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开天眼
冬寒夏暑,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天杰习武已一年有余,武功修为突飞猛进。一年的时间,对于资质平平的普通人来说,可能还不足以打基础,更别说功力能提高到什么级层了,然而对于生来不凡的天杰来说,注定与众不同。若是把天下的武功修为分为九层的话,一至三层属于初级,四至六层属于中级,七至九层属于高级,稚气未脱的天杰已经达到第三层,属于初级阶段的最高层。
天杰的功力进展如此之神速,着实让巴岩颇为吃惊,想当年,他在父亲洛巴和国师谭空的悉心指导下,年及十岁也才不过如此。虽说武功讲究内力,但是也讲究巧力,有内力而不善于激发也是枉然,否则怎么会有四两拨千斤的说法?内功包括内力和真气,巴杰年纪尚幼,力有不逮,自然在力道上难与成人相提并论,然而天杰天生神力,加上得父亲指点,修习呼吸吐纳之法,在真气的运用上已有所掌握,内力不足,真气来补,因而他的内功已经不可小觑,达到隔空可以一掌碎石的境界。
内力、真气为武功之元,而拳法、剑道乃元之生变。
在教天杰拳法的同时,巴岩也教他剑法。巴岩的剑法属于祖传,名曰:梵影剑,顾名思义,招式蕴含着佛法禅意,讲究天地人和,人剑合一。
天杰悟性极高,父亲给他演示过几遍,他就能记住套路,加上对心法、剑意、剑气的独到理解,一套剑法使下来,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味。
这一切,巴岩纵然有所不解,也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给天杰传授飞天之术了。
巴岩说:“杰儿,你想像鸟儿一样飞翔吗?”
天杰愣了,人能飞?这难道不是痴人说梦么?
“想啊!可是这怎么可能?”天杰满脸写着疑惑。
巴岩笑道:“天下之事,没有什么能与不能,只有想与不想!”
说着,他把天杰领到悬崖边。
天杰往下一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只见山崖下云雾缭绕,变幻莫测。山谷深不见底,像一口能吞下整个天空的巨大无比的古井,诡谲阴森,寒意逼人。
正当天杰心生畏惧之时,只见巴岩纵身一跃,直往悬崖下扑去,一头钻进云雾里,天杰不禁惊叫出声来 ,一颗心顿时悬在了嗓子眼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担心就稍纵即逝,只见巴岩像一只穿云而过的鸿雁从云雾里飞出,直冲长空飞去,衣袂飘飘,潇洒自如,像极逍遥飘飞于天地之间的仙人。
过了一会儿,巴岩像一片云朵飘然落在天杰的身旁,天杰还痴痴愣愣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学吗?”巴岩笑盈盈地问道。
“想!”天杰犹豫了一会,还是坚定地应道。飞翔是天下所有人的梦想吧?如果能,谁又肯拒绝呢?虽然害怕,但是有父亲在,怕什么?刚才他还不是安然无恙地飞回来了!
巴岩一把抓住天杰往天上飞去,天杰紧闭着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猎猎,一颗心如坠云里雾里。巴岩觉察到了天杰的害怕,笑道:“睁开眼睛,胆小鬼!”
一听到父亲叫自己“胆小鬼”,天杰的好胜心就被激发上来了:怕什么?大不了一死!他猛地睁开眼,只见远远的身下,山河像一幅锦绣的画卷铺展开来,好美啊!原来在天上俯瞰大地竟是如此之美!
天杰深深陶醉了,直至落地时,他所有的畏惧都已烟消云散。
飞天之术的妙诀关键在于真气的运用。先是气沉丹田,发动内力运转调理,酝酿成气海,及至感觉气浪澎湃,翻涌不息,再运用内力把真气输入百骸四肢,气定于此,犹如风之鼓翼,而来源于丹田气海的真气绵绵不绝。其原理如同鹰之浮空,翼舒张而无扇动,却能翱翔自如,历久不衰,此为飞天之术的基础。
掌握飞天基本之法以后,就可以进一步修炼提升了。把一部分真气逼出体外,环绕周身,真气的运转流动与大气相互作用,形成以力借力的巧妙效果,最后反作用于自身,成为爬升的动力,达到上下翻飞的目的。这也可以理解成鱼游于水,鱼鳍不动,而鱼依然可以利用流线型的身体与水相互作用而前进的道理。
至于飞天的最高境界——来如电,去如风,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则是在第二层的基础上,利用内功、心法、意念、巫术等等各种因素综合运用转化而成。集大成者已臻仙境,非凡夫俗子所能理解。
按飞天功底及修为论,飞天术有三层境界。第一阶层不过是类同于地上的家禽起飞,偶尔扇扇翅膀,勉强能飞过草蓬树丛;第二阶层如同飞鸟翔空,翻转盘旋,轻盈如云,迅疾如箭;第三阶层无异于神仙,如风驰电掣,迅不可及;如云掠长空,来去无息;动随心意,飘忽不定;可闲庭信步,可须臾千里;变幻莫测,诡异迷离。
如此说来,巴岩的飞天功底修为当属第二阶层,然而这也已经让天杰叹为观止了!
