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是孟大人的妾室吗？
“两年前，朝廷在运城查封大小共二十一座私盐矿，私盐产链被割断，朝廷又以运城为中心，设运司衙门专门管制盐路，这才逼得这群走私贩子铤而走险，用兽尸来运盐。”
元平八年的运城盐案当时震惊全国，春九娘也听闻过。
听说当时主办者手段雷霆狠辣，不到半月就肃清盐贼，还杀了许多当官的。
“他们将提炼不纯的粗盐用油纸包裹塞进兽尸的器官里，为了能长时间储存，还会在器官里塞上冰块，再用针线把口子封好，这样就形成天然的冰储，即便是路途遇到官差盘问，也能轻松躲过。”
听到孟霁川的话，郑杏儿愤愤道。
“这些私盐贩子真是该死，他们将提炼不纯的盐低价售卖，苦了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听说吃了这些盐，都会得一些怪病，治都治不好，最后惨死。”
这话春九娘认同。
从元八年到元平五年间，私盐最是猖獗，不少人受此祸害。
“他们自是该死！”
孟霁川声音陡然冷了下去，春九娘打了个激灵，往后挪了挪。
她注意到孟霁川凌厉的神色，那双平静的双眸此刻变得幽深，就像那日在后山见到那截骨头一般，变得深不可测，似蓄着风暴。
孟霁川：“若是早点查封，当年前往西北抗战的将士最起码能回来一半！”
“当年西北…”
春九娘想到父亲留下的日志。
元九年，西边若羌部落政权交替，为扩展版图，掠夺奴隶等资源，他们起兵侵略西北边境，搅得民不聊生。
先帝得知震怒，派迦蓝长公主的驸马许敬佑，领兵十万前去镇压，由户部、工部、兵部保障后勤。
可运往前线的粮草、盐巴、冬衣、药材等军需物资在洛城附近的村落里离奇失踪，导致十万将士身陨西北，驸马许敬佑被敌方斩首。
因后勤保障出了重大问题，在先帝的雷霆之怒下，工、兵部官员将户部推出来顶罪，导致户部从上到下被查办。
而当时的户部尚书就是她的父亲，春殷。
父亲被罢官抄没家产撵出京城，带着年仅八岁的她来到了小河子村。
在日志里，父亲还记载了这么多年，他调查当年案件的行迹图和线索。
春九娘看到那些才明白，父亲不仅是对当年案子的耿耿于怀，更是对当年身陨西北十万将士的愧疚，这种愧疚在年岁的增加下，成了一种罪念。
以至于，父亲直到临死，都放不下。
“今晚你们就住我府上，我去衙门。”
孟霁川勒停车，见春九娘在走神，抬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春九娘回过神，点点头，应了句“好”，就连同郑杏儿被孟霁川丢在了府门外。
“九娘，他到底是什么官啊，住这么大的宅子。”
郑杏儿摸了摸门上的铜兽，就听兽环砸在门上发出咣当声。
很快，里面就有人打开门。
“春姑娘。”
春九娘认出开门的人是芙蓉，上前点点头，“孟公…大人让我们今夜暂住这里，叨扰了。”
“姑娘客气，请。”
芙蓉带路，领她们二人来到后院，仍旧是春九娘之前住过的屋子。
“奴婢去给二位姑娘取些茶点。”
芙蓉一走，郑杏儿就凑了过来，“九娘，那是孟大人的妾室吗？”
“不是，只是照顾起居的人。”
春九娘随口应着，脑子里还想着父亲的日志。
她重生回来，并没有见到父亲的日志，也不知放在了何处。
“照顾起居，那就是通房了。”
郑杏儿觉得春九娘还是太单纯，一点都不懂男女之事。
“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女婢都是留着暖床用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孟大人也不是什么良配，九娘，这找男人可不能找这种没成亲就收通房的，哎，孟大人成亲了吗？”
“什么？”春九娘没听清，抬头倒见芙蓉端着茶水点心走进来。
“二位姑娘慢用，有什么事随时吩咐。”
春九娘行礼致谢，“劳烦了。”
“姑娘客气。”芙蓉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郑杏儿扯了扯春九娘的袖子，“九娘，你今晚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杏儿，你见过我父亲的日志吗？蓝色封面的。”
郑杏儿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伯父留下的东西你不都收在箱子里了吗？等回去后，我陪你一起找找，准能找到的，你别急。”
春九娘点头，但见不到东西，心里还是有些浮躁。
郑杏儿：“对了九娘，你还没告诉我，孟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官啊？”
这句话倒是把春九娘问住了，她想了想，“应该比县令大，反正县官金明看到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那官应该不小。”郑杏儿挠挠头，“所以他成亲了吗？”
春九娘不明所以：“…这重要吗？快点睡觉吧，明天还有事。”
郑杏儿追着上了床，“这怎么不重要？这很重要的！这关乎这个男人品行端不端正…你先别睡，你听我说啊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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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矮牢，随着咔嚓骨裂的动静，掌柜另一只好手被折断，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说，这截骨头在哪发现的！”
阴森森的牢房里，孟霁川一袭青衣，在火光的映衬下仍旧凛若冰霜。
“什什么骨头，我不知道…”
掌柜两只手都被折断，痛的满身冒汗。
孟霁川并不给其解释的机会，一脚踩断其脚踝，狠厉至极，完全没了平日里懒散模样，像是从阎罗殿里出来的判官，浑身充满戾气。
“两头鹿，哪来的！”
“孤山西林，从孤山西林捡来的……”
掌柜说完疼晕过去，孟霁川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转身走出矮牢。
守在矮牢外的金明，光听里面的动静就吓得腿软发抖，一见孟霁川出来，立马狗腿迎上去。
“大人，有什么需要下官去做的，请尽管吩咐。”
孟霁川面无表情，“给你半炷香时间，找份洛城地图。”
“是，下官这就去找。”
金明带着师爷匆匆离去，见走远了，师爷没忍住问道。
“这孟大人究竟是什么人，大人您为何这么怕他？”
“有眼无珠的家伙！”
金明等拐了弯，才拍打师爷的脑袋怒斥一声。
他掏出帕子不停地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边大喘气一边说，“他…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