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反手一击
“过些日子是老夫人生辰，母亲身子重今年怕是无法亲力亲为，暖儿你帮母亲帮好么？”杨舒雅也存了分私心，周清要抬杜月若为平妻着实伤了她的心，哪怕面上平淡，但心里，老夫人生辰这事她还是希望周柒暖来办，否则由杜月若去办，杨舒雅心里也不舒坦。
周柒暖也猜到杨舒雅的顾虑，如今老夫人终于稍微疏离了周如雪，若是杜月若办好了生辰，女凭母贵，那之前的一切都白受了。
“放心吧娘，您的身子会好，奶奶的生辰暖儿也会办好，一切都会好的！”周柒暖扬起笑，跟小时候一样，抱着杨舒雅，窝在她的怀里，嘴角是甜蜜的味道。
老夫人今年是五十大寿，得比那些零碎生日要隆重许多。
这府里的姨娘少，母亲又身子不爽，父亲如今忙着原州水灾的事，府里闲着的就周柒暖和周如雪以及杜月若了。
但如今正逢水灾，太过奢侈似乎也会落人话柄。
周柒暖叫来了管家，让他先去买些杂货联系酒楼，明安侯府名下的酒楼虽多，但那么多年都吃腻了。
“那个天下酒楼是今年春天新开的酒楼，据说那儿菜色不错，厨师也是扬州那儿的名厨，你拿着我的牌子去打听打听，合适了就定下来，寻个日子我亲自去尝尝菜式。”
“还有杂货，虽然原州水灾不能太过奢侈，但五十大寿总得喜庆点，买点红灯笼炮仗，对了，去同源戏班和曾老板说一声，排几个有趣的戏，哄老人家开心开心。”
“至于请帖，我亲自来，其余的等想着的再通知你。”
管家连忙应了，拿着记下的本子就出府去了。
周柒暖站在走廊，吩咐阿莲：“府里还有几个和你同年龄的小丫鬟？”
“大概四五个，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周柒暖捂着唇，道：“老夫人喜欢小孩子，你和你那些小丫鬟说一声，你们自个儿排个喜庆可爱的戏码，衣服我会差人去京城霓裳阁做几身红色的。”
阿莲惊喜的看着周柒暖，眼睛亮晶晶的：“有新衣服穿么？”
“嗯，做的好不仅有新衣服穿，还会给你赏银，买好吃的！”
阿莲点头如捣蒜，说时那时快，立马转身了：“阿莲这就去和她们说！”
周柒暖笑着看阿莲离开走廊，摇摇头，到底是孩子，转身，却见到周如雪静静的站在那儿，不知站了多久。
“妹妹。”周柒暖笑意微敛，“妹妹想好送什么礼物给奶奶了么？”
周如雪一身水绿色的罗裙，衣袖领口处是精致的绣花，清丽的脸，含着浅淡温柔的笑意，头上发钗贵精不贵多，行走间，摇摇晃晃。
“姐姐真不愧是侯府嫡女，一点也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周如雪羡慕道。
“妹妹特地来找姐姐，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周如雪摇摇头，，上前拉着周柒暖的手：“其实妹妹是来恭喜姐姐的，大夫人的身子妹妹也听说了，妹妹也很担忧大夫人的身子，所以想着啊，大夫人吃了那么久的药却还是不见起色，这大夫要不要换一个？”
周如雪神情担忧，很是诚恳，拉着周柒暖的手甚至带着紧张，生怕周柒暖拒绝了。
“林大夫在侯府多年，府上所有人病了吃的都是林大夫的药，妹妹放心便是。”周柒暖会以笑容，缓缓轻柔的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笑道：“奶奶生辰还有些日子，妹妹还是好好想着生辰礼物吧，否则老夫人再度将妹妹避之不见，姐姐也会很担忧的。”
周如雪眯着眸子笑意盈盈：“多谢姐姐关心，老夫人只是一时闹别扭了，而且老夫人和姐姐一个月都不曾见面，老夫人都已经疼爱姐姐，姐姐不必担心妹妹。”
一个不曾见面说的就是曾经老夫人吃斋念佛的时候，唯一伺候的就是杨嬷嬷和周如雪，周柒暖很久没见过老夫人一面。周如雪这是在暗讽什么么。
而此时叶子从走廊那头小跑着过来，周如雪移开视线，笑道：
