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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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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成后我要三倍工资,一分都不能少!”

柿寅轻咳了一声,“当然,外加一台最新型电脑和你上次说的那个美国编程,一样都不会少。”

“哼,算你识相。”

电话啪地一声挂掉,此时全场乍然,台上的草芳露出痛苦的神色。

想必是听着别人手机里传出的自己的声音这一点,深深地中伤了她。

他勾唇一笑。

却又意识到自己满身冷汗,一下子坐在靠背椅子上。

……

保镖已经纷纷撤下,连傻了的孙新都被扯走了,这可能是台下人想让她说多一点的意思。

说多一点,看孙骕不爽的人就多一成功扳倒孙骕的机会,孙骕已垮的台能够更垮,其他人也想分一杯羹。

滕娜露出几分讥讽的神色,显出了她确实还是个会因为小小胜利而轻而易举地露出得意神形的小姑娘。

草芳回过神来,突然从眼前这个人的眼眸中捕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

原来是她。

那个她因电台带回来的,又和她有过激烈争吵的娜娜?

那时候的非主流和现在的黑裙确实相去甚远。

草芳几乎要被自己现在还在关心衣着对一个人影响都多大而逗笑了。

是真的刺激受多了精神有问题。

可是不对劲。

她此前确实对自己放过狠话,可这并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在自己这件事情上,她应该完全是局外人啊。

难道孙骕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那不是应该孙茵来吗?

不对。

孙茵来过了。

草芳涌起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仿佛在替代着做某些事情。

观众看来一切行云流水的背后都是剧本。

她身后有人。

……

巧巧看字看得慢,偏偏连着好几条彩信都是长篇大论,什么视频详解文字说明,通话录音原文之类。明明看得很费劲,但奈何剧情太精彩了,她忍不住这么研究下去。

云喜看着她这样,都有点无语。

巧巧偷瞄云喜好几眼,发现她的手机屏幕早就熄了,以为她早就看完了。

云喜确实早就看完了,她翻阅的速度很快,往往别人哇哦一声,一条彩信的内容就翻过去了。

像欣赏一样看着。

……

草芳朝孙新招了招手,要来了一个话筒。

“你还不服?”滕娜皱着眉小声地问。

草芳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我没有做投降的准备,战死和凯旋二者选一。

她呼了两声话筒,开了口。

这是全场每一个人的都能听见的声音。

“你在每个人的手机里发这些你以为的证据,信的人能有多少?”

“证据是具有效力的,图片可以用修图软件,录音可以合成,视频可以剪辑,凭你在台上说句话就能给所有人发信息,你会没有做这些准备而上台吗?你有目击证人和有信服力的证物吗,如果没有,我只能说你这些扳倒不了我,滕娜。”

滕娜这个名字一出,台下的孙骕虎躯一震。

这小妮子,怎么会?

她是有多恨我?

我明明没惹她!

纺织二厂的人瞬间喧闹一片,不少人说这就是当初非主流造型没做一天就被草芳骂走临了还和草芳打架的娜娜,现在都认不出来了。

巧巧更是满脸震惊,嘴张得能吞下一个茶叶蛋。

隔壁汽修厂的阳鸣同是。

华林:“……出息点。”

金柯:“???!!!看不出来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啊女朋友?!”

憨憨男友终于认出台上的人是他女朋友了,虽然滕娜要做什么确实不怎么告诉他,他也拦不住。

现在明眼人都知道台上这两人多少带点仇恨了,虽然滕娜没有说明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围绕现在这个情况台下一时间起码流传了有七八百个版本。

只可惜都是推测。

“你我的仇怨可以私下解决,你如今拿些你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所谓的证据来,在这样一个严肃认真的场合,在一个荣誉获得者面前,公然拆台造谣,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带来麻烦。”

草芳看着眼前滕娜颤抖的肩膀,眼里的笑意更甚。

“我可以告你诽谤,也可以让你赔我精神损失费,只要我想,我只要打个电话,你就走不掉了。”

台下瞬间起了一股声音,且越来越大。

“滚下来!”“滚下来!”“……”

