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恶鬼招供了

百里司将这句话说得温柔缱绻，我背对着他听，心里五味杂陈，却仍旧装睡。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应他，更不知道该回应他什么。百里司到底是没有戳穿我，他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而我则真得睡着了，在无常殿里一夜好梦。等我再醒来，新的鬼婢已经为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恶鬼招供了。这地底下怨气冲天，恶人比比皆是，刑讯逼供的手段更是比地上强出百倍。纵容那恶鬼再怎么硬抗，也熬不住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招了，理由更是那样令我觉得可笑。因我怀着孩子，百里司恐我见了那恶鬼的恶心模样又难受，所以我不曾再见那恶鬼的丑陋模样。其实，就算不见，那恶鬼的恶心模样也已经印在了我脑海里，百里司这样的维护除了令众人更误会他对我宠爱不衰外再无作用。鬼婢见我没什么反应，又说:“那恶鬼受不住酷刑，对鬼王说自己是为了找万年一遇的鬼灵芝才敢冒险。据说，那鬼灵芝的效用比人间的灵芝要好上千倍百倍一颗下去何止是能活死人肉白骨。”我心念一动，想到:难道那恶鬼还想还阳不成?明明已经是那副模样了，却还拼着执念，只可惜这执念祸害了旁人。见我脸上有了点颜色，不再是木木的，鬼婢似乎误以为我爱听这些，她将百里司是如何审那恶鬼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又特意说百里司已经独自一人起身去寻那万年一遇的鬼灵芝了。鬼王也有感兴趣的东西?我感到好奇，问:“他去找鬼灵芝做什么?拿来吃么？”误以为我是在关心百里司，鬼婢道:“鬼妃娘娘不必为鬼王忧心，取灵芝是险，但鬼王自是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如今有谁不知道鬼王是为了取那灵芝给鬼妃娘娘补身子呢?鬼王想着娘娘，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我点头附和着鬼婢，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又体力不支，想躺下休息了。这一躺就不知躺了多久，连着好几日都是如此，除了偶尔醒来吃些东西，说两句话，其余时候我都浑浑噩噩地睡着。直到身体终于觉得失去的精气神补足了，我才终于不至于气虚体乏到连醒着的力气都没有。这一日，我正强打着精神给腹中孩子准备以后的衣服，剪子一个没拿稳，险险从手背上划过。等我艰难地捡起来准备继续工作时，鬼婢慌慌张张跑进来了，说:“鬼妃娘娘，不好了。鬼王他受伤了，而且……而且……”见她吞吞吐吐，我便猜到是百里司出事了。心里一寒，我平平稳稳地放好剪子，脑子里竟是一点也没乱，见慌得眼泪都快落下的小鬼婢，我倒觉得她比我还像鬼妃娘娘。知她一时平稳不下来，我让她坐下再慢慢说。鬼婢略缓了缓，果然把事说明白了。原来，百里司受了伤，他原已成功取到了说灵芝，却不成想有觊觎灵芝的人一直埋伏在路上，竟是趁他不备将他打伤然后抢了灵芝。鬼婢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她是怕我听到这消息出什么事。我却是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有人能伤到百里司已是不易，还能从他抢了灵芝去的恐怕不存在。这疑虑令我难安，于是决定起身去书房亲自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书房门一开，我就见到了百里司，他看起来很好，只是一见我就有躲闪之意。那动作其实不大，若放在平时，我必然注意不到，可听过鬼婢的话，我便对百里司格外留心，因此竟觉出了许多不对。这书房里，除了血的味道外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那味道很馥郁，只是我却从未在无常殿内闻到过。“你来做什么?”百里司对我，似乎有隐瞒。我只好说:“来看看你的伤。”妻子看望受伤的丈夫那是天经地义，因此这理由正当无比，就是百里司也想不出什么毛病。当然，他也没有挑毛病的意思，甚至还负伤同我多说了几句话。我一边不咸不淡地同他继续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用目光在这书房内扫了一遍。不得不说，百里司实在不是个藏东西的好手，技术拙劣无比，就我如今这样的状况都能发现似这书房内被藏起来的灵芝，别人更不必提。这也怪不得百里司刚刚的躲闪了，若进来的不是我而是旁人，他百里司灵芝被抢的假消息只怕即刻就要被揭穿。到时候，他百里司必然是难以收场。发现了也仍当作没发现，我权当自己已然是个瞎子地跟百里司敷衍。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来讨这个没趣，我恨不能回去就抽自己一巴掌:你还真当那灵芝是给你的么？别人说几句碰你罢了。“你的身体如何了?”百里司不知何时，已将话题引到了我身上。我相信，他一定已经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只不过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才连警告一句都懒得开口。既然他能演戏，那我自然也能:“好很多了，听说你去取灵芝帮我补身子，我感动非常，于是身体更好了。”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先前睡了那么多觉补来的精气神根本没能撑多久，我只不过走了几步路到书房，又动了动脑子跟百里司周旋，就又觉得难受起来了。可我想到又要给百里司换容易的理由，便又强撑着继续演:“我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百里司早已包扎好了伤口，闻言抬头看着我:“你刚刚一进来就说过这句话了。”是了，我已经说过了，只是刚刚心力交瘁于是又忘了。我想着赶紧再说些什么蒙混过关，却只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再看百里司也是一样，他似乎张嘴说了许多，只可惜我完全听不真切。百里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十分可嘉，他见我是又聋了，立刻就要拖着带伤的胳膊写给我看，只可惜我完全不想知道。也许又是爱我之类的话吧，我其实很喜欢听，只是这样言不由衷的好听话，听多了容易上瘾，所以听不见也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