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催化往生莲
不一会儿，一处农家院跃然纸上，随后便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父亲正在修理锄头，孩子蹲在地上给鸡鸭喂食，母亲手拿绣花针瞧着夫君和儿子幸福的笑着。
“奴婢只知道夫人绣工一绝，没曾想画艺也登峰造极！”砮阿娘赞不绝口。
朱茵收起笔。
砮阿娘接过画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挂在哪儿都不合适。
“那儿吧！”果哩指向镖盘。
“对，就那儿，看到这幅画儿，小王子指定全中。”砮阿娘笑的合不拢嘴，“可汗每次来阿莫格，第一件事就是陪着小王子玩剑镖。”
朱茵莞尔一笑，不表达自己的看法。
夜已深，要离开了，有些舍不得，她弯腰低头，做出亲子的动作，却没有亲在儿子面颊上。
砮阿娘宽慰道：“今晚小王子肯定做个好梦。”
送朱茵和果哩离开时砮阿娘哭了！悉心叮咛了许多宽心的体己话。
回到水牛村，朱茵马上找泠焕商量救治泠长卿的事宜。
果哩把黑娃奶奶送去大嫂那儿照顾，泠焕担心有外人打扰，独自在院中守着。
取雀灵血不是难事，但要将心头血上的瘴气催化却也不是易事。
果哩深知这将是雀灵的一次大难，送过黑娃奶奶后快速返回。
泠焕挡在门外，不允许果哩进去打扰。
推搡之下果哩急了，什么叫做不打扰？让一个切开胸腔的人自己催化瘴气，那不是要了朱茵的命吗？
得知事情的严重性，泠焕发觉自己疏忽了，断然不能救了父君而害了母亲！慌忙向果哩赔不是。
果哩白了他一眼，人命关天，这是道歉的事吗？马上进屋制止，真想大骂这个臭小子。
可惜两人还是晚了一步，朱茵胸前洇着鲜血，眼前的矮桌上放了半碗雀灵血，红红的血液上方灵气弥漫。
朱茵叠掌催动玄火。
十二个时辰里必须保证这碗心头血新鲜如初，倘若凝固，血气中的毒素就无法催化了。
“姐姐，让我来。”果哩提起一股白色的精气说。
“不行。”朱茵闭着眼睛，拉下脸来说：“焕儿赶快带着果姨娘出去，她的灵力尚浅，恐会伤及性命。”
“那母亲？”
“我没事，顶多幻化不出雀灵真身，不至于丧命，赶快带你果姨娘出去。”
“是。”泠焕果断的拉起果哩往外走。
“放开我，不能让姐姐一个人撑着。”
果哩扯着身子不情愿，泠焕只得出掌把她打晕。
“辛苦母亲，焕儿就在房外，稍有不妥，娘亲一定不要硬撑着。”
朱茵点头，双掌缓慢前推，白莲飘起，闪着莹绿的光芒落入碗中。
片刻后，红艳艳的光束把那碗雀灵血搅动起来，白莲自发的青光和玄火交织在一起耀眼夺目。
泠焕带上门坐在门口，怀中抱着果哩怔怔的看向远方。
期间，他一直紧蹙着眉头，心揪得紧紧的，如同山川中隆起的深深沟壑。
到了夜里，凉气加重，泠焕脱下衣服盖在果哩身上。
果哩深睡着，口中仍然呓语：“姐姐不要，你会受伤的。”
泠焕的心七上八下，他有些后悔了，不该这么草率的做出决定。
无罔兮尊是神医，金蝉的话是不是可信他总该知道的，为什么听到自己的判断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难道他也想抓住一切机会，哪怕希望渺茫。
如今雀灵血已经取出来了，泠焕只能暗自祈祷，用心中的预期强撑起精神等待下去。
幽暗的夜里，群山寂静，轻灵的箫声响起，不知是谁在远方吹奏起相思曲。
曲子时而绵延悠长，时而豪迈激情，时而眷恋难舍。
泠焕担心惊扰到朱茵，扭头问：“母亲，焕儿去找找声音来自何处。”
“不必，甚好。”她的声音有些孱弱。
“母亲……”
“焕儿安心，箫声是从赤炎阿莫格传来的，此曲与你我无关。”
朱茵用力提气，还好有这首曲子给她提神，否则真的很难撑到十二个时辰。
她知道百里渊看到了那幅画，所以才吹奏起《幻神曲》，这首曲子是两人在百里云朵周岁生辰时所写。
当时只谱下曲子，原本说好等《万里江山图》绣好后琴箫合奏的，因为急于去伍云峰取回宝藏给耽搁了。
这一耽搁，从亲密无间舍生忘死，到各奔天涯再也回不去了。
《幻神曲》只有箫声略显的悲伤，好在百里渊用尽心力推动，方才显得曲子催人泪下的同时也有了欢愉之感。
一首曲子反复吹奏，听来竟成了延绵不断的倾诉，而他的心声也只有一人能够听得懂。
东方渐亮，漫长的一夜就要过去。
黎明，果哩醒来，按照先前约定，泠焕要返回天池里取回往生莲根系，果哩则守在门外看护着院子。
果哩被曲子惊醒，比泠焕预计的早了一个时辰。
她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好。”朱茵只答了一个字，没人知道，此刻的她也只能回答一个字。
果哩翻身起来，凶巴巴的看着泠焕说：“等这事过去再给你算账。”
泠焕起身行礼说：“但凭果姨娘惩罚。”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甩甩手说：“焕儿要去天池把往生莲取来，不能误了时辰，还请果姨娘替焕儿守着。”
果哩白眼不想看他，转过身去面对着紧闭的房门。
待泠焕走后她才说：“姐姐，龙渊可汗回来了，果哩去阿莫格找他过来帮忙。”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答：“不。”她的声音很小，果哩竖起大耳朵才能听清。
“可姐姐……您这样撑不下去的。”
果哩从门缝向屋内望去，只见白莲被雀灵血滋养的栩栩如生，已经绽放出生命的瑰丽。
花瓣绽开几片，鹅黄的花蕊冒出毛茸茸的头来，屋子里飘荡着清冽的香气。
看那情形，预计再过三两个时辰白莲就该全部盛开了。
“白莲醒了！”果哩惊讶道，看朱茵脸色煞白，嘴唇干裂，心疼的落下泪来。
紧要关头，果哩推门进屋，果断出手，帮助朱茵尽快催化白莲花。
这次朱茵没有拒绝，她的精气神几乎耗尽，最关键的时刻一定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不但毁了白莲，也毁了她自己。
泠焕带着往生莲根系回来时，朱茵筋疲力尽已经晕睡过去，果哩坐在一旁守着。
矮桌上的白莲在水盆中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来。
泠焕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含泪感谢朱茵救了父君和雪域。
果哩瞄了他一眼，厌恶的说：“别废话，赶快去救你父君。”
“是。”泠焕伸出掌心托起白莲花，像领了军令的士兵向城隍庙飞去。
无罔兮尊看到白莲花时简直呆住了，他从没想过往生莲还能再次复活，颤抖着双手接过白莲不知如何是好。
一声声“莲儿”叫得人心里五味杂陈。
“兮尊，赶快救父君性命。”泠焕催促，急忙重复说出风信子先前说过的话。
无罔兮尊听后，只说了句：“对不起了莲儿。”紧接着把往生莲根系和白莲藏在怀中带去了澄净碧池。
药引格外珍贵，制药也只能用碧池里的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