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癫子
墙外，探出半个脑袋。
一名皮肤白皙的金衣男子双手悄悄扒住外墙，露出鹰隼般的目光，将别墅内的情况视得一清二楚。
当看到二楼泛起的黄色灯光，0号精神患者安然无恙时，徐金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
跃过红色高墙，他来到别墅一角，四处寻找线索。
根据守望者提示，别墅内很有可能出现邪祟，他必须小心。
他感到很蹊跷。
锤城在每处特殊收容所附近，都有建立精神探测器，不可能探测不到邪祟引发的波动。
为何这次信息来的如此之晚？
他认真勘查着，在地上发现战斗裂痕，绿色浓液，乳白色鳞片，黑色粘稠分解物、以及那个晦暗无光的玻璃球。
这里刚发生过一场战斗？
他将腰间工具箱打开，套上白色特殊防护手套，取出一个竹竿长的镊子。
将可疑有价值的东西逐个捏起，分别放置在不同的小型玻璃罩内，带回去取证，做研究。
根据以上细节，他迅速斟酌。
目前别墅内只剩一个活口，邪祟已消失，可能死亡或逃离，而李帅也联系不上，不知所踪，只怕凶多吉少。
将这些资料打包发送给队长后，他顿了顿，又接着顺了一句。
“报告队长！0号被观察者齐风，很可能觉醒了超凡之力，是否带回小队观察？”
“在没确定之前，不允许采取任何行动！你先将现场清理干净，再看下是否还存在潜在隐患，若有发现，直接清理！”
“至于齐风，你继续留守观察，确定其稳定性，超凡之力特征，是否具备招募条件！”
“最后一点，切记！一定要保护好他，这是华夏的希望！”
“若是对方发生了暴走呢？”
“直接击毙！”
“明白！”
……
经过一场波折后的齐风，此刻正双目紧闭，悠闲的窝在沙发上，听着无线电播放的轻音乐。
按程序来说，过了今晚，他就可以回家。
可这尚未完成的两天检测记录，却成了他的心病，李帅的消失，很可能让他无法获取完整的出行手续。
眼下还在念着后面是否会有人过来接手工作，一只手霍然按在他的肩上。
他缓缓回过头，当他抬首看到那个站在沙发背后，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时，惊讶出声，“李导师！”
“齐风，不好意思啊，昨天家里出了点事情，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还请见谅。”
看着讪笑的李帅，齐风警觉地从沙发上弹起，并保持一定距离。
“呵呵，如果没问题的话，那下面就进行这两天统一的检测工作吧，过了今晚，如果检测正常的话，你明天就可以出所了。”
李帅转身走到桌旁，打开医药箱，笑着掏出一个勺形听诊器。
齐风木讷站在原地，脸上满是疑惑，“现在的李帅是李帅，刚才的李帅又是谁？”
他迅速朝阳台跑去，先是查看散落在空调外机旁掉落的鳞片，随后又将视线掠到院子里刚发生过战斗的地方，在他视角下，一切都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有？
就像是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嗯？”李帅眯着眼，盯着在最后关头，很有可能出现精神问题的对方，神色不由严肃起来。
齐风刚转身，李帅便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遂问道：“齐风，你心里是否存在着顾虑和担忧？没关系，请直接坦白和我说，千万不要隐瞒！这不止是工作，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希望你能理解与配合。”
奇怪！
李帅不是变成怪物被他关进囚惑之笼了么？这怎么又出现了？
还是说，李帅根本没事？
他所看到的那个丑陋李帅有可能只是幻觉？
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他确信那是一定发生的！
因为他明确感知到，那个被他囚禁的怪物，此刻正漂浮在囚惑之地里，而那个李帅也在其中没有变化。
但为什么发生过战斗的现场又奇怪的消失了呢？
一时半会，他也思绪不明。
“时间不早了，我们…”
没等李帅说完，
齐风赫然迈出虎步，一拳定出，猝不及防地打在对方胸口上，将对方打了个趔趄。
这始料未及的一拳，令李帅发出一声闷哼，他一手捂住胸口，很是生气地朝着齐风大声咆哮着，“你疯了！！！”
只想从对方身上获取线索，可对方认真的脸上又完全不像是装的，齐风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这份疑惑在他脸上只停留了片刻，转而是一声冷笑，“你还给我装！”
眼瞅又是一拳打来，李帅却并未躲闪，而是直勾勾盯着对方，镜框下的目光显得无比镇定。
感到不对劲，齐风劲道猛然一收，停下近乎贴在对方鼻翼上的拳，愣在了原地。
“唉…只怕你不是涉嫌污染这么简单。”李帅长吁一叹，“你可能比我想象的更严重。”
“什么意思？”齐风眉头一皱。
“我不知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但你此刻的精神状态很明显出现了问题，与之前判若两人，我现在怀疑你有一定程度上的精神分裂。”李帅判断道。
“你说我是精神病？”听到这话，齐风差点笑了，“我之前99天的测试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你还不清楚吗？”
“我真的很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ok？”
李帅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你之前的正常，所以才显得你今日的反常，我现在有一定的理由，怀疑你之前有可能都是伪装，只是为了掩盖你存在精神问题的手段。”
“仅仅因为我不在两天，你便潜意识的暴露了本性，这种下意识的行为你是无法控制的，由此可以看出，你的问题确实不小。”
“所以很抱歉，你可能暂时要待在这里了，我会将你的情况如实上报行政厅，然后等上级通知再做决定。”
听到这，齐风瞬间怒了，脸上骤然一沉，双手拍在桌上，猛地站起，指向对方道。
“你说什么？你他娘再说一遍？！老子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你现在却跟我玩这套！”
“你们故意找借口不让我回家，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给老子说！四眼崽！”
李帅无奈掏出患者记录本，一边开口，一边拿笔记录。
“齐风，精神检测99天正常，第100天极度反常，具体特征为，情绪不稳定，带有轻微暴力倾向，并拒绝配合精神检测师工作，疑似污染，暂不建议出所。”
“我个人建议…再留守100天进行观察！”
“……你！！”齐风看着一本正经的对方，又想了想刚才所发生的事，细节上确实有些出入，可那些事又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他感到十分不解。
难道眼前的李帅是真的？
如果承认了这一点，那之前见到的李帅，就真成了幻觉？
这岂不是做实了对方所说，他的精神存在了一定问题！他真的是个精神病？
还是说两个都是真的？
不对！不对！
齐风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脸上扬起一抹渗人笑容，哈哈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之前我所发生的都是真的！只有你是假的！只有你才是假的！”
“哈哈，你骗不了我！你根本骗不了我！”
……
而此时，
笔直身子紧贴在外墙上透过窗户露出半截眼睛的徐金，缓缓将目光收回。
他变得有些沉默。
看着对着空气乱戳自语的齐风，他吃惊的脸上好像在说。
“这家伙是个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