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末日小镇（5）
2021年1月20日
第一天来到高桥，地图上偏僻的地方。
之前舍友说等毕业了指不定做什么工作，我那时对他的话还很不屑。电脑平面设计这个专业近几年一直很吃香，我不觉得会找不到好工作。
但事实却让我大跌眼镜。
学校给我安排实习的地方经济发展迟缓，公司规模小，员工没有接受到前沿培训，整体给人一种停滞不前的感觉。
我只是在这里短短停留了小半年，就递上了辞呈。
哦，老天。
隔壁工位的小闺女竟然喜欢我，我才看出来。今晚她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给我了一封信，很香，但很难用言语描述出来那种复杂的气味。
她还想拉我吃一顿晚饭，但可惜，我没有与任何人有深入了解的欲望。这段时间的超低工资让我自身难保。
我只是草草的对她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蕴藏的意思，就加紧离开了那个地方。
很果断，内心也没有任何遗憾。
然而高桥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呢，我依旧抱有期待。
暮晚归一字一句读完日记的第一篇，内心的感慨还没酝酿完，后背就被人轻拍了一下。“苏前辈，你说的衣柜里就还有两条裤子。”
那两条黑色被磨到反光的直筒裤被谢允捏在两根手指间，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还有些别扭，似乎很嫌弃但又介于自身素质不太敢说。
暮晚归一挑眉，直截了当道：“裤子嘛，能保暖就行，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他抬手拿过那两条裤子，在谢允身前比量。
一通折腾，谢允摸着胸前突起的这个疙瘩还是不太能接受，他甚至有了不然冻着的想法，但看到苏前辈对自己凹出的造型满意点头的样子，决定不再泼他冷水。
两个人不再耽误时间，这次经过五楼的拐角那个被谢允称为“王”的男人已经消失了，暮晚归只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海桐香。
这回走完一整栋楼，他俩没再遇到其余的活死人。
于是，十分钟后，韩也看到一个肩膀上系着裤子的谢允出现在眼前。
“…喜欢这样穿吗？”韩也对不太熟的人说话还是比较保守。
谢允看到她拧巴的表情，脸烧的更红了，“前辈家里只剩下这两条裤子，我是为了保暖才这么穿的。”
“哦。”
“……”
谢允看向暮晚归，希望前辈能帮自己说两句话，但暮晚归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他四处张望着，“这四周都没有活死人的气息。”
“嗯，我刚才等你们的时间也没有遇到。”
谢允插了一句，“‘王’出没的地带一般没有活死人游走，他们嗅到‘王’的味道会自己躲起来的，你们不知道这个传说吗？”
“你们遇到‘王’了？”韩也皱眉问。
“你也知道？”
“就在刚刚。”
暮晚归和谢允异口同声，韩也无奈吐了口气，“那我们得想办法去远一些的地方弄这东西了，”她晃着手里的空水瓶，“这前后三公里外估计都找不到一只了。”
谢允默默举起自己的右手看向韩也：“姐姐，这么费劲的找活死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噗！”暮晚归听到【姐姐】两个字没忍住笑出声，随后用咳嗽声试图掩盖自己刚才喷口水的声音。
韩也没理他，但被谢允突兀地喊了一声姐姐，内心极度不适应，“今后叫我韩也，目的你去问暮晚归。”
“暮晚归？前辈你不是姓苏吗？”谢允把头扭向暮晚归。
暮晚归朝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这个嘛，说来话长，你先别问。首先，我们要搞这个尸液是为了卖钱，其次，攒够黑市的门票钱就可以进去找找关于研究所的线索。你也知道的，现在我们这些普通人处于劣势状态，搞钱是唯一找出真相的出路。”
“如果是进黑市的话，我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谢允还没说完，两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照到他的脸上。他扯了扯胸前的系的疙瘩，有些不自在的继续道：“可以把路灯的太阳能板撤下来，连接成一个大的，这样我们就有电了，然后连接到电脑，用程序把他们电脑里添加上我们的信息。”
“他们也有程序员。”韩也开口提醒。
“这我当然知道，但我和苏前辈之前都是研究所数一数二的技术人员，我不觉得他们比我俩的水平会高多少。”谢允对自己的专业一向很自信，他朝着暮晚归递去一个眼神，希望前辈也附和自己几句。
“谢允，我不是打击你啊，前一段时间因为出了点意外，所以很多东西我都记不起来了……特别是关于电脑这一块。”暮晚归对谢允坦白了自己的技术空白，即使这小子现在跑路他也不会怪他。
