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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彩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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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苏贞百里的汇报,雍亲王点头表示满意。苏贞百里又接着说:“现在诸事具备,装修的事情也准备妥当了。来之前,我已让钱庄印刷坊印制一批彩票的样票,明个儿就能出来,到时还请岳父大人审定下,若是没问题,便让他们先印制五万张出来。店铺装修明天开始,不过是简单的整修一下,三五天就能结束。所以拟于十月十八正式开售,每期十天,其中售卖期八天,第九日所有店铺不营业,统一会账核算,第十日则是开奖日,当天主要是发放奖金为主。另外开奖地点放在哪里合适?还得岳父大人定夺”。雍亲王略一思索,略带戏谑的说道:“放到菜市街如何?”,苏贞百里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呃,岳父大人太顽皮了!

  转念一想,菜市街那地方还真合适,就在宣武门外,离着内城也近,本身也是繁华的街市,人来人往的,市面上有个消息啥的,传播的也快,确实是开奖的好地方。唯一不便的是,菜市口北大街十字路口是出红差的地方,每到冬至前夕,刑部对判为“秋后问斩”的囚犯执行死刑,都在那地方砍头,不太吉利。想到这里,苏贞百里说道:“要不放到南菜市口吧,那地方我记得有片空地,很是宽敞,到时候盖上两座石台子,算做开奖的宝地。东边是关帝庙,西边是福禄庵,也讨个口彩不是?”,雍亲王点头说行,苏贞百里才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说自家岳父竟出幺蛾子,本来挺喜庆的事儿,非得搞到杀头的地方不可,幸亏自个儿机灵,把事情给圆过去了。不然那场面想想就吓人,一边是围着看杀头的,一边是吆喝着彩票开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奖后就要被拉去杀头呢!

  雍亲王看着苏贞百里的反应,微微一笑,权当没看见,接着说道:“开奖用的金球,工部那儿我已经下了扎子了。那边也回复了,按照你画的样图,明天便可让钱局开铸,这东西简单,后天就好。按照开奖的种类,每种铸造了三副。二十三选五的福彩金球用的是红铜,外面刷银漆,每个重六两六钱六分,三十五选七的福彩金球用的紫铜,外面刷金漆,每个重八两八钱八分。那边专门挑了手艺精湛的老师傅,保证不会出岔子。开奖的琉璃宝盒,今儿也让内务府管事的开始做了,这个复杂些,你这边又要求必须纯透明的,估摸着得两三天才行,其余的便没有什么了,哦,对了,下午我把这事的折子递进宫去了,没走通政司,直接走的户部专奏,明后天宫里应该给准信”。

  听了前面半截,苏贞百里不甚在意,本就是题中之义。听到最后几句,尤其是雍亲王上折子的事,把苏贞百里弄的有些发愣,有些不太理解雍亲王的意思。此时并非上折子的最佳时机,福利彩票之事只开了个头,并无实际成效。此时上折子奏明,难保康熙会犹豫,甚至出于某种原因,押着奏折不批,又或者给驳回,那自己和岳父这两天可就白忙乎了。转念一想,岳父上奏必然有自己的道理,与其在这无端猜测,不如直接当面问清楚的好,省的后期双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苏贞百里拱拱手,问道:“小婿有些不懂,为何此时就上报给圣上?等有了效果再上奏,岂不更好?”,雍亲王看了苏贞百里一眼,小声而慎重的说道:“自古天家无亲情,我虽贵为亲王,又是皇子贵胄,有些事也做不得主儿。这家里也有十三衙门的人呀,我若瞒着不报,怕是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却不高兴了,到时候此事更难施行了。再说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我折子上可不光说了这一件事,某人下绊子打闷棍的事儿,我在折子里可也写了不少,想来皇上也会让人好生查问一番的”,说道这里,苏贞百里心中一动,看了自家岳父一眼,斟酌着说道:“怕是皇上也在考验岳父吧?您...心里可清楚?”,雍亲王听了,登时眉头一皱,眼中透出股子杀气,直愣愣的盯着苏贞百里。苏贞百里却毫不畏惧的回瞪过去,两人互相瞪了了近一刻钟,忽然彼此相似一笑,书房内的气氛瞬间轻松下来。

