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耻的唐天志
罗立军从符力的住处离开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附近转起圈来。
这会,罗立军的脑子特别的乱,符力的死太突然,而且也太蹊跷。
对于这样的现场,最合理的解释,当然是他最初的判断:情杀。但是,作为一个老特工,一个有着丰富地下工作经验的人,罗立军一向认为最合理的往往和最不合理的一样,是存在重大疑问的。
关于符力与凌春的关系,他倒是听组织内的有关同志说过,但是,以他最近一段时间与符力共同做事的观察来说,这方面符力应该还是可靠的,不至于说凌春走了,他就叫来一个妓女。从个人感情上来说,罗立军绝对相信符力的组织原则性,因为他就是那种做事较真的人。
罗立军与符力是在延安认识的。之前他们俩虽然都在上海做地下工作,但并不熟悉,抗战结束后,符力因为报馆被封,先去了延安。而罗立军是转道苏北绕了一大圈,再去的延安。两个人一起在短训班学习了一个多月。由于两个人的兴趣点完全不同,除了工作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交流。学习班结束后,组织上决定派他们两个人一起到上海执行“迎春行动”。就是说,从那时起,俩个人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工作搭档。
符力是那种学术型的,做事严谨认真,但罗立军那身上的江湖游侠式的作风,似乎是根深蒂固了。因此,在符力眼里,罗立军是那种缺乏革命气节的人,资产阶级作风严重。但是,罗立军对符力的印象却很好。符力那股工作的执著和认真劲,常常令他叹服。组织上对他们两个人的特点都非常熟悉,知道这俩个人搭档,如果存在什么问题,就是符力能否听得进去罗立军的建议。所以,统战部的领导特意找到符力谈话。
“此次你去上海,一定要把中央领导亲自布署的‘迎春行动’执行好。组织上已经派罗立军同志到上海配合你的工作。你和罗立军同志是延安集训班的同学,工作上配合到位应该没有问题。罗立军同志工作经验丰富,但性格上也有一些特点,所以,你们两个人合作好的前提是,性格上要包容,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商量。”统战部的领导特别叮嘱符力。
“论工作能力,你们两个人都是多年的老地下工作者,组织上没有任何怀疑。但是,争取中间派知名人士,是件需要综合考虑多种因素的工作。涉及到的人和事多,需要克服的困难也很多,这不仅是对你们工作能力的考验,也是对你们精诚合作的考验。”
来到上海后不久,组织上的担心就变成现实了。符力带着秘密名单来到上海不久,罗立军也在完成了一项秘密任务后,赶到上海与他会合了。俩人才见面,就为拜访这些名单上的人顺序安排上,就出现了严重分歧。
“老符,我们是不是要分个轻重缓急。可不可以先从保护已经暴露在特务们眼底下的左翼人士着手,确保他们安全撤离上海,转道湘江、美国等地,从东北或者苏联进入解放区。”罗立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然而他的想法却与符力完全相反,他说:“我们的任务,是要尽可能多地争取社会名流加入我们的革命阵营,那些左翼人士,不用我们争取,都是我们的人。但是,如果我们抓紧时间,对那些摇摆在中间地带的人,早些工作做到位,那么,我们的阵营就可以增添新的力量。”
“你说的这些都非常有道理,我也绝对赞同。但是,我们的工作却必须要有个轻重缓急。”罗立军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再次强调什么是工作的所急,“现在人力物力都非常有限,而一部分左翼人士,已经受到了特务们的威胁,很可能随时会牺牲。如果我们不能赶在特务之前,把他们接到延安去,那么,我们将是历史的罪人。”
“照你这么说,那些中间人士,我们就不管了?罗立军同志!你这是内外有别,想着自家人,不顾邻居。”符力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什么自家人,什么邻居,你这是什么逻辑?再说了,我不是不管了,而现阶段暂时管不了。这些国民党特务一时半会不会对他们下手,留给我们的时间空间,都非常多。我们完全可以等把那些已经处于威胁中的左翼人士转移走,然后再作定夺,如何争取中间人士的工作。”
“你这是革命消极主义,是不是认为争取中间人士存在的风险大,你想退缩?”符力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观点来说服罗立军,就拿出了他的“杀手锏”:上纲上线。符力是个文人,情绪比较容易激动,因此,他总是会把别人的思想往一些牛角上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