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安然回城

这样的希望总会让他忍不住抬起头来，心想，这次搞不好就会有……他无法蒙蔽自己幼小而懦弱的心……

是呀，现在这家伙脸上的表情跟小时候的我一模一样。

沈离澈看着云华那一张因泪水干涸而干燥的脸颊，和红肿的眼眶。

对她来说，那个叫君无咎的男人留给她的那句话就是她唯一的依靠。那可能是她幼年时期对方答应她的承诺，而她现在还深信不疑，认为那个男人会来接她，她可以再见到他。

够了……全都够了！

沈离澈慌张地将喉咙里差点脱口而出的字句又吞了回去。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神，这种还带有期待的眼神。明明已经被舍弃了，却对舍弃她的人怀抱着期待的眼神。这让沈离澈看了觉得难受，因为这样的眼神只会让他想起已经熬过来的童年阴影。

更重要的是，云华此时的眼神让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个孩子，在父王自尽时，一同告别了自己不断哭泣的孩提时代，却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够了！不要这样！”

沈离澈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不断揉着自己眼睛的云华的双手。

“你不要再等了！不要再等了！就算你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越是怀抱期待，只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永远忘记这件事。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总是会有消逝的一天。铁会生锈，石头会风化，不论多么坚硬的东西，终有一天都会消失，更别说那些脱口而出的誓言了。

“放、放开我！”

云华扭动着一双纤细的手腕，意图从沈离澈的手中逃脱。

“可恶！你不要再胡闹了！”

“不要！啊啊！无咎！君无咎！”

“就算你再继续胡闹下去！君无咎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还有你的家人也是！”

沈离澈的话让云华的身子狠狠抽了一下，同时也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更不应该说用这些话来刺激云华。

但这么想已经太迟了……说出去的话已经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他说他……”

云华的身子发出颤抖，透过被沈离澈抓住的一对手腕传到了他的手中。

“他说他，会回来的……”

云华的表情恍惚，看着她那一副无神的双眸，沈离澈看的专注，想从中找出云华内心的情绪。

但他却没能找到，那双总是想让自己逃避的眼眸，此刻在里面毫无收获，不但没有情绪，甚至连生命的迹象也没有。

“……我会陪你。”

“……嗯？”

“我说别怕，我会陪你。”

当沈离澈回过神来，他竟发现自己已经将云华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不想再看见云华这副模样，不想再看见她这张面无表情的恍惚模样。他不想看见她有如此绝望的样子。

更不想让云华像幼时的他，不断地将咽喉中涌现的孤独和绝望嚼碎之后再苦吞回去。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他如此告诉云华，这是连沈离澈自己都没有预期到的话语。云华待在他的怀里，彷佛被冻住了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我会代替君无咎陪在你的身边，所以你可以不用再哭了，不要再哭了。”

云华将脸贴到沈离澈的胸膛上，接着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用一双哭红的眼睛望着他。

“真的……吗？”

那样的眼神沈离澈从没有在云华身上看过。

此刻的她，眼神像个稚子般纯洁，流露出对于承诺的渴望。也许是她所喝下的东莨菪药水在她心里产生的反应，让她忘记隐藏内心情感的方法，将她变成一个单纯的小女孩。

这样的渴望，对于承诺的渴望是非常强烈的。

“真的。”

他的心绪因云华而动摇，……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被震撼了。他心里激荡的心绪让他甚至无法起身站稳自己的身子。

“骗人。”

云华的眼神中随即流露出了责难。

“我没有。”

“君无咎也说过同样的话，说他会永远待在我的身边，所以要我听他的话。要我把一切都交给他……可是那都是假的！”

什么！

沈离澈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涌上一股凶猛的海潮，他莫名觉得愤怒。他对云华如此爱慕着那个要她献出一切的男人感到愤怒。

这让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