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发现

这是新宿最老的几条街道之一，时光把当年的新锐导向变成了如今的杂乱小巷，污水在夹缝中横流，流浪猫富有技巧地跳过一道又一道水渍，被替换下来的破旧物事横七竖八的堆叠在巷道中，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但它的正脸却有被尽可能地修饰过，新装上没几年的粉红或大红灯牌上积了点雪，特意清洁出来的台阶上铺了红色的地毯，店铺门口的灯光多半选用紫色或红色，让店铺内部的景象处于一片朦胧中。从十七到三十七不等的女人们穿着单薄而性感的衣服，时不时从门口走过。

这一条街从居酒屋到歌舞伎町再到泡泡浴店都有，他们表面上是合法纳税的正经商家，但常来这条街的男人都知道，只要你有门路愿意付钱，这些店私下里都会以自由恋爱的名义提供有些特殊的服务。从临店享受到外卖上门，这里的工作人员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避过了法律的口舌，以服务多样化著称于新宿。

现实便是成人世界里的博弈平衡游戏，法律与民生相互碰撞，碾压，形成了如今独特的生态。甚至那家叫做健康中心的店铺会公然在店内张贴《風俗営業等の規制及び業務の適正化等に関する法律》的条款，看起来好像遵纪守法，实则私下里极其注重效率，接客量一流，生意基本就没有合法的项目。

RB也有关于此项的法律，叫做《卖春防止法》，但这项单薄的法律根本没法阻止此类灰色风俗店的盛行。

在这项法律中有明文规定，构成饭呢犯法的两大要素是钱和发生关系，而在《風俗営業等の規制及び業務の適正化等に関する法律》（即有关风俗业的营业限制和业务解释）中，为了满足异性好奇心而提供的所谓半套服务是完全合法的，只要不进行最后一步，在RB法律看来就是完全合法的，这大大增加了警方取证的难度。

而且《卖春防止法》里说明，禁止该项交易的原因不是为了惩罚买卖双方，而是认为他们是受害者，需要得到社会教育的救济，只有组织者才是真正的违法。同时，在双方都不承认的情况下，很难界定发生的行为是出于合法服务中两情相悦的结果还是真正的不合法服务，即使警察在中途突然闯入依然无法获得有力的证据。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国家较低的犯罪率和极高的民主相性也与这些妥协的传统有关。

即使RB是民主主义国家，天皇的存在也是合乎情理的，因为天皇是“国民统合的象徴”，并不是皇帝制度，对皇室成员的限制更是前所未有的“严格”，一点也不像“以前的皇室”。RB政客经常会发表不合时宜的言论，讲出一些相当中二的话语，提倡RB是以天皇为中心的神国，也是个人思想自由的问题，并不是外交问题。虽然宪法上明示国家不能拥有任何军事力量，也禁止国家的交战权，但没有一句条文明令禁止国家的自卫行动，所以组建自卫队就是合法的。同时按照新安保法，盟国受到攻击的话，肯定会威胁国家的安全和利益。所以，主动攻击第三国也是自卫行动，就是合法的。黑道也是合法的，贪污也是合法的，这个国家严谨刻板的传统在这些合法面前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整个社会呈现一种在矛盾中妥协生长的态势。所以这种风俗店的存在，在新宿根本不足为奇。

清脆的脚步声突然在长街上响起，离街口最近的那家“宝岛”泡泡浴店的妈妈桑抬起头来，冒着雪下午来的客人并不多，蹬着一双好皮鞋的就更不多了，妈妈桑寻思着这会是什么样的客人，是和其他店预约好了的错峰熟客吗？还是刚好有时间就想来体验一下的新人？

脚步声停在了“宝岛”的门口，接着响起了帘子被掀开的声音，来人推开了玻璃门，带进店里一股子的寒气。妈妈桑打了个冷战，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立刻站起来说：“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吗？”

面前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高大男人，梳了看起来有点没精神的斜刘海，左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中，右手则是伸进了内衬，取出了什么巴掌大的东西。

“警视厅刑事课第一组，小林平一郎，请多指教。”男人的语气端庄而严肃，妈妈桑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像是猎鹰一样锐利，环视着房间内的陈设，昏暗的灯光像是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请多指教。那个，有什么我可以上忙的吗？”妈妈桑小心地问到。搜查一课的人可不会在意什么是否违背风纪法律的问题，他们既然找上了门来，那必然是有恶性犯罪案件的发生，妈妈桑不禁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小林平一郎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开口说：“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同时，请问这里有更亮一点的灯吗？这种光照下有点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