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护航

　　侯府的“洗三礼”办的热热闹闹，自不必提。苏贞百里前前后后的忙了好几日，累的身心俱疲。趁着会试还未发榜，便躲在自家小院里休息了整整两日，方才缓过劲来。阿克敦终于过足了当爷爷的瘾，老老实实回到衙门当值去了。至于苏贞千里则带着满心不舍，被上司打发回天津去了。临行前苏贞百里与大哥好生交谈了一番，暗自嘱咐他在职权范围内，可着手扩充下天津水师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苏贞千里笑着表示没问题，天津水师编制有官佐兵丁总计一万五千六百人，大小战船一百三十七艘。但被两任总兵官长时间吃空饷，而今官佐兵丁只有一万一千名上下，大小战船也仅剩下了九十一艘。以至于朝廷都看不下去了，连续整顿了几次，效果却不显，索性将天津水师衙门降了级，原本的总兵官直接撤销，而以一副将为统帅，两参将辅佐之，其麾下兵丁经过拣选，只保留了七千精锐，其余裁汰下来的兵丁一部分被分散到了天津绿营之中，一部分责备调往登州卫，作为登州港的守备力量使用，同时战船数也被额定为一百一十三艘。苏贞千里升迁为副将后，在兵部活动了一番，朝廷亦深知天津乃是拱卫京师的海上门户，地位极重，便将水师兵丁的定额增加到了九千名，战船定额也扩充到一百三十三艘。只是朝廷经费不够，尚未全部扩充完毕。年前，户部帮着兵部发行了一份护国彩票，筹集了大约九十万两银子，用以改善各地驻军的条件。天津水师衙门有幸得了七万两，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兵丁现在已基本招满，只差训练了。只是增造战船的银子实在巨大，户部与兵部一时无法筹齐，只能先紧着招募兵卒的事情来。也有好消息，天津造船厂这次也得了一万两银子的扩建费，年后已经开始了船坞的扩建工程，预计一年后就可完工，届时，天津造船厂将可以建造新式的四桅杆战船，同时三桅杆战船的建造能力也将翻一倍，将达到每年4-6艘的能力。

　　“二弟你是不知，一艘三桅战船，光造价就得十万两银子，再加上火炮，机弩，箭矢，兵甲等武器装备，加起来也得六七万两银子，这还不算船员们的饷银和年节赏银，一年下来两三千两两银子是有的。还有平日训练的各种消耗，花费也不少。水师不像陆师，每月总要出海训练三五次才行，否则战力便会下降。不训练，战船就只能在海水里泡着，兵卒的战斗力就是个渣渣。训练，那就是个花钱的窟窿，就得像流水一样往里填银子。如今水师为了省钱，一月也就出海一次，每次也只能出去三分之一，其余时间就窝在营房里，操练操练阵法啥的，可到了海上再好的阵法也是白瞎”。

　　“朝廷每年给水师拨款多少？天津那边船厂每年能造多少主力战船？”，苏贞百里听了也很是挠头，他对水师及其战法真是一窍不通，如今只能从最基本的地方开始了解。“按定额，一年下来兵部给拨款十二万两银子。这些钱看着不少，实际到手的也就十万两出头，去掉饷银，伙食以及日常损耗，修补战船等，能用于训练的银子也就三万出头吧”，苏贞千里几乎是掰着手指头一笔一笔的算。苏贞百里听了眉头微皱，问道：“大哥，我记得天津是开海的，往来朝鲜，日本还有南方各地的商船不少，每年海关的税银也不少吧？水师没有分润？”，苏贞千里听了，呵呵一笑，说道：“海关税银那可是内务府管着，我们水师就是个跑腿的，一年下来能有个万把两银子的进项便烧高香了。说起这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哥哥拿个主意。前阵子康家不得了去日本贩铜的差事么？他们康家已经走了一趟日本，回来路上遇到了海匪，损失了五六条船。这不通过内务府传话过来，想让水师战船给他们护航。每条战船只要跟着跑一个来回，康家便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辛苦费”，苏贞百里听了眼前一亮，问道：“哦？每次护航需要几条船？时间多久？得用多大的船？”，苏贞千里用手摸了摸油光发亮的前额，想了想说道：“他家跑日本，一个来回的话三四个月时间是要的，康家有三四十条船，每次出海都是一起，按照比例算的话，有七八条战船护航就够了。配置的话，两艘三桅战船，三艘双桅战船，再上两艘快船，一艘联络的飞剪船就够了，日常海上补给由康家负责，咱们不用管”。苏贞百里心中算了下，护航一趟下来，水师有个一万二三千两银子的入账，顺带还能在海上训练，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只是朝廷那边未必能同意。想到这里，苏贞百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只怕朝廷那边未必同意啊？”，苏贞千里听了有些失望，可还不死心，抿了抿嘴，说道：“水师平日也要在海上来回巡视，最远到过对马岛，那也是日本的地盘了。这次只不过是换个方向罢了，朝廷应不会责怪吧？”。苏贞百里听了，也有些犹豫，便追问道：“你们平日里海上巡视时间怎么算的？素日里出海都向谁报备？去哪巡视可有特定的限制？”，苏贞千里想了想，说道：“平日出海时间没有定数，若是海况好，短则七八日，长则两三个月也是有的。一般是向水师衙门的副将报备一下就行，只回来后，需要船上的值日官将巡视航程提交给水师衙门和兵部追认，至于去哪里巡视倒没有特别的限制，向南常去的几个驻泊地无非是登州，威海卫，往东是朝鲜釜山，济州岛，对马岛也去，偶尔也会跟着商船去趟松江，不过那是长江水师的地盘，去之前都会派快船提前知会，免得双方发生误会，最远的一次去过福州，和福建水师也打过交道，嘻嘻，说起来，福建水师那才叫威风，啧啧，光四桅杆帆船就有三十多艘，清一色的双层炮甲板，配置的长短火炮有七八十门，红毛鬼的战舰见了他们都要躲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