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打探消息

伸手摸了摸肩部被击中的位置，我悄悄在掌心运起妖力，将那处伤痕治愈。用余光看了看黑白无常，我察觉到他们是真得在愧疚，并且并未对受伤的我设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手抓着枝鹤，一手运起妖气开路，我毫不犹豫地跃起逃跑。这一跃是尽了全力的，以至于带了个枝鹤也没能影响我的速度。待黑白无常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跟枝鹤已经跑出去很远了。才被我松开便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枝鹤扶着树才勉强没倒下。我没比她好多少，但死要面子活受罪，眼前发黑也不肯露出半点端倪。等我终于喘匀气，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枝鹤也缓过来了，她问我：“你真得是妖怪吗？”早知道不如刚刚昏倒在地算了，我扶额反问：“你觉得呢？”这纯粹是废话，枝鹤心里必然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才又要问我一问。脸色灰拜下去，她又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勉强扯出一个笑，我说：“你不会想知道的。”见我不肯解释，枝鹤也没有再问，只是看我的目光中带上了怜悯。我心想：难道我惨得这么明显吗？就连才重逢不久的枝鹤都在可怜我。自认没有带上苦大仇深的表情，我又说：“其实做猫好得很，吃得越胖越显得可爱，不会像人一样被嘲笑。”“算了，你高兴就好。”枝鹤也笑了，她问我：“你有地方要去么？此地不宜久留，再不走只怕就要被追上了。”我点点头，说：“有的，我要去看一个人，我们就此别过吧。”枝鹤没再问，对我说了声保重便要离开。我却到底放心不下，拉过她的手，传了一成功力过去。她望着手腕上渐渐融入皮肤中的温润的光，眼角又带了泪。生怕被我发现，她没敢抬头，只道：“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就此同枝鹤分道扬镳，我满腹心事的往人群密集的城镇去。如今，我已经可以确信自己的危险了，既然黑白无常发现了我的端倪，那地府的人必然也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只有待在人多的地方，我才能依靠复杂的气息来掩藏自己的妖气。但这都不是最麻烦的，最让我觉得难以安心的人还是百里司，也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会不会正在找我。若是遇到他，才是我最大的麻烦。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觉得在人间这些日子，妖力又有进步，但在百里司手底下，恐怕还是一招都撑不过去。在人间又我东躲西藏了一阵，我靠着积蓄维持生活，悄悄地找了几个也在人间混的妖，想要知道回妖界的方法。当初将我送到人间来的那口井是单向通道，有来无回，我想回去便只能自己想办法。许多在人界的妖怪都有难言之隐，他们或是被放逐，或是在妖界已无立足之地，甚至还有一些是混血。因此这些妖怪都有无法回乡的顾虑，但妖界到底也算是他们的家乡，出于落叶归根的本能，他们还是会去打探回妖界的办法。拿所剩不多的积蓄从几个在人间混了许多年的妖手里买来回妖界的路线图，我孤注一掷，决定回去再看一眼故人。相比人界的电闪雷鸣，妖界欢迎我的方式实在是友好了不少。我从那座熟悉的山上的小溪里爬出来，在太阳下晒着毛打量周围。当初，我跟无欲生活过的小屋已经不见了，那里长满了杂草野花，就好像那段温馨的日子只是我的一场绮梦。变回人形下了山，我到皇城里找了家不花钱也可以坐下歇脚的茶馆进去，去听里面的妖怪们讲故事扯皮。茶馆妓院还有说书先生，一向是打探消息的三大关键元素，后两者服务周到还带解说，但我如今身无分文，便只能选效率地下的茶馆。我离开的日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那时候妖界局势正飘摇，妖皇跟无欲几乎打不头，不发生什么大事是不可能的。我此次来，便是想知道他们二人的结局。妖怪们嗑瓜子聊了许久的家长里短之后，终于有几个小官模样的妖怪进来了。按理说，他们这样的妖收入不菲，是轻易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消费的，除非实在渴得不行，又赶时间才会屈尊降贵。果然，打头的妖安抚道：“就在这喝完茶解渴得了，马上就得赶回去，没时间挑了。”“大哥，你说妖皇亲政就亲征吧，折腾我们做什么，天天汇报工作，还能汇报出花来啊？”“快闭嘴吧。”领头的妖嗅觉敏锐，骂道：“你个猪头！当妖皇还是以前的妖皇啊！无欲王爷如今退居幕后，他就是正儿八经的皇帝了，你有几个头拿来烤啊！”我心念一动，悄悄向那边看过去，见被骂的妖当真是个猪妖，忍不住轻笑一声。但想到无欲，我这笑便又渐渐淡了。这几个妖说得不错，新官上任还要烧三把火，这新皇上任，至少要烧三个炉子。我不知离开后无欲有没有继续跟小皇帝对着干，更不知道他的退居幕后是不是真心的。心底生出想要再见他一面的想法。我告诉自己：就见这一次，等确信了无欲跟小妖皇都好，我便真得再不回来了。不确定无欲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地方，我几番周折去打听，终于知道他的新府就在我曾经居住过的郡主府附近。路过那座已经人去楼空的郡主府的时候，我看着院墙上探出头的树枝，想到自己曾经趴在上面听人，不禁驻足多看了一眼。既然无欲还有心思给自己选个合心意的住处，想必情况一定不是很坏。这样想着，我悄无声息地潜入无欲府中，见院中无人，就又迅速闯到主屋附近。应当是无欲卧室的房间里有光，似乎是有人在。我以为是无欲在里面便格外小心地透过窗户去看，却发现，这房间根本是用来骗我的一个幌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