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精神病院9

亚维讷斯试着开灯，但停电了。

好在治疗室有手电筒。

何娟安静的躺在帘子后面的平板床，衣领敞开，露出的皮肤除了伤疤，还有几道红痕。

她一言不发，机械的眨着眼。

或推搡，或拍打，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的她就像是丝线断掉的木偶——没了操纵的丝线，她只能无力的瘫着，动弹不得。

宋斤禾将其归咎于护士注射的药剂。

虽说注射之前也不正常，但瞧着有些生机，不似这般，死气沉沉。

她把何娟上衣的扣子一一系好，随后拿起手电筒，找寻新的线索。

她转过身。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何娟无声的落了两滴泪。

宋斤禾大致扫了一眼架子上的东西，除了证书就是照片，还有一些利器。

——剪刀、铁锤一类。

没有什么异样。

一道道裂纹爬在尸体的脸庞，宋斤禾伸手轻轻一碰，尸体的脸就犹如剥落的蛋壳。

掉落在地的壳重新聚在一起，拼凑成一个红色的本子。

宋斤禾捡起。

看到上面写着——

结婚证。

打开后是何娟与张睛的身份信息，右上角贴着两个人的红底照片。

照片下有一行黑色的字：“你逃不掉的。”

轻轻一抹。

黑字，竟抹出了红色的血。

回想起何娟的话，宋斤禾放下手电筒，将红色的本子用力撕成两半。

她想，这样……何娟就能逃掉、能解脱了吧？

“刺啦——”

霎时间。

缕缕烟雾从本子里飞出，它们变成一张又一张嘴巴，一个接着一个说着话：

“忍忍吧，为了孩子忍一忍。”

“多大年纪了，离什么婚？说出去丢人。”

“夫妻嘛，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

“您好，鉴于您和您的丈夫有重归于好的可能，所以我们将驳回您的离婚申请。”

……

宋斤禾听得头皮发麻，她放下手里的本子，而在她放下的一瞬，红本恢复原样。

悬浮着的嘴巴消失。

她茫然眨眼，恍惚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她抬眸问：“你听见了吗？”

亚维讷斯：“嗯。”

看来不是幻觉。

宋斤禾垂首盯着红本。

方才的是什么？

是恶魔施加的术法。

还是恶魔的附庸者？

她不知道。

也无从知晓。

宋斤禾整理好思绪，拿起手电筒跨过尸体，来到正对门口的方桌。

桌上放着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和导诊台的差不多。

她走去拍了拍。

那东西没有任何反应。

“开关在这里。”亚维讷斯边说边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左侧按钮。

宋斤禾呆呆望向突然发光的屏幕，暗暗惊叹。

站在她身侧的天使，指了指死去的张睛，出声问：“他还有用吗？”

她微怔：“没了……吧。”

话锋一转，好奇道：“你想干嘛？”

亚维讷斯抽出架子上的刀，犹如得到主人应允、迫不及待扑向猎物的恶狼。

“吃饭的时候到了。”

他不清楚副本会朝着怎样的方法发展，亦不知晓NPC会不会透漏什么信息。

所以忍着饥饿。

没有擅自行动。

——SSR可以不听从试炼者。

但亚维讷斯不打算跟试炼者对着干。

他被关囚笼太久，许久不曾品尝新鲜食物，而今嗅到鲜血散发的香甜，食欲大开。

亚维讷斯砍下诡怪头颅。

正要大快朵颐时，试炼者叫住了他：

“等等。”

“嗯？”

“这东西——怎么用？”宋斤禾实在不知要如何操控这玩意儿。

亚维讷斯咽咽口水，放下快到嘴边的食物，走到试炼者身旁。

“这个是显示屏……这个是鼠标……”

他一面说，一面演示。

“这个是键盘。”亚维讷斯顿了顿，“要是需要打字，或者需要键盘操作的，你再叫我。”

键盘的字符太多。

一一解释要花不少功夫。

宋斤禾点头：“好。”

显示屏的画面是白色的，上面用黑字写了病院全称——城阳市第一精神病院。

左侧是两列图案，底下标注着字。

第一列的前四个分别是：我的电脑、浏览器、控制面板、回收站。

余下的三个和第二列一样，全都是黄色的方块。

方块下面写着：新建文件夹1、新建文件夹2……一直到新建文件夹9。

第二列比第一列少了一个图标。

宋斤禾先点开前

四个。

我的电脑和控制面板弹出来的是一个黑色方框；浏览器是血红色的“x”，回收站是空的。

剩下的新建文件夹里什么都没有。

宋斤禾有些泄气的挪动鼠标，注意力放到最下面、浅灰色的一栏。

左边是四个方块拼凑成的图案，往右是两滴水，水滴旁是“19，雨”。

再往后是一排她看不懂的标识。

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她都看不明白。

她依次点着。

显示屏上没有弹出方框。

屏幕四周有一条黑色的边，上方中央的黑边区域，有一个灰色的眼睛。

宋斤禾眼睫微抬，观察着那个眼睛。

J也在通过那个眼睛。

观察着她。

“滴滴——”

声音来自门口旁的长桌。

桌上有红光闪烁。

“滴滴——”

声音停顿两秒，再次响起。

红光一明一灭。

男子头颅被砍下后，房间内的血腥气浓重不少。亚维讷斯提着头颅到帘后享用。

宋斤禾能听到头骨被掰开的清脆声，还有“嘎吱”的咀嚼声。

她起身迈过无头的尸体。

朝红光走去。

“滴滴——”

声音还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