“……”谢允瞪着眼睛空白了几秒，随后便低声咕哝，“没事的，只要前辈在我身边，我就会很有安全感。”
他抬起头，话语不再像刚才那般有气势：“但这样的话，我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不然，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这一晚，他们三个人走
了很远的路，直到空气中那种海桐味逐渐消散，活死人的扎堆的身影才在角落和玻璃大楼中显现。
他们在感受到活人侵入自己的地盘后，便发出低声的嘶吼声，其中一部分甚至自相撕咬起来，在黑漆漆的夜色里更是诡异可怖。
看到此情此景，暮晚归已经很熟练的将那个装尸油的瓶盖拧开，开始往自己的脸上糊，谢允也跟着抹，只有韩也面色压抑的看着他俩。
“你不涂吗？”暮晚归问道。
“按照我们这个抹法，弄得还不如用的多。”她看着手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黑色液体，欲言又止。
谢允被她低落的情绪带动，“韩也你累了吗？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
暮晚归瞅着面前两个人，只是因为这一点小坎坷就感觉就要偃旗息鼓的模样。他在心里“啧”了一声。突然朝着楼梯间的一只活死人狂奔过去，靠着自己一百四十斤地惯性把它按倒在地上，“快来——帮我啊！”
韩也被他突然的莽劲弄得怔愣了片刻，没有丝毫犹豫就冲到扭打在一块黑影，她掰开插在暮晚归嘴里的手指，半跪在地上，俯身猛地一个肘击将那活死人的脖颈折断。
活死人“额额”了两声，没了动静。
暮晚归这回没有嫌弃它身体的腐臭，没有顾及衣服会不会沾上尸油，他抱着那颗完整的头冲着瓶口就开始滴答，和一天前的他判若两人。
韩也见他这副架势，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去找其他落单的解决。
谢允站在刚才的巷子口对眼前的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保自己安全后走向暮晚归，“前辈，我现在能做什么？”
于是，几秒后他看见前辈微微颤抖的指尖朝他捧上一颗丑陋的尸头。
“……”谢允接了过去，那毛发的摩擦感此刻格外不一样，他不再去细看。
“谢允你先把这个瓶子接满，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它容器。咱们都提高效率，不然你韩也姐姐刚刚都要失去信心了，咱得让她看到希望才行。”暮晚归蹲在他身边，目光落在远处韩也的身上。
“你喜欢韩也？”谢允八卦道。
这个问题没得到解答，头顶就挨了一下子。
暮晚归在小区的绿化带里穿梭了一圈，摸黑找到了一个桶，他试了一下觉得质量还不错，很结实就把它拿回韩也身边准备接下一桶油。
“你拿个尿盆接会有人买吗？”韩也身后已经摞着五具瘫倒在地的活死人，她正望着暮晚归手里端着的那个尿盆。
暮晚归这才后知后觉对这个形状这么熟悉，他已经很多年没接触过尿盆的模样。听完韩也的话，他将手边的桶一脚踢飞，决定老老实实去找水瓶子。
这时候，十几米外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讲话声，是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暮晚归停下脚步，朝着远处望去。
那两个人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们站在原地片刻后，迟疑的朝这边缓缓走来，“你们好？”一个听声音在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开口道。
“你们好。”暮晚归朝他们挥了挥手。
在大街上能遇到人已经是一件稀罕事，那大叔不禁有些激动，“仟，快些过来。”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在做什么吗？”
那戴着酒瓶底厚眼镜片的男人半弯着腰打量韩也身前装满尸油的瓶子，开口问到。
“我看这东西能防活死人，就和他们攒点，这不，今晚上刚开始弄。”暮晚归半开玩笑的说着，顺带冲韩也眨眼。
韩也一直没开口，她冷冷的扫了面前两个人一眼，就朝着别处走去。
“真聪明啊，小伙子，我和侄子这些天东躲西藏，实在是没有东西能吃这才出来，也是幸运能遇到你们。”
他说完将瓶子拿起来晃了晃，竟然也丝毫不嫌弃那东西粘稠恶心的卖相。“真是不错啊。”他不停的赞叹。
暮晚归看穿了那大叔的心思，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如果不嫌弃的话，那瓶就送给您？”
“这怎么好意思，小伙子你人心也太好了。”他一边拒绝着，另一只手将装满尸油的瓶子塞进工装裤的口袋里。
“……没事。”
好好好，和我玩欲拒还迎是吧。暮晚归皮笑肉不笑地搭着话，就看到韩也和谢允两人藏在角落似乎在说什么，时不时还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