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程风大婚?!
“此是山寨里的号箭,少顷便有船来。”朱贵将弓重新挂回亭柱上,没多时,只见对过芦苇泊里三五个小喽罗,摇着一只快船过来,径到水亭下。
朱贵当时引了三人,取了刀仗行李下船。小喽罗把船摇开,望泊子里去奔金沙滩来。
鲁智深看时,见那八百里梁山水泊,果然水势浩大,云移玉岸,白练风扬,奔飞曲折,势若山岳声腾,使人心中一肃。
从水泊上远远望去,只见一座雄伟的山丘像头巨兽耸立在水中央,气势雄伟磅礴,不由叹道:“端的是处好险地!有水障、有山险,比二龙山强!”
小喽罗把船摇到金沙滩岸边,朱贵同三人上了岸,小喽罗背了包裹,拿了刀杖,一起上山寨来。那几个小喽罗,自把船摇到小港里去了。
眼看着一步步,与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越来越近,兰锦心欢喜之中却有些胆怯起来,见了他说什么?我的手该怎么放?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在梦中演练过无数遍的情景,此时一到现实之中却依旧找不到北。她在激动之中期待着、犹豫着、仿徨着。
一路上林木森森,苍松翠柏,修竹翳翳,再后便是高高的岩山,山上白岩巉巉,连天接云。
一条溪流奔腾而下,沿溪行,只见沙石洁净,水草依依,长长的青荇随水流摇曳,溪谷缓缓上扬,历下寨、中寨、上寨,一直向山顶高处上溯,忽见一绝壁阻拦,涓流如纱帘,帘下一潭森然,碧水清幽。
潭中可见鱼十余条,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或佁然不动,或翕忽游蹿,另有虾子五、六只,来回穿梭,嬉戏其间,边有巨石横卧。
又向前走了几步,她忽然道:“走了多时,这会儿累了,暂时在潭边歇会儿吧。”
“就依小娘子言。”众人就在水潭边坐下歇息。
她坐在巨石下,将随身携带的妆奁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柄象牙梳子来,在潭中蘸了蘸水,一遍遍梳理着她的长发。
那青丝细密浓黑,轻柔顺滑,如柔溪,在她手中汩汩流淌,如匹缎,在她手里乌黑发亮。她抿着嘴,微微笑着,幸福如涟漪轻漾。清清潭水倒映着溪边一树桃花,也倒映着她。
人面桃花相映红,她白瓷般的脸庞,氤氲着淡淡红晕,希翼如飞扬在阳光里的水珠,颗颗透亮。
她的眸子漆黑发亮,渴望着,一场生死不渝,从一而终的爱情。一束青丝绕指,期待着,一段缠缠绵绵、不离不弃的姻缘。
她想了想,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兰府,家多宝误将他当作进士郎给抓了回来,他被父亲给气走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会毫不犹豫地剪下心爱的一缕相赠,临别更会殷殷叮嘱:善藏青丝,早结白头,君不娶,妾不敢嫁。
想到这,她庆幸自己的勇敢,敢于违抗父命、离家出走,踏遍千山万水来寻他,要不然,韶华败了流年,自己一生最好的时光将在等待中黯淡。
梳完头发,她将梳子放了回去,拿起一面铜镜照了照,挑支烟墨画了画眉,再以兰花指尖挖起一点朱色口脂,在娇嫩的嘴唇上点注抹匀。
她那脸蛋儿,白里透红,细嫩得像是刚刚出水的荷花,扑面的珍珠粉和抹腮的绵胭脂暂且还用不上。
她对着镜子细细地捯饬了一番,确保程风将会见到一个完美的自己,方才满意地合上箱子,喜滋滋地对朱贵道:“大哥,歇息好了,咱们继续上山吧。”
朱贵点点头,拍拍屁股起身继续前行,边走着心中却有些疑惑,看这女子意态娇憨,清纯中透着妩媚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甜蜜的羞涩。这哪是见表哥?分明是要见情郎嘛!
听说林教头上山有位娘子,莫非...莫非这就是林娘子?!他眼睛一亮,冲上前去将兰锦心手里的妆奁箱接了过来,笑道:“小娘子,我来,我来!山路崎岖,你拎着箱子不便行走。”
兰锦心虽然惊讶他突然间的殷勤,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由他去了。
众人再往上走,见两边都是合抱的大树,在半山里一座断金亭子里略微歇了歇。再转将过来,见一座大关卡,关前摆着枪、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地势险峻,端的是易守难攻。
小喽罗先去报知。众人进得关来,两边夹道遍摆着队伍旗号。又过了两座关隘,方才到寨门口。
四面高山将雄壮的三关团团围定,中间里是镜面也似一片平地,约方三五百丈。正中央的是座高大的大厅堂,两边一溜下去都是耳房。
只见厅堂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人影绰绰,划拳声、调笑声远远地传来,一人合抱粗的厅柱上贴着喜字,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鲁智深闻着酒香,吸了吸口水,笑道:“嘿!真巧!赶上喝喜酒啊!不知今日山上那位头领办喜事?”
“鲁寨主不知吧,今日这婚事热闹哇,是咱们寨里两位头领成婚,一对儿新人。
男方叫程风,原是少华山山寨的大头领,前些日子刚投奔梁山,女的叫扈三娘,不仅貌美如花,而且使两口日月双刀,本事甚为了得,这两人啊,年貌相当,武艺出众,真是个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朱贵正眉飞色舞地说得起劲,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不自觉地住了口。
朱贵这些话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刀刺进兰锦心的心窝,她完全无法抵挡,任凭它们刺得自己的心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原本觉得不可能做的事,她鼓起勇气做成了,可幸福在触手可及时又没有了。她的希望完全破灭了。
残酷的现实黑沉沉、密匝匝地将她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那一线被爱情所带来的光明,但现在也给人家摧残了。
她发现原来这些年来自己一直生活在幻想之中,所赖以生活的爱情就像一只精美的瓷瓶一碰就倒、一摔就碎了。
难道自己要回到那个毫无生趣的家中,把自己的青春拿去服侍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喜欢大宋好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