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玱玹
若是利益与财富不能打动他，是不是还有其他路可以走下去。
这天，小夭把做好的毒药交给毛球后，就被老木打发来买酒。
老木说街上新开了一家酒铺，老板刚来清水镇是个生面孔，不过他酿的酒却是非常好喝。
小夭叹气，对于玱玹她的感情很复杂。
如果她和上一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玱玹依旧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她永远的哥哥。
可是……
他的爱太偏执，偏执到不惜设计杀害对他一再帮助的璟。
对璟固然能下此狠手，那如果今生站在她身边的是相柳，他又会如何？
本来就是敌对的二人，怕是更会不死不休吧。
小夭跨进酒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柜台后面的玱玹。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将眼中的酸涩眨去。
这时的玱玹还不是西炎王，更没有统一大荒。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被丢到皓翎的质子。
小夭望着他，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小时候。
朝云峰凤凰树下，小姑娘坐在秋千架上一次比一次荡的更高。
小王子在她不远处专注的看着书，好像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根本就打扰不到他。
“你倒是有眼光，轩老板的酒确实比你酿的要好的多。”
清冷的声音中又带着一点点戏谑。
小夭回头，白衣白发，纤尘不染，仿若谪仙。
她心中一惊，快步走到角落的相柳面前。
“你怎么在这？”
相柳看她脸色煞白，遂拿起一杯酒递到她手中。
“坐下，陪我喝杯酒。”
小夭现在哪有心情去喝酒，她紧张的环顾四周，就怕下一刻就会冲出一群暗卫将相柳给围了。
虽然玱玹现在明面上只是个无权无势的质子，但大舅舅青阳留给他的金宣一群人，四舅娘留给他的若水一族，以及他多年来暗自培养的诸多势力。
小夭清楚，要是二人此刻动起手来，相柳绝对不占优势。
柜台后的玱玹看似在翻看账本，实则余光一直在盯着相柳和小夭。
一个时辰前，相柳一进来他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么独特的一个人恐怕整个大荒也找不出第二个。
爷爷和五王七王多次招降于他，都被拒了。
确实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对手。
“哥哥，我饿了，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醉鸡。”
这时阿念从里间走出来，小夭眼睛一亮，讨好的说道:“我也有些饿了，这酒喝再多也不能饱肚，要不咱们去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吧。”
见相柳沉默，她赶紧又说:“我请客！”
话音刚落却又想起防风邶曾经说过“掏钱请客那是男人的事！”
小夭双肩一垮，趴在桌上，斜睇着相柳:“男子优先，请不请客你说了算。”
“轩老板，你这酒铺可卖吃食？”
相柳直接忽视小夭的“别有用心”，抬头和玱玹对视。
玱玹看相柳这么直接，索性也大大方方的踱步走到他们面前。
“如果是别人问肯定是没有，但你这闻名大荒的海底妖王开了口，留你在我这小店里用上一餐，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二位先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还不等小夭反驳，玱玹的身影已消失在另一扇门后。
小夭坐直身体，神情很是严肃，“你确定？”
相柳唇角一勾，“轩老板看着就像一个精明的商人，我想和他做笔生意。”
“咳……咳……咳……”
一杯酒刚下肚，就被相柳的话给吓得全呛了出来。
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他是怎么能把这句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你不会真被我的毒药毒傻了吧？”
看着相柳冷冷扫过来的目光，小夭立马闭了嘴，讨好的冲他笑笑。
“这烤白果特别好吃，你尝尝。”
相柳一顿，随即捡起一颗烤白果捏在两指之间。
“是不错，只是剥起壳来太麻烦。”
说完后指间的白果瞬间又掉落回桌上的盘中。
“我给你剥。”
看着小夭果真拿起白果一颗一颗认真剥了起来，相柳眼眸如星光，浸满了笑意。
“军师心情不错，我们这第一次见面倒是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的多。”
玱玹和老桑将两荤两素端上桌，“粗茶淡饭，还望军师不要嫌弃。”
各自的身份，二人心知肚明，也就没必要再虚与委蛇。
小夭见两人一杯又一杯，从天文聊到地理，从民风聊到美食。
眼见天都要黑了，也不见刚刚相柳提过的生意。
难道又被耍了？
回回春堂的路上，小夭一步一步踱在相柳身边。
她仰头眺望空中明月:“相柳，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相柳淡淡一笑，呢喃道:“想你所想。”
小夭心中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收回目光，看向相柳。
“你刚才说……”
她顿了一下，刚想再问下去，却看到他已恢复了往日的冷情冷性。
小夭垂眸自嘲一笑，她大概又在发梦了吧。
见她眼神落寞，相柳眸中闪过心疼，“明天随我去趟玉山。”
语闭，一声长啸，相柳已立于大雕之上，清风朗月的天边，他宛若天人，遗世独立，飘然远去。
相柳走后，小夭神思恍惚回到房间。
从望乡台中她自是知晓洪江和玉山王母一直有联系。
相柳和阿獙也是有些交情的，他这次去玉山，小夭猜测或许只是因为洪江要求，去走些人情往来。
虽然知道相柳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趟远行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可想归想，她的心却是纠结了一夜。
辰荣义军军营
相柳将十七叫来，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一段日子，军中的事就交给十七看着。
十七苦笑:“你要去做什么，我自知无权过问，但你真放心把辰荣义军交给我，对你们来说我本应是个来历不明的危险人物，真不怕我是细作？”
相柳挑眉，“想背叛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不过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不过是把将士们的衣食住行交给你打理，军机要务还轮不上你参与。”
听他说完，十七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打算再回去，不过他的身份太特殊，实在是不想参与到辰荣和西炎的斗争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