华林扭头望去,竟是汽修厂那帮小子。

有王宇带的那帮小弟们,也有这几周和王宇那帮人混的烂熟的汽修厂和零件厂的一些人。

都快念成口号了都。

金柯坐在他们前面,把椅子尽量往前移了移,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呐喊。

其实刚才他在看彩信的时候,是真的有被蔷薇酒店狠狠共鸣到。

就像这么多久来一直压于心底的东西被人有一天连根挖起,展露于世人面前。

这感觉真的很棒。

不过很棒的感觉到这就消失了,因为曾经那些嘲笑他的人此刻又站立起来,要真正发声的滕娜下台。

金柯不知道,帮助是分派别的,你跟着某一方,有时候你的声音言语和行为就会趋向某一方,而不是像你自己。

那些人一直跟着孙骕。

孙骕可不能垮。

就像寄生虫,都快没家了都。

金柯却什么人都愿意帮一帮,尤其帮助朋友。

柿寅便是。

他不懂这一套,但按派别站队的人以后越来越发现,他选对了。

滕娜不懂为什么自己顷刻间变成理亏的一方,她再找不到别的证据,所有的证据都公之于众了。

草芳的笑意更甚。

你死我活,活下来的感觉原来这么棒,可能是因为对手的死状太让活着充满了值得回味的乐趣。

滕娜喃喃道,“不会的……都是真的,真的都是真的……”

她不禁想回头看看柿寅,却又害怕被草芳看穿。

这十几秒像一生那么长。

她像孤立无援的沙漠拾荒者,喝光了最后一口水。

柿寅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一幕,靠在沙发椅背上愤恨地想,我们失败了。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激动,争议的对象从破门而入的草芳变成了单方面强势的滕娜,云喜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她的身子往前探去拍了拍一直低头不语的晶姐,似乎她一直游离在众人之外。

晶姐被她吓得一激灵,云喜赶紧扶住她的肩膀,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情况有变,我们得提前和她见面了。”

“上去说吧,告诉所有人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

为了今天所作的一切努力,不止是做了揭穿草芳的情史的准备那么简单。

这一张底牌本不打算用,这一件往事本不会在众人面前血淋淋地被拆穿。

但时局已定。

巧巧只见两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嗖嗖地就上了高高的舞台。

旁边的晓曼扭头一看晶姐不见了,赶忙起身欲走,巧巧一把把她拉住。

“你不能去,她们有事情要说的。”

晓曼此时就像受了什么刺激,竟用巨大的力气挣开巧巧的手,巧巧飞快地跑过去将她使劲抱住,不然她走动半步。

她们这的纠缠还没被大家注目,舞台上传来麦克风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众人的耳中炸响。

“我是纺织二厂员工唐晶,我控诉草芳主管对我进行非法监视。”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就是个恶魔,已经对我监视了而十三年之久!”

???

!!!

全场都炸了,这又是哪一出?

一个主管,在自己的岗位上干满不过十年,在自己获得表彰风风光光的日子里,居然站在舞台上又是被人挖黑料又是被人举报违法乱纪?

台下其他的主管们纷纷庆幸自己没有这么波折的经历。

群众的愤怒被瞬间点燃了,这年头资本家压榨工人的话题虽不十分发达,但如今可是一个公然与上司唱反调的好机会,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议论声杂得几乎要把礼堂房顶掀翻。

而晶姐还在滔滔不绝,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她拐卖我!她还拐卖我,把我拐到这里来,给她做牛做马,十几年了工资没有一个小工高!她绝对克扣了!……”

台下的晓曼突然静止下来,在巧巧的束缚中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巧巧惊讶于晶姐口中说的一切,也松了力气。

滕娜在一阵喧哗中拿起话筒,面向草芳:“我们已经报警了。”

“我没什么公信力,那么请草芳主管警察局走一趟吧。”

没有人错听,警笛声仿佛就在附近,且越来越近,人群更是一片哗然。

滕娜放下话筒,冲着草芳轻笑了一下:“我说过了,你会栽在我手里。”

草芳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柿寅看着这两分钟不到又扭转的局势,终于显出表情上的震惊来,这突然而来的指控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以及谁报的警?警察能到这么快的吗?

柿寅突然觉得事情不简单。

台下,姚杰站起身,愤怒地一驻拐杖便走,其他的领导见状纷纷起身迎了上去。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是啊!从没有过,太乱了!”

孙友敲了敲还呆坐在原位置的孙骕,低声吼道:“你还在这傻楞着干什么?!等他们把刀架你脖子上你才想起来解释吗!”

