：
“要不要银子？”
“银铺嘛，当然要银子了。”
店小二的声音平稳。
李瀚详中断表演，看向年轻演员，“你这句话语气也不行。”
“你是店小二，平常对着客人那都是吆喝惯了，再加上这事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这句话调门要高。”
“也只有这样，他这个角色，也会被你带回原来的声音大小，然后，再恢复成原来大大咧咧的粗犷模样。”
“这么有起有伏的一过度，观众才不会觉得突兀。”
说完，李瀚详拍拍两人肩膀，示意他们回去。
半分钟后，拍摄继续。
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基本上每一个片段，那都需要李瀚详卡掉调整。
只一下子。
这些新人演员和之前的谢闲、张帝他们的巨大差距便体现出来了。
虽然李瀚详同样是也会开口指导，但谢闲他们基本上说完就调整好了，有时候还能给李瀚详聊聊自己的理解，互相有个沟通的过程。
许言全程在旁边看着，本来还在观察李瀚详如何指导沟通的，但因为卡的次数太多，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最后花了两个小时。
这才拍完预想的今天要拍的第一个故事的开篇。
再然后，就是要连接上这个故事开篇时，那个到处乱跑的胖子的剧情。
那个胖子在李瀚详的构想中，同样也是剧情的一部分，是进行胖子的故事，然后胖子那里收尾了，再接入刚拍完的故事。
只不过。
因为一些道具的原因，原本就是国泰那边挤出来的时间，不能花在等待上面，只能先转头拍摄后续卖银子得故事。
而李瀚详上次，带着饰演风骚寡妇的胡瑾，则也是在这个整体的故事之中。
虽然是集锦式电影，但李瀚详一样做了设计，不是单纯的一段就是一段。
他还将三四个剧情，串联在了一起，互有人物关系串联，但是各自又是个独立的故事。
由此可见。
李瀚详的水平，确实是此时的绝对顶
尖水平。
除了胡金全，不遑多让。
而就在刚才李瀚详拍摄上一个故事的同时，胡瑾也坐车来到了这里，在旁边等待。
因为今天是有一场她的戏。
她来的时候，还专门和许言打了声招呼，本来还想多和许言聊上两句。
但是因为片场有些莫名紧张的气氛，导致她也没有说太多。
此时正是夏天午后，正热的时候。
国泰片场是有空调的，可是今天大多都是外景，而且就算在建筑内的镜头，那也是半开放的设计。
演员们个个都很热，李瀚详只好多搬来几个大风扇。
许言和李瀚详倒是还好，他们走到哪里，都是有风扇和遮阳伞跟着的。
中间休息了七八分钟后。
李瀚详便匆匆开拍了，原本这个休息时间是不够的，再快怎么也得十五分钟起步，但眼下时间太过紧张，他只能提早拍，不然后面估计又拍不完了，他也是在赶进度。
这一幕戏。
镜头刚刚开机，拍摄了开头场景，换上妆造的胡瑾刚站到李瀚详身边。
忽然有一辆车开到了正在拍摄的现场。
一个男子推开车门，朝着李瀚详大幅度招手示意。
原本从平和脸色，逐渐变为严肃脸的李瀚详，在看到对方后，眉头忽然皱起。
然后朝着车那边走了过去。
拍摄暂时停止。
李瀚详来到车旁，刚才朝他招手的人，正是帮他在国泰片场空档拍摄的朋友。
他来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便开口了。
“瀚详，你今天可能拍不了了，刚才你们让我给你送来大风扇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嗯？”
李瀚详有点懵，他们不就是从国泰大门口进来的吗？不是说可以借给他们的吗？
看着李瀚详的反应，他朋友也当即补充道：
“是这样，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不好摆在明面上的，大老板的亲信原本这几天要出去谈生意，没想到今天忽然回来了。”
李瀚详听后有些无奈，“所以，刚才他看到后，说不让借对吧？”
“怎么说呢……他知道这个事后，虽然没说不让借什么的，但是他这会说要见见你。”
李瀚详朋友一拍手，“那现在总共就剩半天，不，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待会肯定是不会轻易让你回来，那你这个导演都不在了，那还拍个什么？”
“走吧，上车，我带你去见见他，而且你还真得去，毕竟对方知道了，你不去打个招呼，确实也不好交代。”
“……行。”
听着这没辙的话，李瀚详只能自己心里偷偷叹气。
没办法，谁让这事赶上了呢？
宝岛那边目前还没联系好，之前一直说打算到那边去拍，万一去不了，今天可就算是最后的机会了。
“你等我半分钟，我去跟他们说一下。”
“嗯。”
李瀚详黝黑的脸上满是无奈，但他知道这种情绪并不能显露出来，就像他刚才调教演员时，对于有些演员一个镜头能卡七八次的事情，他是有些生气的，但是他没有发作。
因为他知道，他的严肃和生气是两种不同的情绪，对现场演员产生的影响是大不相同的。
他走回片场，众人自觉的围了过来，刚才还在某个动作上摸索的演员，此时也刚刚找到感觉，想要给李瀚详看一下。
但是他还没有开口，便被李瀚详示意不用了。
“是这样……”
李瀚详正准备告诉他们，然后就看到了专门赶过来，穿着厚衣，花了妆容的胡瑾。
啧。
胡瑾今天可是专门赶过来的，人家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厚的戏服，对方的经济条件又没有他们好，而且，还有两场戏等着她。
要是错过今天，后面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万一人家后面签了其它公司的话，那就不能再出来帮他拍剩下的镜头了。
这可是个麻烦事。
李瀚详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现在别人就在旁边等着，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大家今天辛苦了，我得离开一会，你们就先收拾东西休息吧，等我回来带你们走。”
说完这句话。
他转头就走，没别的，留下来这事也是个尴尬。
索性多的话什么也别说。
他这一走，在场的人那都呆住了。
他们都是跟着李瀚详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一起的，剧组的情况他们全都知道。
眼下他们本来就因为各自演不好，进度卡住觉得有点难受。
这会导演又被人叫走，那他们这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好，全耽误了。
看着李瀚详离开的背影，在一片沉默中，忽然有一个演员开口，他刚才被李瀚详一直调教着演技，却总是失败。
“怪我，我刚才一直犯错，怎么都演不好，耽误了大家太多时间，最后搞得什么都没有拍成，对不起。”
“我也是，李导演这么费心的教我，我却一直演不好。”
“还有我……”
在有人打破沉默后，各种质疑自己，道歉的声音不断响起。
直到一个声音出现。
“你们说这些没有意义，如果真的觉得抱歉，调整好你们的状态，李导演现在刚刚离开，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大家都争气点，如果真的觉得愧疚，那就让我们来把后面没有完成的戏拍完。”
话音响起的同时，周围的人纷纷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许言。
许言许董事开口，在场的人没有反驳，但是大家对于他说的话，却还是多少有些疑惑。
“那个……许，许董事，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大家也都愿意，但是，刚才李导演在这的时候，我们拍的依旧是磕磕绊绊，那现在李瀚详导演不在这，我们……”
“根本没有人能来拍啊……”
身材高挑的许言站在众人面前，轻轻推了下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抬头看向众人：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