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固精汤
兮尊走后,泠焕压制住内心的悸动,装作若无其事,像往常一样安静的陪着泠长卿下了盘棋。
雪狼和琼花陪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嫌弃泠焕是个臭棋手。
泠长卿问儿子怎么了,为何心不在焉?
泠焕说,也不知道是谁吹了整夜的长箫,害得他彻夜难眠。
快至中午时分,琼花问雪狼:“果姨娘怎么还没有送饭来?”
雪狼摇摇头,依然环抱着胳膊,眼神紧盯棋盘上的残局。
泠焕接下话来说:“今早果姨娘去集市上购买食材去了,再等一会儿就来。”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平静而谦和,好像所有一切都一如既往。
“哦……”琼花低下头去。
稍倾,龙戟将军接到消息,快步进屋禀报说:“虎锏将军来信,风信子昨夜失踪了。”
泠长卿顿觉事情不妙,立即吩咐龙戟赶快去找虎锏,让两人带着兵马速速找回风信子。
龙戟将军领命离开后,雪狼和琼花看主君紧紧握起拳头,快速收拾起棋盘。
这时,无罔兮尊端着汤药稳步进屋,他同泠焕点头,对视一下眼神。
泠焕接过汤药说:“父君,午膳还要等会儿,您趁热把药喝了吧!”
泠长卿撩起衣袖,接过汤药看了眼,今日的汤药有些特别,清淡如水,只有碗底零星散落着根须状的绒絮。
“这……”他疑惑着看向无罔兮尊。
“这是固精汤不是药,主君吃了太久的汤药,喝碗清汤去去苦味,也可稳固心神。”无罔兮尊答。
泠长卿的手有些颤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固精汤想着什么。
“父君赶快喝了吧!不然母亲来了又要笑父君害苦。”
泠焕托起碗底,把固精汤送到泠长卿嘴边。
泠长卿看了儿子一眼,泠焕同平日无异,清淡若水的点点头表示关心。
喝下固精汤后,泠长卿顿感神清气爽了许多,紧忙起身走了两步,发觉四肢也不再如先前那样僵硬。
雪狼和琼花格外欢喜,很有默契的样子,一人伸左手,一人伸右手互拍一掌。
泠长卿走到桌边,缓慢的抬起手来捏住面具,这一刻他特想看看,镜中那张狰狞可怖的脸是不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只是他的手落在面具上半晌也没有移动,兮尊和泠焕紧张的汗珠子直冒。
要说还是琼花活泼些,轻步走过去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语,泠长卿这才逐渐放松开紧绷的神情。
泠长卿摘下面具,揽住镜子时恍然怔住了,镜中的影像竟然不是他,而是一张美玉如瑕的笑脸。
“卿哥哥,你好些了吗?”镜中的声音柔如春水。
“莲儿!莲儿是你吗?”
他这一声惊呼把兮尊和泠焕一起招了过来。
“是我。卿哥哥,莲儿是来向你辞别的。”
泠长卿慌忙扶住镜子问:“你要去哪儿?”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
“等我?”
泠长卿忽然松了手,镜子跌落在地上,继而感到下腹中有股火气乱窜,稍顷又由火辣辣逐渐变得微凉。
他呢喃着莲儿的名字,快速捡起镜子来,镜中却空空如也。
“莲儿呢?兮尊,莲儿她去哪儿了?”泠长卿惊诧着问。
“她……她……” 兮尊感到锥心的疼痛,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泠焕知道犯了大忌,跪在地上,把固精汤的由来简单一说,并声称这事跟兮尊无关,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
泠长卿总共听了没有几句话,木雕般呆住了,失落的神色停止了呼吸似的踉跄着后退,直至跌坐在床沿边失了意识。
泠焕吓坏了,急忙屈膝向前,摇晃起泠长卿的膝盖说:“父君,只有这样才能救您,孩儿征得母亲同意才去做的……”
“荒唐!”泠长卿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
兮尊和雪狼急忙上前阻止。
雪狼拉住泠长卿,兮尊护住泠焕。
莲儿幻化成一道影子站在泠长卿面前说:“卿哥哥不必介怀,虽然莲儿无法救你性命,至少不会再让你那么痛苦。”
泠长卿推开兮尊,起身想要拥住莲儿,却从她的身体间穿了过去。
莲儿站在泠长卿身后说:“如今莲儿只剩下精元,还有几句话要说。”她笑得甜美,同在天池中一样。
泠焕直接吓傻了,莲儿竟然和朱茵有九分相似!
“娘……娘亲”他自言自语的咕哝着。
雪狼有种不祥的预感,意识到什么,稍有怔愣立刻转身跑出门外,变成一只凶猛的白狼窜到空中。
泠长卿回头,看着莲儿虚幻的影子不知所措。
莲儿说:“卿哥哥,莲儿之所以能够存活,因为
身上寄存着雀灵血,完成古帝赋予的使命早该离去的,只是恋着卿哥哥的生死相依之诺,任往生莲枯萎百年依然游魂在天池边。”
“还好朱茵用雀灵血将莲儿的精元唤了回来,有幸得见最后一面。莲儿知道,那一剑卿哥哥迫不得已,早已经原谅你了,卿哥哥以后再也不必自责。
莲儿伸出手放在泠长卿胸口处,“如果雀灵倾心之泪能够解开玄冥神剑的秘密,几百年前就该解开了,卿哥哥不知道莲儿在天池中哭了多久。”
这一刻,泠长卿突然明白,是他误解了寓言,不该因为一句话执着这么久。
看着虚无缥缈的莲儿,泠长卿心如刀绞,“不!我不要解开玄冥神剑,哪怕你只有一丝精元,哪怕能多待一刻,我也不要莲儿以命相换。”
莲儿含泪笑着说:“解开玄冥神剑也是莲儿的使命。”
她看着泠长卿,温柔的抚起那张清冽的脸庞说:“卿哥哥再见!”
“不!”
泠长卿高呼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任凭他怎么抓狂,只能眼睁睁看着莲儿的精元变成飘零的花瓣。
白嫩的花瓣逐渐聚拢,在他身边难舍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片刻后被玄冥神剑引入剑身之中。
霎时,剑气光芒四射,屋子里展开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
那是数千年前古帝大战黑鸩邪焜时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