孙骕一脸绝望:“我完了,我什么都完了,他们都知道是我了,我没有资格再在这里做下去了!”

孙友赶忙拉着他让他闭嘴,少让他这些丧气话被别人听了去看笑话,“你别他妈给老子整个衰脸,还没到那个地步!现在跟我去办公室,能销毁的证据赶紧销毁,听表哥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

阳鸣视力好,看见两辆警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路中,似乎随时有人下车。

众人不久后也都喧闹起来,站起的坐直的,满场乱跑,拿手机拍的,华林见场面混乱,拍拍手站起身对阳鸣说:

“真得谢谢你喊我来。”

“不然还不知道这么有意思。”

阳鸣:“……”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华林朝着人群奔涌的反方向走了,阳鸣顺着人群涌到巧巧身边,警察带走了四个人,分别是滕娜,草芳,晶姐和云喜。

看见云喜也要跟着去,巧巧不免有些着急。

之前云喜拉着晶姐往台上冲的时候,离开之前冲巧巧耳语了一句,“晶姐有大事要跟草芳讲,我陪她上去。”

“咱俩是朋友,巧巧,听着,如果晓曼有什么过激举动,千万要拦着她。”

要不是巧巧听了这句话,拦了晓曼,估计云喜和晶姐冲到一半就要被暴走的晓曼拉下来了。

似乎看见了巧巧脸上的担忧,云喜冲她一笑,趁警察忙着拉草芳上车,对她说,“别担心。”

“云喜,为啥你也要跟着去啊?”

云喜看着她,狡黠一笑。

“因为我知道很多啊,不然你以为,这漫天的传闻哪来的呢。”

巧巧的脑中轰得一声响,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云喜。

周围人似乎都没听见她们的谈话,却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如薄膜一般在她们之中生成了。

巧巧突然感觉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云喜。

漫天的传闻哪来的?

她去搜寻,她去传播的吗?

正在巧巧头脑风暴时,警察旁边的滕娜说了一句话。

“警察同志,你还不知道,那个被抓进车里的只是主管,她指使了人的,指使人去监视唐晶呢。”

警察看向了唐晶,唐晶一脸茫然的样子。

滕娜补充道,“王晓曼,你还是上车去局里解释清楚吧。”

人群哗然一片,纷纷退开,王晓曼突出在众人眼前,警察不敢多耽误时间,招了手就让王晓曼上了车。王晓曼颤颤巍巍地爬上车,不敢看任何人。

唐晶脸色已经变得一片苍白,巧巧更加震惊加茫然,反观云喜,有一种惊讶过后的淡定。

她心想滕娜脑子还挺好使,又自嘲这近在眼前的人自己居然没想到。

一直在巧巧旁边的阳鸣不怕死地说了一句,“哇,巧巧,咋都是你的室友啊?”

成功收获了巧巧怒之瞪视,他抿了抿嘴不敢说了。

对啊,都是我室友的事,我居然不知道?

什么嘛!

警车疾速奔驰在厂区的柏油路上。

云喜微眯着眼睛,想想刚才的一切,都忍不住笑出来。

成功收获了滕娜怨怼的目光。

云喜不予理会,她左边坐着滕娜,右边坐着唐晶,按理说狭小的空间里她左右夹在中间很不舒服,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看前方警车时,一想到前方警车里载的人是草芳,她的心情就无比畅快。

三个月,从她种下复仇的种子到这种子生根发芽再到今天她亲自收获,整整花费了三个月。

期间她经历了多少,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办公室的抽屉,休息室的柜子,装成无所事事的人在走廊走走停停,用贫乏的话术反复找不同人打探草芳的背景和社会关系。

那白皮书上的一字一句不是简简单单的黑笔字,是她熬灯熬夜熬自己所泣下的血字。

最后变成几十封彩信让人人都知晓她的杰作,现在及未来满厂风雨,人尽皆知,就算没有署名作者也受到了最高等的酬劳。

传闻总是容易成为谣言,所以传闻才不讨人喜欢。

没有人比云喜更知道传闻的威力。

她曾这样走过,在家人忧愁的试探中,在众人异样的眼光,她知道自己举步维艰的丑态,沉默成为她的常态,语言往往有如针刺一般伤人。

她力避造谣,所以一开始就决定将草芳钉死在耻辱柱,要让她在这些证据面前噤若寒蝉,瞠目结舌。

可是传闻不是利刃,它只能撕磨让人慢性自杀,它不能一招毙命,它杀不死草芳这样的坏人。

她为此痛苦了很久。

我做这些只能给敌人重创,她没有牺牲在世人面前,我的祭礼成为保护她追捧荣誉的法器,那我做这些就将毫无意义。

还好在关键时刻,她掌握了一条隐情,遇见了一个人。

晶姐的怪异举动早在云喜和巧巧刚入厂一个月就被她们捕捉到了,不知道晶姐本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当事人从来都是性格古怪寡言少语,云喜一开始同巧巧一样与晶姐保持了一段距离。