  雍亲王端着茶杯,撇着嘴说道:“你倒是敏锐,我也是这几天才隐约感觉到皇上的意思,没想到你却一眼就看透了”。口中虽是埋怨的语气,却让苏贞百里彻底放下心来,若雍亲王不把他看做自己人,是不会用这种发牢骚的语气同他抱怨的。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得先抓住时机再表一下衷心才行,苏贞百里略一沉吟说道:“岳父,咱们两家已是姻亲,打着骨头还连着筋呢,自然也是希望岳父能最终得中嘛”,后又小声耍赖道:“您上位了,我们这也算是从龙之功了呗。到时后您心疼我和格格,少不得封个传世的国公,您外孙也能有个金饭碗不是?”,雍亲王听他说的越发的不正经,简直哭笑不得,只好小声地笑骂道:“少在这儿胡咧咧,小心打断你的腿”,心里却甚是受用。

  苏贞百里这时却面色一整,站起身来,跪拜下去,轻声而坚毅的说道:“岳父大人,苏贞一族愿与您同生共死,一同进退,但有所命,刀山火海亦往矣!”,言毕,便重重将头磕了下去,心说就不信这样还抱不上你的大粗腿?雍亲王愣愣的好一会,直到苏贞百里的腰都快弯断了,方才回过神来。略微有些慌乱的将苏贞百里扶起来,脸上略带潮红的笑着说道:“你这是作甚快些起来,本就是一家人了,必要相互扶持才好”。听了这话,苏贞百里暗呼一口气,心说:成了。

  重新落座,苏贞百里明显感觉气氛已然不同。原本雍亲王与自己虽是翁婿,彼此之间却总有股子疏离感。定亲仪式之后,这股疏离感淡了许多,但依然存在,很明显,雍亲王心中始终有所防备。想想也可以理解,夺嫡之事,是何等凶险,除非是生死之交,亦或是至亲之人,谁感将最心底秘密合盘托出?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绝不是说说而已。

  苏贞百里也不客气,起身去书房外勘察了一遍,见四下无人,方才回来。刚要落座,还是不放心,又到了外面拿个梯子,爬上书房屋顶检查了一遍,方才罢休。至始至终,雍亲王都没有过问,任由他施为。苏贞百里告了罪,这才问道:“岳父,不知道您心中是如何打算的?”,雍亲王放下手中茶杯,摇摇头说道:“我也是这几日才感觉到皇上的用意,心里很不踏实,哪里还有什么章程可言?”。苏贞百里听了,略一沉吟,便有了决断,分析道:“从皇上的举止看,现在至少有两点可以明确”,雍亲王听了,眼中一亮,问道:“哪两点?”,苏贞百里回道:“一是太子已非陛下储君人选,再次被废是迟早的事情,岳父一向以太子门下自居,此事要早点做准备才行。二是陛下考察的人选应该已经明确了,三阿哥,岳父您,还有八阿哥与十四阿哥,其余的则不做考虑”,雍亲王听了,微微皱眉,问道:“怎么还有老十四?原想着他是老八人,没想到...唉!”,苏贞百里见他面带愁容,神情也不像作伪,显然对亲兄弟也参合到夺嫡之中来有些为难和担忧。苏贞百里却依然声音清冷的说道:“目前看,三阿哥那儿却是颓势已显,他又以文人自居,过于清高,做起事请来总要追求个公正清明,太拘泥于规则与形式,非人君之像,我估摸着一两年内便会自个退出此事,好保全自身。八阿哥在举荐太子之事栽了跟头,显然不是陛下心中的最佳人选,所以走皇上盛宠的路线已然不通,可他必定不会轻易死心,我猜接下来他是要走朝堂这条路了,欲挟大势以夺大位,不过这条路注定是条死路。至于十四阿哥嘛,窥一豹而知全貌,他素喜好兵事,估计会借出兵放马的机会先得兵权,再以兵权得大位。所以岳父的对手,实际只有两个人,不,还有一个人,更为关键的一个人”,雍亲王听了分析,心中瞬间敞亮了不少,待到苏贞百里分析完竞争对手时,心中略微有了些底气,所以思路也不禁跟着苏贞百里的走,便随口问道:“第三个人是谁?”,问完便恍然,第三个人还能有谁?自然是皇上了,说到底还是要获得皇上的认可才行,在这场夺嫡之战中,众人都是棋子,只有皇上才是棋手。身为棋子,自然要发挥出棋子最大的作用,才能在最后的博弈中胜出,才能获得棋手的青睐,成为下一任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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