在父亲的指导下,天杰初如雏鸟试翼,磕磕绊绊,摇摇欲坠。勤加修炼数日后,逐渐熟谙其中真气运行之奥妙,技术益臻娴熟,最后终于能做到气定神闲,一飞冲天。
这一日,天杰正如往常一样在天上飞翔,忽然朗朗晴空中有隐隐雷声传来,天杰抬眼向上
望去,只见漂浮着的那些洁白的云朵,不知何时已如流水一样,汇在一起不停地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却是一碧洞天,整个景象看起来就如同上天张着一只大眼!正当天杰心生疑惑,看得发愣之时,突然一块坚冰从天而降,如箭矢一般射中天杰的额头。天杰措手不及,顿时如同气球遭芒刺扎破,满身真气尽泄,心中一口真气提不上来,便似飞鸟折翼般往谷底急速直坠下去。
巴岩大惊失色,急忙纵身跃下,把天杰飞捞上来。
只见天杰血流满面,半指长的伤口赫然镶嵌在额头眉间。
天杰嘴唇乌紫,只觉得全身发冷,犹如置身冰窖,寒意刺骨,不禁浑身打颤。刚才飞天时,丹田气海翻腾,浑身炙手可热,如今遍体冰凉,可谓冰火两重天。他哪里知道,那块冰块已钻入他的体内,此时正如冰球落入沸汤,冰与火在激烈地博弈着。
好在天杰内功深厚,内功气海在与天冰寒气博弈时,逐渐占了上风,原本触之寒意侵手的身体逐渐变暖,嘴唇也开始红润。
只是父子俩不知道的是,刚刚天杰体内的这场冰与火的交锋,为天杰调理了真气。原本天杰出生时体内已经蕴藏真气,对于一个尚且如此年幼的孩子来说,内功修为尚浅,而真气汹涌澎湃,翻滚不息,仿如脱缰野马游走于五脏六腑,无异于薄如蝉翼的琉璃瓶里装着沸腾不息的滚烫铁水,随时都会爆裂。恰好天冰寒气调和了真气极热之火,两者阴阳互济,相安和谐共存于天杰体内,无形中使天杰的内功修为臻至化境。
不止天杰不明所以,巴岩也感觉莫名其妙,其实,这是天杰的宿命天劫。但凡能窥得半点天意的话,想想就知道了,朗朗晴空怎么会天降寒冰?除非上苍有意为之!天杰降生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上苍已赋予天杰极寒之躯,如今寒冰加身,更是寒上加寒。若非天杰是天赐之子,生来内功远超常人,岂能扛得过这般寒气?
巴岩急忙找来草药给天杰把伤口敷上,回到家以后,又用棉线把伤口缝好。天杰真是一个顽强的孩子,缝线时就算是很痛,也硬是一声不吭。
过了一个多月,伤口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微微隆起的疤痕,和疤痕周边两行形同睫毛的细细的棉线印迹,整个形状宛如一只无眸天眼。
说是天眼也不为过。略懂面相之术的巴岩还以为天杰破了相,原本光洁饱满圆润如玉的额头,如今添了一道疤痕,曾为儿子深感惋惜。殊不知这是因祸得福,上苍已然为天杰开了天窍之眼!
自从逢此一劫之后,天杰时不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要自己一运行真气,就感觉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地有了通灵的能力,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同时更奇怪的是,伴随着这种感觉,目之所及,耳之所至,竟然也能听得懂禽言兽语等天籁之音。一开始,天杰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天杰猛然惊讶地察觉到,这种感觉来自于自己的额头,就是那条疤痕,如同开了一道洞察神明的天眼!天杰惊骇万分,不明所以,不知所措,终日惶惶不安,想跟父亲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这种看不见的事,谁会相信呢?过了一段时间,天杰见这种感觉依然存在,而身体依旧安然无恙后,也就慢慢地泰然处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