直到云喜忙着搜寻草芳的“罪证”,那段时间里,她发觉晶姐的行为越来越奇怪,除去平常的上班时间,她都在兢兢业业的工作,业余时间晓曼经常会拉上她去做些什么,除此之外,她就一个人悄悄蹲守在草芳的办公室。

是的,蹲守在办公室,藏得跟什么一样。

云喜撞见过几次,第一次吓一跳,没敢喊她,后面越发生疑,有一次直接逮住她说她到底在干什么。

晶姐被吓了一跳,不着逻辑的话陆续不停,“我来找东西……草芳拿我东西的……她拐卖我,知道我家地址的,我要回家……”

云喜表示自己最开始听到这个话很头痛。

后来她私下和晶姐聊了几次,才发现很多话不是胡诌和瞎扯。

晶姐看着就像北方人,她也承认自己老家在北方,只不过从很久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到广州来打工了,再也没有回过家。

草芳真的克扣她的钱,晶姐作为进厂十几年的老工人,工资居然还比临时小工的工资少了五百多,且月月如此。

至于草芳是不是真的拐卖她,这云喜不敢再往下想了,况且草芳的年龄比晶姐要小啊,莫非是参与拐卖吗?这一点怎么想怎么奇怪。

晶姐见有人听自己说,也就扯开了话匣子,还把自己十多年收集的纸条子和在草芳办公室垃圾桶捡到的信戳给云喜看,这些事恐怕晶姐连晓曼也没有告诉,毕竟是云喜第一个发现她藏在草芳办公室里的。

藏归藏,晶姐非常怕草芳,有她和草芳一起的场合必然是人多眼杂的公共场合,如果不是草芳主动找晶姐说过的几句话,这十多年来晶姐几乎和她零交流。

云喜几乎将这事半信半疑地记在心里。

末了她问了一句:“那我们刚来的时候,我的水晶吊坠,巧巧的蝴蝶徽章,你为什么要弄坏它们?我在上工的时候被师傅骂,你为什么在旁边冷笑呢?”

晶姐听了两个饰品的名字,身体又微微一抖,过了好久才说:“那些东西都不好的……都带来不幸的……”

“如果当年没有那块水晶石头的话,我不会跟他们走的……”

云喜沉默了。

这触及到晶姐一辈子的伤痛,云喜不想因为好奇而去撩开她。

“至于你被师傅骂,可能单纯因为好笑吧。”

对上晶姐因皮一下很开心的炯炯有神眼,云喜无奈偏过了头。

你自己问出来的,怪谁呢!

谁要理你的幽默啊,你自己看看这好笑吗!

……

草芳的传闻在工厂传得沸沸扬扬之时,云喜的心情格外地好。一天,她走进寝室,发现只有晶姐坐在床上。

因为脑子里有挥之不去的目标,目之所及了一些不平凡的悲苦,所以肩膀上也扛下了某些不可言说的责任。

她拍了拍晶姐的肩膀,阳光柔和地照在自己的手掌,晶姐在一片冬日暖黄中看向自己的眼睛。

云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心里满是悲悯。

云喜希望她能回家,在草芳彻底失势之后。

后来的生活云喜常常限于矛盾和苦恼,因为传闻的脆弱,也因为

自己黔驴技穷,无法扳倒草芳。

直到滕娜出现。

那是表彰大会召开的三天前,时间非常紧迫,许久不见的滕娜拉着晶姐在一条住宅区的窄巷里讲些什么,云喜只是路过,却因为自从发现孙骕和草芳在巷口就时不时条件反射经过巷口就瞥一眼的毛病而成功地发现了。

她一把扯下滕娜的袖子,让她离晶姐远一点。

“你又来干嘛了你,有什么话说?”

