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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连环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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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闹腾了半晚上,在家里人又疯狂招呼家庭医生来轮番把脉开药之后,等我终于能上床睡觉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不过回屋之前我还是最后看了一眼被迫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小婶的脸色,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估计心里也在想着模仿我一下吧,毕竟,她的病装起来是真不像,而我是天生弱症,病是真好不了,谁都不能不信。

之后的几天我安静了一段儿,不然一股脑儿的把病症都抖出来反倒会引人怀疑,小婶这几天也被挫了气焰,也不闹事了,不过,她本来也就只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才会装病挑拨离间,那天要不是我突然不舒服、在没有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梁森把我带回家,我还真看不到她每天作什么妖。

家中一连四五天风平浪静,时光一点点的流逝,我掐着指头算了算,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于是在计划执行前一天把自己所有的计划悄悄告诉了梁森。

梁森的反应一如想象中的那样:震惊,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气愤,骂我是擀面杖上顶了个西瓜,无奈,一下午叹的气比我这辈子叹的都多,隐藏的心疼了那么一小下,最后撸起袖子准备揍我。

我拔腿就跑!

“我也是没办法啊!是你让我想办法自保的,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你看看多逼真啊你每天守在我身边都一点儿没看出来,那别人不是更相信了吗?天衣无缝啊!”

梁森气的上头,整张脸都泛红:“我的小祖宗,我让你自保,没让你自残啊!你想不出办法能不能跟我说?我帮你想嘛!你还觉得自己很聪明想法很棒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那我做都做了,不能白生病嘛!你就帮帮我呗……”我从沙发上拿了个枕头挡在身前,可怜巴巴的瘪了瘪嘴:“反正我最近这两天的药都已经吐掉了,已经开始有点儿低烧了,你要么就打死我算了,我在这家里撑着也怪难受的,我死了正好下去找写哥……”

梁森听着也无可奈何,扶了扶额,随手把戒尺扔下了,一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仰天长叹:“我滴个小姑奶奶啊,我将来要是被傅董扔河里了,你有良心就每年给我多烧点儿纸!”

“放心啦,不会的,只要我还活着,老傅的宽容性还是很高的。”我幸灾乐祸的探出头,“我会给你求情的!”

“臭丫头!”

梁森作势又要打,我赶忙又躲起来,不过嘛,我到底还是老板,梁森再生气也顶多给我个脑瓜嘣。

“咚”的一声闷响,我猜对了,捂着额头满脸不服。

“得了,已经这样了,下次不许了昂!”梁森白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坐下商议对策:“那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周夏的克星,周夏的克星不就是柳宗兰么,死都死了,难不成、再用兰暄云吓她一跳,这会儿应该不管用了吧?”

“兰暄云肯定是不行了,小叔都已经看出来了,肯定不会再让她接近小婶,我当然不会故技重施引人怀疑,但这次吧……”我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这个人是我托高辛辞帮我找来的,叫王祎,是小婶的大学同学,以前纠缠过她,但至于我为什么能知道这个人吧,秘密,你就别问了,总之只要知道是个变态就行了!”

呵呵,我这次全然是靠着上一世的记忆翻身了,长辈们的糗事我自然是无从知晓的,但偏偏在某一年的中秋节,糗事自己找上门儿来了,那年我和高辛辞回家吃团圆饭,正聊到我俩要二胎的问题上,忽然西院的窗户外面就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估计是墙头没抓紧,那人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正是王祎。

情况吓人,我本来胆子也不大,忙躲到了高辛辞身后,高家带来的安保以及我自家的保安大叔立刻一窝蜂围上来抓住了这个满脸胡茬、蓬头垢面的男人,随后就把他送到了警察局,当时没看出来什么,可后来高辛辞为了我的安危,难免要去查一查这个能闯进傅家层层守卫的男人,随后便得知一段往事。

王祎从高中起便眼巴巴的盯上了小婶,平日里不少纠缠,路上堵人,缠着说说话也就罢了,但在后续的时日中,竟然还出现了往宿舍里面放窃听器、针孔摄像头、以及偷东西的情况,小婶自然忍无可忍,马上报了警,可很快王祎就被放出来了,因为经调查结果显示,王祎有精神病史,且他一口咬定在缠着小婶的时候就是犯病的时候,加上王祎家里又小有权势,所以自然求告无门。

小婶无奈,只能接连搬家,但王祎是个厚脸皮的变态,人家躲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四快结束,彼时小叔出现了,王祎家再能耐,到底也比不上我们津海傅氏,王家自然带人风风火火的拉着这个神经病儿子逃难去了。

但这并不代表,王祎对小婶死心。

所以这个人小叔是知道的,且深恶痛绝,我倒是想看看,如果这个人再度出现,且被作为小婶扮可怜装委屈的道具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小叔会作何感想呢?

