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军中无戏言
此次北伐的最终目标是接应两位羌王，而非占领雍凉二州或者关中。
这也是没办法，此时的汉国国力太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跟魏国争夺关中。
大军出征之前，李恢之子李遗、关羽之子关索和关银屏，全都上表请战。
只不过，直到大军出征，刘禅也没有批复。
为避免十几年后“蜀中无大将”的局面，姜维自作主张，把他们全都纳入自己的“部曲”。
这样一来，到了与魏军对阵的时候，他们至少能以“校尉”的身份领兵作战。
在姜维看来，他们若能在战场上锻炼一下，积累更多的对敌经验，总比最后关头临阵磨枪好得多。
对此，魏延保持着默认态度。
其实，如果诸葛瞻、张遵和李球再大几岁，姜维也想带着他们历练一番。
至于关银屏，以及关索带着四位老婆一同出征，魏延和姜维也默认了。
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女人上战场不祥”的说法。
如果早个十来年，领兵将领带着妻妾随军，那也是家常便饭。
更夸张的是，直到现在，军中还有大量的“营妓”存在。
这此女人，除了帮忙洗衣做饭，还对鼓舞普通兵卒的士气有着积极作用。
当然，那些营妓实在不怎么样，妻妾成群的将军们很难有兴趣。
“报……魏将军：我军先头部队，在祁山堡遭到魏军的挑衅。高将军特来询问，是否攻城？”
“直接通过，不必管它！行至卤城西南十里再扎寨！”
“诺！”
两个时辰后，汉军主力行至祁山堡。
因为押着大量的粮草辎重，看起来更像一支庞大的运输队，行军速度十分缓慢。
一里之外的祁山堡，魏军仍在骂骂咧咧，不停地出言挑衅。
这一段的祁山道，其实是一段低洼河谷。
而祁山堡，是一块高高隆起的“土塬”，其上建有坚固的营垒，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之所以可以绕过，是因为它位于祁山道的南侧，并没有完全阻断道路。
汉军通过之时，与之隔着一里多的距离。因此，堡内守军的任何武器，全都威胁不到汉军。
几月前，马岱只有两万兵马，担心绕过后自己的退路和粮道不稳，这才选择了攻打祁山堡。
只可惜，先后猛攻一个多月，损失两千多兵马，祁山堡却岿然不动，只能无奈退兵。
而在退兵之时，又被杀出的牛金尾随追击。
混战中，马岱右臂中了一箭，这会儿还在隐隐作痛。
此次兵出祁山，魏延手握四万大军，不多也不少。
若要强行攻打祁山堡，估计又得一两个月，可能还没攻克，曹魏的援兵就到了。
绕过祁山堡直奔上邽，若能迅速将其攻破，就能反向截断祁山堡的粮道，使其不攻自破。
这样做的“收益”很高，危险性也很大——自己的粮道与退路，正受到祁山堡的威胁。
汉军缓缓通过之时，魏军的辱骂持续不停，众将全都左耳进右耳出出了。
可这些骂声，在马岱听来就特别刺耳了。
“伯约，丞相第四次北伐之时，也是绕过祁山堡自断后路吧？()?()”
马岱明知故问，其言外之意，姜维全都听懂了——他期待着一次漂亮的军功，为几个月前的败退雪耻。
“丁啉兄……呃，不是，德山兄，依你之见，我军的粮草可以支撑多久？()?()”
“丁啉？▔[(．)]▔?▔？?？?▔()?()”
马岱一脸懵逼，把朝中文武想了个遍，确认没人叫这名字。
不过嘛，姜维称错自己的名字，好像也正常。
南谷口那件事，至今一年有余。
在那之后，马岱因为愧疚，从没跟魏延和姜维有过联系。
几月前请旨出征，其实是迫不得已。
魏延和姜维打得火热，而且攀上了张绍和皇后，在军中与朝中左右逢源。
自己一个外来户，正巧得罪了他们两人，如果再没点军功，恐怕很难混下去了。
庆幸的是，魏延没给自己好脸色，姜维却挺好说话，好像真的没有记恨。
只是，他突然问起粮草，这就有点奇怪了。
每一个领兵将领，最关心的就是粮草。
竟然问起这事，他就那么看不起自己？
“呃……伯约，你为何询问粮草之事？()?()”
马岱一脸懵逼，姜维却轻松一笑：“如果你是祁山堡的守将，你认为我带了多少粮草？”
“这不是很明显嘛！城上的魏军大致一数，就知道我是四万大军，带了三月粮草。”
“那就对了。”姜维又是呵呵一笑，云淡风轻，“三月之内，我保证你攻陷祁山堡。”
“祁……祁山堡？”
马岱又懵圈了。
扭头看看祁山堡，摇了摇头。
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时，既在卤
城大破魏军，又在木门道伏击张郃，可谓战果累累。
可是，直到粮草不足全军退回汉中，那牛金也没出营一步。
若说稳如老狗，牛金那个莽将，竟然比司马懿还沉得住气。
此时此刻，姜维竟然说，让自己三个月内攻陷祁山堡？
逗我玩是吧？
祁山堡，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看出了马岱的疑惑，姜维仍是笑呵呵，“德山，要不要打个赌？”
“呃……你的意思是……”
“三个月之内，如果我让你攻破祁山堡，你给我一万铢就行。如果没有办到，我给你两万铢，赌不赌？”
“伯约，你……没逗我玩儿吧？”
“军中无戏言。要不，咱俩写个字据，让文长和众将帮忙作证？”
这么一说，马岱彻底懵圈了。
正在犹豫，邓芝、廖化和张嶷等人，一窝蜂围了过来。
有的吼着要给两人作证，有的要跟马岱“共同投资，五五分成”。
于是，马岱再不犹豫。
当着众多将领的面，定下了口头上的赌约。
从地形来看，要想攻克祁山堡，可能比攻克上邽还难。
“共同投资”的马岱和张嶷正在窃喜，姜维却扭过头：“攻破祁山堡之后，我要活的牛金！”
这话一出，众将又在懵圈了。
牛金，当年跟甘宁有过一战，而且是以少击多。
只不过，那场战斗中的牛金危机重重，若不是曹仁出手相救，估计死在乱军之中了。
自那之后，除了第四次北伐时的诱敌，牛金再没有可圈可点的表现。
对了，几个月前，射伤了马岱的右肩。
不对，那不是牛金射伤的，而是部下的士卒乱箭齐发。
实在不明白，一个寂寂无名的杂号将军，姜维为何对他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