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跟踪
叔婆的话令人匪夷所思，什么叫“招惹了山神丢掉性命”？如今雀灵就在浒萨尔，还能让一个小山神反了天不成！
朱茵看轩辕兔跳到榻上，随即关上窗也关上门，并让果哩还原女儿身。
轩辕兔高兴的在床上蹦跳起来，口中默念着：“哔哩哔哩……可伶可俐……”
刹那间，床上腾起迷雾，雾气中趴着位身穿白衣头顶绒珠的清丽女孩。
“太张扬了！叔婆刚夸你有仙气就变成小仙女了！也不知道害臊！”朱茵嫌弃道。
说归说，她也很喜欢果哩这身干净清爽的打扮，可这儿毕竟不是家里，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太过扎眼的好。
“赶快换上叔婆女儿的衣服，没听说这里有山神吗？别让山妖捉了去当压寨夫人！”她恐吓道。
果哩连忙点头，拿起床上的衣服。
待她束好腰带转身时，朱茵已经变身为眉清目秀的傲骨公子哥儿。
只见她英姿飒爽，身着豆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纤指执扇而立姿态闲雅，宛如儒雅斯文的翩翩君子。
要说唯一不足之处，就数那双水漾的眼眸，无论她装得多么淡漠，总也透着脉脉含情的诗意。
“茵姐姐，你要不要这样啊！这是要迷死谁吗？”
果哩“啧啧”的赞不绝口，她不厌其烦，看不够似的杵在朱茵身边转来转去。
此时的她神魂颠倒，欣赏的眼神中携带着崇拜的目光，简直想要嫁给眼前的“美男儿”了。
“迷你啊，这些时日不准唤我姐姐，要叫朱公子。”朱茵提醒。
“给朱公子请安！”果哩立刻转变姿态屈膝行礼，起身时她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果哩长大可要嫁给朱公子了！”
“嘘！”朱茵伸指指向窗外。
果哩会意，悄悄侧身藏在窗后。
稍倾，她用力推开窗扇，只见对面吊脚楼内猛的缩回一个影子，果哩垂目下望，街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乞丐。
“茵姐姐，哦不！朱公子，您是何时发现有人跟踪我们的？”
朱茵拿过灵符放在桌上，果哩便明白了，两人悄悄说了一会话儿，轻身下楼。
叔婆看到楼梯上走下金童玉女模样的人一惊一颤，毛巾掉在地上。
后见果哩走在前面，身上穿了女儿的衣衫又笑了。
叔公抬头要问什么，叔婆连忙说：“后厨里的老鸭汤缺水了，咱们得去看看。”
她没事人儿一样，拉着叔公走向后厨。
朱茵摇扇，缓步拐出狭窄的街道。
果哩随身而行，许是两人换了衣衫没人认出，即便路遇乞丐也只是有人上前乞讨。
临近黄昏时，天色灰蒙蒙的暗了下来。
果哩去路边的商铺中买下两把油纸伞，小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原是熙熙攘攘的街道渐渐没了人影。
两人一路走来仔细观察，浒萨尔并没有异样出现，朱茵将骨哨含在口中吹出辛长老先前教她的曲子。
眼前忽有人影闪过，朱茵以为是费长老，腾空而起追了过去。
果哩如影随形。
影子时上时下，时急时缓。
朱茵发觉那道风一样的影子故意弹跳，似在游戏着戏弄她们俩人，这明显是在消耗她和果哩的体力。
她屈指把骨哨弹出，刚好打中影子的腿弯处。
影子闷哼一声从半空中坠落，摇摇晃晃的落在农舍外的水车旁。
果哩立刻追了过去，水车上停靠的野猫儿“吱哇”一声蹦到黑暗里去了。
夜色幽暗，朱茵拿出白莲，莲韵照亮了附近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她撑伞走近细看，地上趴着一位乞丐模样的老者。
老者蓬乱的发丝像拆下来的旧毛线，丝毫不客气的遮盖住清瘦的脸颊，露出一双不大点的小眼睛。
地上的拐杖掉落在一侧，这人很像是在城墙边把小乞丐夹带走的老乞丐。
朱茵震惊，没想到老乞丐脚力微跛，竟有草上飞的功夫。
这时，果哩已经收伞指向老者天灵盖，朱茵立刻勒令果哩手下留情。
“为何戏弄我们？”朱茵手托白莲问。
乞丐挣脱开果哩的手，双手将骨哨奉还给朱茵时眯起小眼，脸上带有恭维的表情。
随后他行礼说：“弟子陶笙，是浒萨尔丐帮堂主，奉费长老之命查看公子的身份。在城门口同守门郎大闹，我等也是在暗中援助您。”
“我已吹响骨哨，为何还是没有见到费长老？”
朱茵接过骨哨将伞下拉，遮住了半副容颜。
“公子身份变幻莫测，总该确认无误才好。辛长老传信说朱帮主聪慧颖悟，沉静自持，我等不信，自当验证一下，请帮主担待。”
黑暗中传出来的声音响如洪钟。
纵使果哩耳聪目明，也没能辨别出声音来自哪里。
话音落下时，许多乞丐从夜色中露出身形来，他们三三两两一组，逐渐聚拢而至。
陶笙倒退几步，掉了牙的小乞丐跑过来拉起他的手站在一侧。
费长老踱步走来，乞丐们自觉分至两边持棒站立。
费长老走进莲韵中止步，小老头个不高，背微驼，天灵盖鼓起老高，如同喜庆的老寿星。
他腰间悬挂的酒葫芦很有意思，歪嘴的葫芦上画着铁拐李模样的老汉正把酒言欢。
“参见帮主。”费长老带头行礼。
“我只是代帮主，前辈不必多礼！”
朱茵见众人站在雨中，收起雨伞交给果哩。
小乞丐起身，无所畏忌的跑过来问朱茵：“叮当说新帮主是位漂亮姐姐，您怎么是位公子？把姐姐藏到哪里去了？”
“焕儿不得无礼！”陶笙赶来阻止。
费长老上前劝解说：“帮主不必介怀，先前辛长老带叮当来过浒萨尔。叮当给焕儿讲过芙蓉镇朱家二小姐的故事，他才会说出戏言，并非有意冲撞。”
“无妨！”朱茵蹲下身去，轻抚了焕儿的脸问：“你是谁家孩子？”
“我叫乔焕，但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他嘻嘻笑着，脸上粘有泥水依然可爱至极。
朱茵会心一笑，从袖口中抽出绢帕来，温柔的给乔焕擦了擦满是污渍的小脸。
去掉污垢的小脸看上去白白净净，清透的如同剥去壳的鸡蛋。
由此看来，众乞丐把这淘气的小家伙保护的很好，没让他受到半分委屈。
乔焕眨着星星般明亮的眼睛望了朱茵，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见朱茵没有生气，他又用手指戳了发着荧光的白莲，莲韵映照着他欢喜的黑眸，闪现出宝石样的光芒来。
“焕儿，不得无礼！”费长老双眸轻瞟，板起面孔。
他见帮主的衣衫已被水雨打湿，随即邀请朱茵同果哩进屋叙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