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起点空间
暮晚归盘算着几天前刚回家不久，倒不如把时间用在研究异世界的探索上，他细细斟酌后说道，“去起点空间。”
【收到。】
【起点空间加载进度100%】
只是眨眼的瞬间，天空变成梅雨季阴沉的灰暗色，比皮肤冷几度的风从街角四窜，笔直的公路贯穿到空间的看不见的尽头，高耸入云的楼体插入云霄。
穿着打扮时尚或普通的人三五成群走在街道上，仿佛是大城市中不足为奇的一道风景。
【亲爱的，是先去看世界线还是休息呢？】
那股光束变成一片荧黄色勋章，佩戴在暮晚归的左胸前。它说的话直愣愣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暮晚归短暂的感到不适应。
“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这里也是我们的世界啊，我可以给你初期的指引，帮你快速了解起点世界的潜在的规则和禁忌，是不是很体贴。】
夸自己都用的陈述句，暮晚归心下想笑。倒不是他矫情，就是脑海里陡然多了个声音让他会情不自禁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
“说话前能不能给我个提示？这种形式的交谈我不习惯。”
那边许久没声，暮晚归就要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肩头突然试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上面，他侧头看过去，一小团红嘴珍珠鸟正拿它绿豆大的黑眼睛看自己。
【亲爱的，变成实体和你交流好多了吧。】
在外人耳朵里只能听到叽叽咕咕的鸟叫声，传到暮晚归耳朵里就是他能听懂的人话了。
他温柔的勾唇一笑，指尖在那柔软的毛上来回拂动两下，“真可爱，给你取了个名字。”
【什么？】
“旺财。”
【……？】
【好土，不喜欢。】
“有我有了钱，分你10％”
【旺财敬候佳音。】
他掌心握着珍珠鸟，沿着这片繁茂的土地探索起来。
当他们路过单面玻璃的楼体前，暮晚归才发现自己的面貌以及衣服都被做了微调。原本的没几两肉的下巴变得更加瘦削，发丝微卷，耳朵上还戴着耳骨钉。
浑身上下的黑衣服，锁骨前是一条银色项链，看上去时髦且冷峻。
【哇哦，亲爱的你好酷。】
暮晚归指尖在耳骨钉上摩挲，针体冰凉尖锐，是很陌生的触感。
“这起点空间的审美这么潮，我没试过这种穿衣风格。”
【亲爱的你底子好，穿什么都好看，它只是在你原始的身材上换了它觉得合适的衣服，防止被别人认出来罢了。】
这小东西倒也不害臊，东一口亲爱的，西一口亲爱的叫的顺嘴。
暮晚归的手指划拉着它喙下稀疏的几根羽毛，顿了顿道：“你管谁都叫亲爱的吗？”
珍珠鸟不假思索，【当然不是，我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亲爱的。】
“以后叫我晚归吧，熟人都这么叫我。”
【……晚归】
普通的两个字被它硬生生叫出一种娇羞感。
“嗯，旺财乖。”
拐过街角，一楼的展厅似乎正在举办着某个话题的商演，依稀能听到里面主持人拿着话筒的回声，只可惜，门口的人都在吵嚷，暮晚归垫脚也不能看清舞台上的画面。
鞋子无辜地被几个蒙着心思往前钻的人踩了好几脚，暮晚归手还没抬起来，又被后面拥着的人不留情面的挤下去。
他气得面部表情变得僵硬，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街道上的空气都变得清爽起来，“里面那人做什么的，这么老些人围观。”他在冒着冷光的路灯杆子边问掌心里的旺财。
【那人是世界线体验者的创始人，每一个世界线里都会有一些独特的视角可以去感受，或者寻找濒死的人，让他们来走别人的人生，很像游戏人物的开发者。】
暮晚归听它这么说，回身往里瞥了一眼，人更多了，挤的水泄不通。
“这么做能拿钱？”
【当然，不仅拿钱，设计师还能自己体验别人的生活轨迹，额外身份的免死金牌保他们不死，何乐而不为呢？】
“那人人不都想来这起点空间看看了。”他无意间想起自己第一天阴差阳错的被光圈唤醒，开启的这一段魔幻之旅。
珍珠鸟抖抖翅膀，继续叽叽道：【当然不是，健康健全的人在了解到世界线的规则后，大多是不敢冒这个险的，毕竟前面两关是对一个人智慧、胆识、谋略、格局综合素质的考察，很容易丧命在里面的。亲爱的你在（末日小镇）里面不就是差些乎因为后脑勺着地结束世界线吗。当然还有其它情况，大差不差分为两类：①.设计师自己在各个世界线里寻找的濒死玩家，前提是心地善良，没有作奸犯科的前科。②.自己误入到世界里的，健全的人大多都可以退出到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里，而濒死的玩家例如亲爱的你，就要靠自己在其它世界里杀出一条血路。】
