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合作上门
主帅被当众射杀，就算是再如狼似虎的军队，也会被吓得肝胆俱碎，阵型失序。
秦国军心顿时大乱，阵线溃败，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
屈原放下弓箭，冷漠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为将之人，料敌于先是基本操作，更别说自己还渗透了前线秦军。
因此在得知蒙骜的计划后，他缜密布局，设下了三层绞杀链。
正面联军主力牵制，侧面李左车和彭越的骑兵骚扰，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一层，便是自己绝杀。
作为当世顶尖高手，秦时五绝之一，如果连潜伏这种事情都要搞砸，那真的是不用在道上混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有内鬼引路，否则绝无可能这么顺利。
从明珠那里要来的剧毒，加上本身自带的绝世武功，纵是北冥子、鬼谷子等老妖怪来了，也做不到全身而退，更别说蒙骜了。
不过就算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毕竟也是一代名将，虽死犹荣。
看了眼趴在遗体边哭泣的蒙恬，屈原在心里默默道了歉。跃下枝头、悄然离去，不再关注已然注定的战局。
“恭喜万年君如愿以偿！”
熟悉的矮胖身影出现在林中，叫的不是纵约长，而是自己的爵位万年君。
这个森林很隐蔽，不必担心被发现。
屈原于是跟对方闲聊起来:“朱堂主，这次多亏了你提供路线，顺便替我谢谢昌平君了。”
没错，这个提供情报的二五仔，就是楚王熊完和秦昭襄王之女所生的长子——
昌平君熊启。
当年熊完入秦为质，尔后在春申君黄歇的掩护下抛妻弃子，回国继承王位。
因为怕昌平君偏向秦国，所以即使多年无子，他也没有考虑过对方。
然而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忽视的总是想方设法。
就算被熊完当做牛马使唤，昌平君也任劳任怨，整天幻想着能回国继位。
不过屈原也不傻，知道双方除了楚国人这一个共同点，本质上还是竞争关系，不然也不会派农家堂主朱家来送情报了。
农家祖师为炎帝神农氏，弟子十万、分为六堂，总部设在大泽山，现任侠魁田光是昌平君的忠实狗腿子。
剩下六堂的堂主也大多姓田，唯独神农堂主朱家这一个外姓。
所以熊启的态度也很明显了，就算要当二五仔，也只通过农家这个中介偷摸进行。
必要时还可以反向泄露，挑起蒙氏一族对自己的仇恨。
无间道都被他演完了，完美～
朱家谦虚地说:“万年君放心，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相逢即是缘，我愿交朱堂主为友，就以这颗夜明珠相赠，如何？”
他指的是朱家这个人而不是农家，意图十分明显。
才见识了对方的“百步穿心”箭法，朱家可不想在自己身上重演一遍。
更别说自己也有结交的心思，于是顺水推舟:“能得万年君青睐，是小人的荣幸。”
屈原开门见山:“我这里有桩大买卖，不知朱堂主可有兴趣？”
朱家试探道:“万年君是指……”
“酿酒。”
……
濮阳一役，上将军蒙骜阵亡，秦国损兵折将。二十万兵马，仅剩下八万余人，伤亡过半。
然而更糟糕的事还在后面。
趁着秦国武将群龙无首的机会，魏国趁势攻下东郡十座城池，收复了一半的失地。
楚军也里应外合，出兵北上，拿下了南郡。
战役到此告一段落，以联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战果累累，当然要论功行赏。
原本质疑彭越能力的人，在那天追击秦军、见识了对方的蛇皮走位后，都闭了嘴，默认了他游击将军的身份。
李牧之孙李左车也在此战中崭露头角，升任校尉，跟在屈原身边历练。
帅帐之内，烛火幽微。
濮阳之役，是关东诸国联合抗秦以来的第一场胜利，意义重大。
自从商鞅变法，秦国哪一次不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如今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怎不令人欢欣鼓舞？
于是今夜的联军营地，充斥着笙歌曼舞和酒宴庆祝。
一片欢腾中，唯独纵约长屈原的营帐静静悄悄，没有一丝杂音。
嗡——
寒芒一道，白起凭空出现，逆鳞剑抵在不速之客的喉间。
六指黑侠还是那身黑斗篷，全身笼罩在阴影里，像是墨家的东皇太一。
他退后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丽姬已经回到墨家了。”
你长途跋涉，就为了给我说这个？
屈原想了想，摸出一袋银元宝:“巨子一路辛苦，这点小钱，就当请你喝茶了。”
六指黑侠是个很正派的人，婉拒了这个礼物。
手拿墨眉，行礼致敬:“纵约长率联军抵抗强秦，消弭兵祸，功在千秋，我代天下人在这里谢过
了！”
这么正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参加追悼会。
屈原侧过身，不受他的礼:“巨子可听说过‘捧杀’？”
六指黑侠一愣:“没听说过。”
屈原一笑:“墨家心怀大义，值得尊敬。只是这样吹捧一个人，是否言过其实？”
六指黑侠听懂了:“纵约长误会，我不是别有用心，而是友善、真诚，认真地请你加入墨家。”
他一连用了三个修饰词来表达诚意，可见重视。
与此同时，屈原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拉人入伙，这还不算别有用心？
他有理由相信，一旦答应，等待自己的将是终身劳务合同，强制的那种。
见其面有难色，六指黑侠体贴询问:“纵约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总不能告诉你，我就是阴阳家教主东皇太一吧？
屈原是真的沉默了。
好半天之后，才说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身为纵约长，我公务繁忙……”
“没关系，我任命你为墨家统领，不受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调遣，也不必日日出勤，薪酬按照双倍给你！”
还有这种好事！
摸鱼划水，工资照付，还是双倍！
当听到最后一句话，屈原立刻容光焕发。
“巨子在上，请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