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听话的孩子
“别担心，情况还没恶化到那一步。”小道士走到大叔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神色如常，语气坚定，给人以无穷的信心。
“根据你之前的给出的信息，老人家仅仅昏迷了一个时辰，我们还有机会。没有什么疾病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至少以我这么多年来行医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小道士的分析有理有据，一旁的小徒弟也同样不住点头。
“是啊，大叔，师傅领我看了许多医书，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夺走百姓生命的恶疾，您的母亲可能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等我们为她诊治一番，兴许就好转了呢！”小徒弟恳切的发言终于起了作用，满面愁容的大叔忽然止住了脸上悲伤。
“是，是！两位说的对，说的对！孩儿他娘，快领着两位大夫去给咱娘瞧瞧！”他用袖子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滴和泪水，跑到妻子身旁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
“我去找咱家女儿和女婿过来照看，你就在这里等着，好好招待二位。”大叔终于冷静下来，决定用这难得的时间去寻求自己亲家的帮助。
“好好好，孩儿他爹，你路上慢点，把身上灰拍拍……”目送大叔急匆匆的身影自门口消失，夫人转过身来，向小道士两人露出一个略带悲伤的微笑。
“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这份恩情草民一家没齿难忘……娘就在里屋躺着，还请两位一定要把她救醒啊！”强忍住心中的悲伤，妇人不住躬身行礼，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两位大夫身上。
“大娘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把你的母亲救醒！”小徒弟咬紧了牙关，下定决心。他最是见不得这副场景。
病魔肆虐，唯有泪水与痛苦，生离死别。师傅传他医术，也正是为了让这种痛苦不再出现在百姓脸上。
掀起屋门虚掩的布帘，三人快步向里屋走去。
几把木椅，一张木桌。墙脚还摆着一个和人差不多高的柜子。环顾四周，屋子里散落着各种各样的老旧物件，墙脚堆着柴火和农具，炉子上有一把通体暗沉的铜壶。梁上还挂着一串白色的大蒜。
拥挤而不狭窄，朴素却干净。这就是这间屋子给小道士留下的印象。
“石头，快出来，让两位大夫给奶奶瞧瞧，你去院子里玩！”妇人朝里屋呼喊，呼喊着自家孩子的姓名。
于是里屋的木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从中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男孩约莫七八岁左右，一双明亮的眼睛不住眨动，怯生生的小手扒着门框，盯着面前两个陌生的面孔。
“娘……我知道了，我这就走。”虽然不知道“大夫”是什么意思，但出去玩毫无疑问吸引了石头的注意力。男孩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身子，一溜烟从屋中跑出，跑到了自己妈妈的身后。
“娘，奶奶不会有事吧，她今天好能睡喔，这个时候还在睡觉。我叫她也没说话。”石头抓住妈妈的裙角，好奇地发问道。
“乖，奶奶没事，她就是有些累，多睡一会儿就好了，等奶奶醒了，还给你下鸡蛋面条吃。”壮他妈摸了摸石头的小脑袋头，抽了抽微红的鼻子，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奶奶也会跟我一样长身体吗？那面条还是让奶奶吃吧，因为奶奶夸石头是个壮小子，石头身体可棒了。”石头摇了摇头，虽然鸡蛋面条很香很香，但会用温暖的手，抚摸自己脑袋的奶奶更重要。
如果一碗面条奶奶就能睡醒陪他玩的话，他少吃多少碗都行。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三人的内心都有所触动。
“石壮，我的好孩子，娘中午就给你下面条吃，也给奶奶吃，她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妇人蹲下身子，将孩子搂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快去玩吧，别打扰了你奶奶休息。”壮他娘松开了手，轻轻推了推自己的孩子。
“知道了，娘。我会听话的。”石头用力点了点头，慢慢转过身去。
看着那个矮矮的、天真可爱的孩子啪嗒啪嗒穿着不合脚的布鞋的背影消失在屋中，小道士心中一叹。
苦难与灾厄总是会降临到穷苦百姓的身上。这种情况，他要如何去改变呢？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但那种感觉很快便在小道士心中消散了。能帮一点算一点，能救一个算一个。随着他修为的提升，他便能够帮助更多的百姓，拯救更多的人。
未来并不是掩埋于黑暗的迷雾之中的。通向美好的道路会不断延伸的。只要他的步伐不曾停歇。
只需要再加把劲就好。
就从把那位老人治好，让她能陪着自家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开始吧。小道士迈出了第一步。
……
躺在床上的老人状态不容乐观。这是小徒弟为老人把脉之后得到的结论。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的脖颈和脸颊，原本浸满冷水的毛巾摸着却能感受到不容忽视的热度。
双目紧闭，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回应。脉象清晰，但却相当微弱。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老人家没有生命危险。但若是体温一直保持这个程度，或者继续上升，那会发生什么就相当难说了。
“怎么样？大夫？我娘情况怎么样，得了什么病？”急急开口的是一旁焦虑不安的壮他娘。
“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奇怪。”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徒弟相当艰难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令堂现在高烧不退，而且对外界的响动没有任何回应。一般来说，如此深度的昏迷，都是头部受创产生，或是伤口溃脓所导致的毒素入体导致。”
“但……似乎老人家并没有出现上面的两种情况？”这一点也同样令小道士感到奇怪。
或许，是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
“这位大娘，我且问你，你有没有为老人家擦拭过身体，检查过身上是否存在伤口？”小道士转过身来，尝试向妇人询问，印证自己的猜想。
“回您的话，自从孩儿他爹把娘从田里背回来，就一直躺在床上，我只敢用毛巾为她擦拭额头和胳膊，别的就不知道了……”壮他娘努力的回忆着，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那，就请你为老人家宽衣，看看有没有细微的伤口，多有得罪了。”小道士用略带歉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决定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这……不太好吧？是不是有违礼数……”小徒弟瞪大了眼睛，虽然他能够理解小道士的做法，但并不妨碍他感到有些为难。
这是很自然的想法，封建时代的风气又能开放到哪里去。
“不不不，我跟你自然是要回避的，还请夫人辛苦一下了。”小道士微微一笑，打消了小徒弟的顾虑。
“我，那就试试吧……”咬了咬嘴唇，壮他娘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