“姐姐似乎还有事要忙，那妹妹就先离开了。”
周如雪离去后，周柒暖冷了脸上那温柔的笑意，淡淡回头：“何事需要你跑的这么厉害？”
叶子喘着气，道：“是，是太子殿下和洛王殿下！”
明安侯府门口左侧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那儿，马车上并没有标识家徽和皇族，看似平常，周柒暖已然随着叶子上了马车。
马车里，楚擎深青色锦袍，深沉稳重，嘴角一抹温和浅淡的笑意，眸中也是平缓的没有一丝棱痕。
楚萧阳瞅了瞅楚擎，再瞅了瞅周柒暖，挑眉不做声。
马车离开明安侯府门口，行到一处幽僻的巷子，停下。
楚萧阳掀开帘子看了看，笑道：“我就是搭着皇兄的车出来玩的，先走了。”
“记得回来，马车一直在这儿。”
“知道啦~”楚萧阳摆摆手，就下了马车。
马车虽然普通，但好在足够大，里头还有固定的桌案和柜子，一个可以侧卧的塌，叶子倒了杯水给两人，之后就坐在角落，低头。
“不知太子殿下这般隐秘找暖儿，所为何事？”
楚擎扬眉轻笑，不知是否有人说过他笑起来的时候那温暖的温度几乎可以让人无条件相信他那伪装的皮子，周柒暖心里默默嘟囔着。
“自然是来道谢的，若不是周姑娘，明安侯也不会将原州水灾那么多的情报交给本宫，这几日朝廷已经拟出治疗水灾的法子，如今一小部分的堤坝已经开始修建，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效果。”
这番话周柒暖这般深闺女子是不该知晓的，而楚擎也秉着既然选择相信，那么就完全相信的态度将事情全数告知，而且他也想知道周柒暖的态度。
十四岁的少女能理解这水灾就足够了，但周柒暖深思片刻，那秀气的眉微蹙着，略带冰凉的唇淡淡道：“父亲的书房里有不少地图和人文物志，暖儿记得有一页，介绍过原州的地势以及周遭的环境和地方。”
修长的手握着茶杯，楚擎轻笑着，眼里明显有了丝兴味：“说说。”
“原州水灾，修剪堤坝是为了防止水灾扩大蔓延，但据暖儿所致原州四周有三个城，两个村，一条大江，但原州土地广阔，几乎阻隔了之后几个城乡，霸占这那条大江，而不久前下了大雨，才导致了现在这般，如今原州就像一个蓄了水的池子，与其等它回流大江，不如命人开了几处河道，将水引到之外的城，那些城里不少干旱的河道江道，这样很快速就能解决原州水灾的问题。”
周柒暖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着，声音也不算甜美，清冷的几乎如珠玉，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只是暖儿自己认为的，若是有什么错的地方还请殿下不要怪罪。”说罢，抬头看向楚擎，却被眼前的人吓了往后倾了一点。
楚擎一手撑着桌案，身子前倾靠近周柒暖，很专注的看着周柒暖，没有了温和的模样，此时倒有点像是……发现了有趣事物的猎人，周柒暖为自己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赶到有点冷意，扯起一丝笑意道：“殿下？”
楚擎睁大着眼睛，伸手点了点周柒暖的脑袋：“真聪明。”楚擎并不很惊讶，反而笑容满面道：“昨日本宫和父皇谈论时，本宫也说了和周姑娘一样的话，不过父皇似乎不怎么高兴。”
或许是发现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居然那么优秀吧，不过周柒暖也疑惑，一直中庸之道温和形象待人的楚擎为何突然不隐藏了？
这次原州水灾的事，楚擎应该出尽了风头。
