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断玉
听说百里夫人回了京都城，赢王三夫人同刘夫人一起带了礼物前来探望。
刘夫人说，水家嫡亲大小姐总算嫁人了！人人都说水家家大业大，唯独就愁这大姑娘嫁不出去。
要说大小姐长得不赖，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不知怎的就是没个好姻缘。
还好国舅宇文家大公子的夫人去年没了，这才把水大小姐接过去续弦填了房。
三夫人满脸堆笑，翘起兰花指唱了段小曲给朱茵听。
云姨听不得“咿咿呀呀”的练嗓声，找了借口带着着聂小英去了百里红妆。
屋子里只剩下刘夫人和赢王三夫人两位客人，刘夫人特意压低声音，提起那年天牢大火的事儿。
百里府中四下寂静，她与三夫人两人一唱一合，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似的，一个讲前奏，一个唱后曲。
里里外外说的都是凰翊公主如何德才兼备、贤良淑德。
又是如何把天牢大火的事儿引向它处，让百里府平安度过了这两年。
感情百里渊没有回过京都，凰翊公主便自作主张，以赤炎王妃的称谓留在了公主府。
难怪刚回来时巧姑拐着弯说：“夫人总算回来了，不然百里红妆可变成长公主的私有财产了！”
朱茵心想，应是大意了，一行人回到百里府还没落定，凰翊公主就派人送来了奉天古玉，巧言令色的说是送给聂小英的嫁妆。
当时，云姨嗤之以鼻，随手丢弃在一边不屑察看。
果哩打开锦盒看了眼，见那玉散发着黑绿色的阴光，发觉不太吉祥，悄悄说让聂小英带着此玉婚嫁恐辱没了天定姻缘。
建议还是将锦盒束之高阁，收在它处较好，免得给喜事添上没必要的麻烦。
现在想想，或许从阿莫格出发时，长公主对她们的行程已然了如指掌。
又或许，聂小英中途偷偷下了车轿，去过蔺家庄打听元明姝的事被凰翊公主知道了。
眼下正忙着聂小英的婚事，还顾不上细想怎么完成可汗交待的任务。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顺势而为，让云姨帮着操办嫁妆，她则常去百里红妆转转，听听徐掌柜和巧姑的想法。
费长老到百里红妆来过，简要汇报过丐帮的最新消息。
他说，现在只有自己留守在京都城内，照顾体弱病残的丐帮弟子；
叮当和红毛鬼带着部分弟子跟着刘承天将军去了陕甘地带；
刘堂主带领部分兄弟投靠了鲁西北的王靖将军。
辛长老在芙蓉镇替岷岄王管辖部分码头，总得说来丐帮弟子目前还算丰衣足食。
听到丐帮弟子有了活计，朱茵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年前，她把聂小英打扮的花团锦簇，出嫁前认了聂小英为义妹，同云姨一起把她送到宁候府。
老宁候欢喜之余大摆三天喜宴，这次的喜宴规格和大公子宁候一样，还是由明月楼代办的。
郑浩楠亲自从芙蓉镇赶来，喜宴结束后特意拜访过朱茵。
并同她说了妹妹朱玉梦的事情，也说了大哥朱如坤所生下的几个孩子。
父亲还好，年龄大了，不再经商，守着儿女子孙们种下几亩良田，日子过的还算富足。
到了此时，两人的身份也是尴尬，不知该称郑浩楠义兄，还是该称他为妹夫。
郑浩楠说，称呼不称呼的都不重要，那日龙渊可汗和岷岄王宿醉在明月楼的事绝不是他说出去的。
他是南王的人不假，但也不会昧着良心害了朱茵。
到了这时，管他是不是误会都不重要了，事隔许久提起来也没有多大意思。
过了新年，云朵又长大了些，不再一心想着堆雪人，打雪杖的事儿，时常到了掌灯时分还在温习功课。
年前年后，朱茵和苍凤到过香府阁几次，也同徐掌柜一起查看过密道里的机关。
巧姑陪着朱茵同驻守在伍云峰下的首领会悟过。
并把龙渊可汗的计划重新演练了数遍，没有任何纰漏后才给苍鹰发出集结信号。
诸多事宜进行的都很顺利。
不知怎的，朱茵心里还是慌慌的，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用占卜术算不出来，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若隐若现的浮现在脑海中。
朱茵有个习惯，静不下心来的时候专注于练字，一笔一画的写，直至写到心静如水方才止笔。
果哩闲来无事，随手拿着鸡毛掸子这里扫扫，那里清清。
整理书架的时候，一方锦盒忽然掉落下来，里面的奉天古玉竟然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断玉！”
她和果哩同时怔住了。
过了半晌，朱茵把奉天古玉捡起来拼凑在一起，重新放入锦盒内。
“我真的没有碰到它！”
为了让朱茵相信，果哩把清扫书架的动作重复了一遍。
她确实没有碰到锦盒，不过是鸡毛掸子从上往下移动时带起了一阵小风。
那阵风小的头发丝都吹不动，而那只平放在格栅上的锦盒竟然掉落下来。
之所以放在隐蔽的地儿，还是果哩觉得这玉看上去太邪性，方才踩着凳子放的高些，这样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谁知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掉下来，让人心里惶惶不安。
果哩看上去有些害怕，手中的鸡毛掸子抖动着
，几根羽毛仿佛扫下来的灰尘，在空中飘摇了一会儿才落下。
“夫人，要不通知可汗取消计划吧！”
“不行！看来我得去找长公主聊聊了！她嫁给可汗有几年了，两人始终天各一方，凰翊可不是受气的主儿，两人的婚约一定有问题。”
“难不成长公主也知道我们的计划？”果哩大惊失色。
“不好说。”朱茵把锦盒放到架子上，想想不行又拿了下来。
她打开盒子，用灵术做了个仿真的放在里面，这玉的主人是谁总该还回去。
果哩知道怎么处理这块断玉最为妥当，随即化身轩辕兔，衔起奉天古玉向着伍云峰的方向飞去。
朱茵还没想出以什么理由约见凰翊公主，公主府已率先派人早一步送来了口信。
来人说：长公主约百里夫人在十五灯会的石桥上见面。
又是上元节，月圆之日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奇葩的事情！
床上，朵儿呓语起来，似在梦中背书。
她温柔的笑了，轻轻掀起被子躺在床上，侧身看着那张亲不够的小脸。
太像了！像极了缩小版的百里渊，从头到脚都能看出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