暮晚归很满意如同百科全书一般的旺财，就准备奖励它点吃食时，它又开口道：【亲爱的，刚才那人在拍卖自己的世
界线里的新开发的一条视角，而且讲解中会有基础线索提供，你确定不去碰碰运气吗？】
崭新的黑亮色鞋面还挂着两个脚印，暮晚归脸又拉下来，“不去，我喜欢开盲盒。”
这种不拿生命当回事的态度让旺财更爱了，它激动的抬腚，却不想直肠子难以把控，一坨绿色粑粑就落在暮晚归的指节上。
暮晚归定定看着那冒着热气的东西，朝旺财微微一笑，旺财察觉到他笑里藏的怒意，很识相地一爪踢飞自己的便便，若无其事地拿鸟毛给他蹭了蹭。
【干净咯，走吧，亲爱的。】
他也懒得纠正，便随它叫去了。
百无聊赖地游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暮晚归实在打不起精神，他正想找个地方歇脚就望到隔条街的一个二层水泥楼房，外表看上去就像监狱。
更让他在意的是，在楼梯面向大街的那面墙体上切换着几个人的大头照，切换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了潇和的照片。
他身子几乎扭了个180°，朝那栋楼抬抬下巴，“那是什么地方？”
旺财被他掌心捂出的薄汗弄湿了羽毛，它飞到暮晚归的头顶，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窝下身，【监狱，没什么好看的。】
刻意的不在意像是欲盖弥彰。
暮晚归逆着人行道跑起来，和他反方向行走的路人频频回头，还有一个染着红毛的小丫头朝他吹了一个流氓哨，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他回头间，上挑的眸子冷冷扫了她一眼，便把这玩气重的丫头冻住了，撅着小嘴很是没面子的走掉了。
那两层高的房子如同废弃的烂尾楼，密密麻麻的栏杆围在窗户和围墙前，将里面人的视线切割成一块一块支离破碎的景象。
投射的照片又变了，换成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眼睛无神，嘴角还挂着一串透明的哈喇子。暮晚归站在相片前停留了片刻，看到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恶意杀死异世界里无辜的村民，3天后世界线结束被判绞刑。
原本自然下垂的指尖骤然蜷缩在一起，暮晚归只期盼自己刚才只是一晃看错了脸。
【亲爱的，我们去找酒店先歇息下吧，珍珠鸟来这后一口小米还没吃上呢。】它挪了挪没几两肉的身子，扒拉着暮晚归的卷毛倒挂下来和他对视。
一部分视线被遮挡，暮晚归心里莫名生起一股子无名火，他把旺财从额前的发丝上扒拉下来，攥回手心。
珍珠鸟很不服气，呜呜喳喳的不老实，还对着他的指头啄了两口。
“再不安分，就回你该待的地方去。”他将拳头间露出几缕鸟毛的头拿到眼前，语气严肃，目光里满是要把它处决的意味。
话落，旺财不动了，宛如一只呆头呆脑的电池布偶。
事实并没有朝着他预设的方向上行走，短短的三分钟过去后，暮晚归初次见潇和的照片也投射在了水泥的墙体上。
男孩面无表情的脸透着不屑，眼角下的那抹乌青却暴露了藏在外表下的憔悴。
暮晚归只是望了一眼照片，便快速将视线落在右下角，那行黑色小字写着：npc受罚期间持续干扰他人的异世界进程，世界线结束后断水食7天。（5000）
那是不是意味着潇和在那场火灾里幸存下来了。他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
咬文嚼字般把那行字再次阅读了一遍，世界线结束后断水食7天。
单是看这行字，暮晚归就感受到那股无形的窒息感从头到脚浇了下来。
他还本想问问旺财括号里的5000是什么含义，但想到刚才这只笨蛋鸟一门心思避开话题的样子，暮晚归就不想搭理它。
他快步走过清冷的街道，站在门卫室前，抬起胳膊冲着里面挥手。
里面的男人似乎看到他了，起身从椅子上离开，转下门把手走出锈迹斑斑的铁皮房子，嘴里叼着烟，面无表情的站到伸缩门前。
暮晚归：“你好，我想问一下照片右下角括号里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保安大拇指和食指将烟捏下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什么什么意思，给钱就放人啊，这么明显还需要来问我吗？”
他本来看对方年纪小，还懂礼貌，是个好拿捏的货色，就把一天上班得的怨气全撒他身上了，没想到下一秒，他视线从烟头上离开，就看到那小子像是瞬移一般挪到他脸跟前，笑得比鬼还可怖，“那我要把钱交给谁呢？”
明明是在笑，声音却冷得让他不敢再看那小孩得眼睛。
保安扔下趾高气昂的姿态，囫囵地指着一楼某间房子，“去那，有、有人在。”
暮晚归抿唇点头，从墙体和伸缩门间的窄缝穿了过去，留下了两个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