有了前几次的接触,云喜知道晶姐是个古怪到有点失常的人。

她需要有人保护,也得保护他人不被她伤害。

滕娜也一下火了,“要你管?她是你谁?碰一下都不行?”

“不行!晶姐,我们走!”

滕娜一听要走就急了,“不行!我话还没说完呢!”

“听着,我不是在做什么坏事,我是为了唐晶好而来的。”

滕娜三言二语述说了自己的计划,她想报复草芳,况且她不是一般人,能让厂长老婆当场在表彰大会所有人面前扯下草芳的遮羞布。

草芳可以下台了。

晶姐可以回家了。

这是送上来的合作伙伴吧?

云喜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她一招手小声地对滕娜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手里头有她和她老公睡的证据?”

滕娜一绕手指,“嗯……”

“空口无凭,几年没见的外家侄女和天天睡在枕头边上的老公,你在赌她信你吗,你是赌神啊!”

滕娜的表情显得更愁了:“这……”

我可以找柿寅哥查的,只要有时间……不过真的没剩几天了,那老阿姨信不信还不知道呢……

云喜见已经烘托到位,一招手冲滕娜笑道,“我也刚好有几句话想对你讲……”

几分钟后,滕娜一拍巴掌,“高!实在是高!”

云喜一甩手,“这没什么,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你随便拿去用。”

“不过记住,你这东西一拿,就相当于咱俩合作了。”

“成,没问题,那资料你发给我,我就不找柿寅要了,见面了我就说……”

“见面了就说是你自己做的,别让他多问了。”

滕娜说到她和柿寅在一起时云喜心里其实特别不对味,不过想想也算了,自己也只算是为死去的爱情复仇。

滕娜忸怩了片刻,最终依了:“好吧。”

云喜觉察到在旁边一言不语的晶姐,也不知道她是在走神还是在走神,她突然想到什么的问了一句,“所以你早知道晶姐她……”

滕娜点头:“嗯……我还和你们在一块住的时候,那时候不是被草芳打了嘛,我就恨啊,恨得钻她办公室去了,原本打算整点恶作剧的,到那发现她也在。”

“她在那蹲着,什么也不干,就是蹲着,吓了我一跳,我就问你在这干啥呢,她看有人发现她了她就跑,跑不过她就说,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的,那时候我就想,可能从来没有人听过她心里这些话……”

云喜的心里一时也挺不是滋味的。

但旋即她又揶揄道,“所以这是什么,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现在抓到别人把柄了就想起还咱们晶姐一个公道来了?”

滕娜把手一摊:“你是个文化人吗,成语一大堆一大堆的,听你说话都费劲,再说我当时给了钱的好吗,连着好几天生活费呢。”

云喜笑了。

滕娜正了正色道:“说真的,等孙茵那阿姨把草芳逼得下不来台,颁奖典礼都没心思参加了,咱们就给唐晶报个警吧。”

让她摆脱十多年的梦魇。

让她回家。

云喜点了点头。

……

就这样,表彰大会前三天成立的小联盟顺利度过两个平静期,如果看似风平浪静的话,云喜只能下结论说自己那本白皮书的效用非常好,滕娜那边的进展非常顺利。

终于到了表彰大会当天。

状况一就是草芳晚到了,还是从正门走进来的,孙茵没有出场。

云喜当时紧张了起来,遂满场寻找滕娜的踪影。

直到滕娜上场,她知道真出了事了。

是啊,姜还是老的辣,年轻的玩不过更年期的,她孙茵高低还是一个豪门千金来着,怎么能由着小姑娘说复仇就正把大事当着这么多人面干了呢。

状况二就是草芳的临场反应把滕娜震懵了,失去了反驳权。观众也太乱了,什么声音都有。

还好自己没懵。

只能让计划的事情提前一点了。

她按下手机短信,开始编辑,地址,信息。

收件人,公安局。

信息发送成功,她拍了拍前方晶姐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情况有变,我们得提前和她见面了。”

这才是事情的原貌。

云喜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车内的三人,尤其欣赏着前方车后座玻璃上露出的隐隐约约两个人头,像捕食者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此刻在她的领土上,她骄傲得像个国王,显然她已经为她和她曾经在乎的人复了仇。

此战告捷,纵使一切化归尘土,她为胜利火热的心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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