这也不能怪我狠心了,要怪就怪周夏自己,是她先来要我的命的,甚至连死去的云谨他都不放过、统统拉出来做文章,自然会有应得的报应。

梁森想了想,随后拿过我身边的手机点了几下。

“你弄了个什么上去啊?”我探了探头问。

“定位。”梁森面无表情的回答。

“啊?”我带着惊讶和疑惑,“我不要隐私的啊,被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你要装定位……好歹背着我点儿嘛……”我委屈巴巴的低下头,但也没法阻止。

梁森抬起头戳了下我的额头恶狠狠道:“小祖宗,你还想要隐私?你再要隐私我就没小命儿了!你还成天说周夏作妖,你比她更作!想办法就想办法,你弄个变态回来算怎么回事儿?周夏当年是漂亮,但现在也是上了三十多的人了还生了那么多孩子,不比从前了,你呢?你就成了咱家现在唯一的妙龄少女了,万一那个变态盯上你怎么办?我可忍不了,我得看着你,以后出门随时带手机明白没有?”

“哦——我知道了。”我依旧带着点儿不服气,但我哪能抢得过梁森呢?只能认命,毕竟他也是为我好。

“行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你不许去见那个变态听见没有?还有昂,你想生病装可怜可以,小病一下就行了,别一下子停两三天的药,很伤身体的。”梁森唠唠叨叨的交代了一大堆,最后才想起来计划,从手中的蓝色文件夹里掏出来一摞照片:“那这些东西,是不是得找个机会在裴圳眼前过一下,让他转告三爷,才能让三爷以为,这是周夏为了陷害我们故意制造的陷阱?我听说最近裴圳要去冯家一趟,好像是谈什么生意,知会一声让冯家配合咱们吗?”

我瞧着梁森手里那一堆周夏找人借位拍摄的许多我和默读以及云谨看似暧昧的照片,虽然还是心有不忍,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摇了摇头:“不,不够狠,现在如果是事关小婶的事情,他根本不信任裴圳,必须要让他自己看见才能心服口服,而且,咱们和冯家的关系还并没有好到此等地步,说直接点,我们没有冯家的把柄,但却要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冯家,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梁森伤脑筋的问。

我咬了咬牙,一狠心才说出来:“我听说,小叔过些天要因为新城区的事情跟高家商量一下策划书,而高家此事的负责人……是高辛辞。”

梁森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你要亲手把这些照片交给你的未婚夫?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的被他看到,后果会怎么样?你的清誉可就真的被毁了!高辛辞或许不会绝对相信,但这世上不可能有一个男人会全然的咽下这样的事情、总会留下芥蒂!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高辛辞对别人还好,对林默读最为记恨,周夏找你麻烦最多宣扬的就是你和林默读!”

我闭了闭眼还是肯定,也尽量做到声音比梁森更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贵险中求,且如果高辛辞宁可听信旁人捕风捉影拍来的照片也不肯相信我的清白,那他不配做我的丈夫。”

梁森顿时没话说了,但面上的表情还是担忧,我只好整个人松下去之后再讲道理。

“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是一杆秤,小叔也一样,平时他肯定会紧紧的压在周夏那边,毕竟他和我再亲我也只是个侄女,也不是他看着长大的,我回家也不过四年,他不会多么在乎我的,我只有让他知道,这是一件纯粹的害人之事、让他知道小婶的心性变了,不像从前了,他才有可能动摇,再加上我和高家的联姻关系着整个家族的存亡,他心里的天平才会翻转。小叔生性多疑,我也只能把事情做绝了、把自己逼上绝路,才能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梁森,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如果不能尽快扳倒周夏,她迟早惹出大麻烦来,现在咱们在外面还各处树敌呢,家里不能再乱了,而且只要我们时间把控精准,高辛辞不会看到的,相信我一次。”

梁森再三考虑,盯着手中的一摞照片,许久之后也只能咬牙点头了,我也松了口气。

“等周夏再次闹事的时候,我会带着这个人来的,下午的事情你自己注意,别让三爷看出端倪。”

“好,放心。”

把话说清楚之后梁森就去安排后续的事情了,而我则不紧不慢的在房间里吃下了一颗止痛药,等到药效确保我能在之后的时段安安稳稳的站着之后,我起身出门,笑眯眯的伸手招呼了客厅里一直专门照顾我的两个阿姨。

“阿姨,可以帮我叫人去北苑仓库把我的首饰随便搬来几箱吗?我有用处。”

很快,两个阿姨就带着大汗淋漓的几个保安大叔搬着四五箱小书桌大的楠木箱子来了,我认出这都是高辛辞当初提亲时送来的订婚礼,在库里也放了许久了,我没怎么看过,但仍旧记着箱子上这股莫名的清香。

保安大叔放下箱子后打了个招呼就走了,阿姨们则留下,跨过箱子递来了一张单子,上面是几个箱子里装着的物品的记录。

“小姐这是要找什么东西吗?怎么突然想起来首饰箱子了,是不是最近放在衣帽间的一批不满意,想换换新的?”刘阿姨弯着腰轻声问,生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结果,毕竟我的衣着用度一直是她负责的。

