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这种事情要多少钱合适?
这场面给正准备收摊的钟栖都看傻了。
裴清歌倒是不惊讶,就像是一切理所应当一样,只是说,“慢慢说。”
钟栖赶紧把自己的小凳子搬过去,放在裴清歌对面,那人坐在了椅子上,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才慢慢开始讲。
来人是当朝丞相黄维贤黄家的杨总管。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的七夕节说起。
当天正赶上黄维贤休沐,于是就带着一大家子到了城外的别院。
偏巧当时有一家三口外乡人来借宿,黄维贤向来与人为善,就留下了他们,让人带到厢房去休息。
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当天夜里。
那家人带了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傍晚的时候,就跑出来跟黄家的孩子一起玩。
后来听这些孩子的描述,那男孩跟他们说,在他的家乡,有个传说,七夕节这一天晚上,没尿过床、没撒过谎的小孩子,蹲在槐树下,能从铜镜里看到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这鹊桥相会是民间传说,小孩子们都听过,但是没见过,听着新奇,就跟着那男孩跑到别院角落的一棵槐树下,围起来轮流看铜镜。
小孩子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尿过床、撒过谎,于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就纷纷说看见了。
直到铜镜传到黄维贤的一个庶孙手上时,那孩子一下子就把铜镜给扔了,吓得哇哇大哭,说他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没有眼睛。
当时小孩子们就一起嘲笑他一定是尿过床或者撒过谎,才看不到牛郎织女。
可是第二天,那庶孙就被发现死在槐树下,脸瘪瘪的塌了下去,只剩下一张皱巴巴的皮糊在脑壳上。
隔了两天才有个年纪稍稍大点的孩子,无意间把七夕节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
大人一听,就觉得这事有蹊跷,本想找那一家三口问清楚这是什么传说,但那一家三口第二天早上就已经辞行,根本不知道去哪了。
若是事情就这么完了也就算了,可就在那天晚上,又一个看过铜镜的孩子死了,死时的样子和那庶孙一模一样。
黄家这才慌了神。
所有人什么都不做了,就守着家里的孩子。
只是隔了几天,有个孩子走路摔了一跤,家人赶紧去扶,可扶起来才发现脸已经瘪了,人已经没气了。
这些日子黄家人拜佛求神,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五天前,黄家人齐齐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告诉他们普宁街上有人能救他们。
一开始谁也往心里去,直到昨天傍晚,又一个孩子死了。
黄维贤才想起这个梦,一说之下,发现家人里都梦到过同样的事,这才让杨管家来普宁街看看。
杨管家从街头走过来,碰着个店碰着个人就去问,一直问到天都快黑了,才见到裴清歌这个摊子。
他看着这副对联,直觉应该就是这里了。
裴清歌听完也不诧异,只是看向站在一旁,听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的字画店老板,“老板,天快黑了,你不关店回家么?”
字画店老板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脊背发凉,转头往店里看了看,他刚才听到声音就出来听故事,店里也没掌灯,这会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故事的缘故,竟觉得店里有些阴森。
他咽了口口水,“那我就先回家了,你们一会放桌子椅子的时候记得帮我锁门。”顿了下他又补充,“这店马上就是你们的了,里面的东西可也都是你们的,你们要是不锁门,丢了东西别找我,锁就在柜台上啊。”
说完字画店老板就缩着脖子跑了。
裴清歌这才看向杨管家,“如今黄家的人,都在城内?”
“是。”杨管家点点头,“黄府就在大通街上,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天色已晚……”
裴清歌的话还没说完,杨管家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你救救黄家的这些孩子吧,老爷说了,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黄家有的,全都给,黄家可不能绝后啊!”
“我没说不救,你起来听我把话说完。”裴清歌有些无奈。
这几天,她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每天都遣了游魂出去看哪里有邪门的事情发生。
若是有的话,就夜里入梦,叫那家人家来普宁街上找她。
她知道会有人来,但没想到等到第七天才有人来。
甚至于黄家的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他们一开始还没把那梦当回事。
也不知道该说是心大还是见识少。
“按照你的说法,这些孩子是第一天、第三天、第七天和第十四天出事的,所以眼下这两天肯定没事,你暂时不用担心。”
“事情发生在黄府别院,我现在跟你去黄府也没用。”
“天黑了,城门也要关了,今晚肯定是去不了了。”
“明日辰时一刻,还是这里碰头,咱们一起去黄府别院。”
“今晚应是无事,但你们若是实在不放心,就找些艾叶挂在门窗上。”
听着裴清歌说完,杨管家的脸色终于微微有些好转,但还是不放心地向她确认道,“真的么?今晚真的不会出事了么?”
“嗯。”裴清歌点点头,“放心吧。”
杨管家依旧迟疑,“明日辰时一刻?”
裴清歌又点点头,“赶紧回去吧,看你眼底乌青,这些日子应该也没好好休息,今晚放心睡觉。”
杨管家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模样,知道今日也只能如此,他站起身,又问,“那我要不要先交些定金?”
“不用。”裴清歌说着也起身收东西。
杨管家也怕自己再啰嗦下去讨人厌烦,既然已经找到人,也该回去复命了。
钟栖往店里搬桌椅,他跟裴清歌不熟,但这种事他是第一次听说,没忍住,就问,“艾叶真的有用?”
“没什么用。”裴清歌直接摇头,“不说点什么,他们今晚不会安心的。”
“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专吃小孩脑子?”钟栖又问。
“去看看就知道了。”裴清歌微微眯了下眼,顿了顿,反问钟栖,“黄丞相家有钱么?这种事应该要多少钱比较合适?”
钟栖脸色有点尴尬,“听说黄丞相两袖清风,应该没有多少钱,肯定是没有六千两的。”
“我也没打算在一只羊身上拔毛。”裴清歌想了想,“六百两总有吧?”
“难。”钟栖摇了摇头。
裴清歌顿时垮了脸,“刚才杨总管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我还以为他家多有钱。哎,开门第一单生意,就当积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