“殿下，暖儿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殿下您此时如此大出风头是否有些冒进了？”然而刚刚说完，周柒暖就后悔了，因为她能感觉到马车里那一直凝肃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越发温和起来，四处充满了楚擎的气息。
楚擎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周柒暖：“周姑娘，听闻明安侯在为周姑娘的亲事担忧，似乎有意威亲王府世子柳安迟。”
周柒暖动了动唇，低声道：“只是传闻而已。”
“若是周姑娘有何事需要本宫相助的，本宫自当不会拒绝，希望周姑娘也不要客气才好。”
周柒暖紧了紧手，“是，殿下若是无其他事情要说的话，暖儿要回府了，过些日子老夫人生辰，母亲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暖儿筹备，暖儿先回府忙着了。”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楚擎笑着扬手，按住周柒暖的肩膀，“还有一事。”
周柒暖低眸躲开了楚擎的手，“殿下请说。”
楚擎蹙眉似乎在困扰什么，“希望周姑娘不要生气，本宫只是偶然知道周姑娘似乎对侯府名下茶楼里的一个伙计颇为照顾，而那伙计姓秦，周姑娘，秦家没落的事在贵族里也是个丑闻，为了周姑娘的名声，还是莫要收留那秦家人为好。”
马车里寂静一时，叶子低着头在周柒暖身侧，却讶异发觉小姐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隐隐缩紧。
“殿下调查我？”
楚擎讶然睁大眼睛，“怎会，只是偶然知晓，毕竟本宫去过那茶楼。”
周柒暖漠然点头，掀开帘子，出去了。
楚擎本想说可以让马车送周柒暖一程，不过看她的神色，楚擎觉得还是莫多此一举了。掀开帘子，看着周柒暖和丫鬟缓步离开，方才浅笑放下帘子。
老夫人的生辰由周柒暖操持，这个还未及笄的嫡女，这个消息不知何时传到柳安媛的耳朵里，当即递了帖子就过来了。
“你哪儿得来的消息，怎么一个个的消息灵通的跟什么似的。”周柒暖随口说着，柳安媛扬眉笑道：“一个个？还有谁能得大小姐这般评价？”
周柒暖顿了下，随即摇头：“没什么，随口说的，柳姐姐这时候来可正是午饭的时候，说罢，是不是恰好点来蹭饭来的！”
柳安媛瞥了眼故作小气的周柒暖，哼哼道：“我威亲王府什么美味佳肴做不出来？来蹭饭也是你明安侯府的福气！”
这调调夸张到极点，两人无语对视纷纷笑了。
周柒暖吩咐叶子送碗药粥去风吟院，柳安媛见了，正巧说道：“之前听说大夫人是病了？这回来府上，正好带了一朵雪莲，暖儿妹妹别嫌弃。”
“哪儿嫌弃了，叶子，把雪莲一并送去吧！”
“是，小姐！”
大夫人正病着，老夫人又吃斋念佛着，侯爷中午极少回府，周柒暖又没那意愿和那对母女用饭，便在雨霖阁用了。
柳安媛喝了一口汤，眼睛瞥向周柒暖，用餐礼仪自是不必说，柳安媛犹豫良久，试探道：“暖儿妹妹，明儿我和我哥哥说好去看戏的，可是姐姐临时有事，应了一贵女的邀约去赏花，暖儿妹妹你也知道这天气花儿开的正是好看，所以明日……”
“明日暖儿要去尝菜式。”
周柒暖接过茶水漱口，看了眼柳安媛那一时无措的神色，笑道：“好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父亲一时玩笑话，还请姐姐转告柳将军，莫要当真！”
聪明人说话自是轻松明了，柳安媛笑了笑，知晓周柒暖的意思，但笑容淡了下来：“暖儿妹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侯爷露出了那个意思，暖儿你觉得你有可能违抗么？姐姐我上个月母亲就为我安排了一个亲事，估计明年四月就要成亲了。”
“明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