虽然我不大在乎我的外在,但老傅十分在意我的心情,即使只是衣着上稍稍有一小点不满意也能瞬间看出来,然后责怪阿姨们。

我摇了摇头,翻开其中一个抓了一把项链出来:“我是因为班里有几

个同学要过生日了,但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想来想去,还是首饰最不容易出错,毕竟平时就能看到她们喜好的风格,但也懒得出去花钱买了,反正高辛辞送我的这些我也没戴过,干脆就借花献佛了。”

“哦——”刘阿姨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喜笑颜开:“还是小姐细心,后半年的生日送首饰的话,我看要么就送些大块儿头的,毕竟衣服厚重,要是不大点儿,放在衣服上都看不清。”

“是哦。”我扬了扬头,随后又把这一箱闭上,转而去翻了一箱专门放大首饰的。

一打开就极其亮眼,里头满满的摆放的都是硕大的宝石以及大块的金饰,随便颠一个都觉得累得慌,更令我震惊的是,这还只是一部分,不到十分之一,老傅之前还同我说过这些只是订婚礼,聘礼要是只有这么些,他可不肯把我送去给人家做媳妇。

嗯……有点儿后悔上一世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我存在库里的聘礼,如果全都开箱的话,那得是一个多么盛大的场面啊!

嘶溜……

我随手挑了几个出来放在一边,数了数,过生日的同学数量也差不多了,随后便划去了单子上这几样东西的记录,在动笔的时候也抬头瞄了瞄,此刻正是好时候。

我忽然抬头:“阿姨,你们是不是也是后半年的生日啊?”

刘阿姨愣了愣,随后才笑着回复:“我是的,但也是在十一月末尾了,你张姨倒也是,不过她的生日前两天就过了。”

“啊?”我挠了挠头,赶忙放下手里的单子又重新从箱子里翻了个鸽子蛋大的蓝宝石项链和金镯子出来,急急忙忙的就走到两位阿姨身边:“阿姨,你看我这记性,我都给忘了,都没跟您说一声,现在补上吧,阿姨,祝您生日快乐天天开心。”说着我便动手把项链套在了张阿姨的脖子上,镯子则塞到刘阿姨手里。

这里随便一个物件都是十万起步,且许多还是私人订制,就是有钱都很难买到的,这么大手笔,两位阿姨岂会轻易领受?慌忙的便往回推,一面婉拒一面说着:“可不敢可不敢,哪能收小姐这么贵重的东西呢,心意到了就好了,阿姨们都知道你是个心眼儿极好的孩子,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带吧,听话昂。”

可我的手也是迟迟不松的,两相僵持下也还是我的力气大,大抵也有阿姨们确实喜欢的缘故吧,东西还是纷纷上了身,两位阿姨又惊喜又难为情的面面相觑。

我连声劝说:“阿姨,你们就拿着吧,我忘了张阿姨的生日,补上礼物是应该的,还有刘阿姨,我也没记住您的,您也知道我一直病着,这个记性啊真是不行,而且就算现在记住了,将来的事情谁也不好说,万一您生日那天,我又跑到医院去了呢……所以以防那时候不能亲身过来为您祝贺,您还是提前收着礼物吧,我也能安心,加上在这个家里,也就是您两位最照顾我了,围着我这副病弱身体、起得早睡得晚这也有四年了,您们要是不收着,我这心里也实在愧疚。”

两位阿姨被我这一番言论说的都快掉眼泪了,相看一番,最终也还是笑着接下了礼物。

“本来也就是我们的工作,都是应该的,小姐这话说的,我们倒不觉得是在打工了,而是在养我们自己的孩子似的……”张阿姨一面感动一面说。

刘阿姨也赶忙接话:“是啊,也不知道咱们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过得舒舒坦坦的,到老了还能照顾一个像自己女儿一样乖巧体贴的,小姐的这份心意,我们两个肯定记一辈子。”刘阿姨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变了脸色,朝地下装模作样的狠狠一唾:“就不像如今南楼那位,谁要是照顾了她,谁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呢!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家里的长辈,倒好意思学着我们家小姐的样子装病装可怜儿挑拨离间,你们不知道,我那天正好撞到了,亲眼见着咱们这位三夫人病的是有多重啊?她吃的所有药,趁人不备的时候就都吐出去了!既然病了不吃药,那不就是作死么,可她要是没病,那就是故意要搞的家里鸡飞狗跳了。”

我忽然捕捉到重点。

“小婶……把吃下去的所有药都吐掉了?”我扬了扬眉。

刘阿姨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只是持续的抱怨:“可不么,我看啊,她就是成心找不痛快,见不得家里风平浪静的,也嫉妒我们家小姐得尽了家人宠爱,而她自己家只把她当做摇钱树罢了!”

我轻笑笑,可叹周夏过了这么多年真是退步了,害人这种事情上只会耍小聪明了,靠着小叔的宠爱给我下绊子,一不小心就满是纰漏。

这不,又被我抓到一个把柄,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本想着周夏其余的身体状况可能是装的,抑郁症不会呢?毕竟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可她却把药都吐出来了。

要知道心病可和旁的不一样啊,她早就说过,如果没有药物的抑制,她可转瞬就要发癫发狂、一命呜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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