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冰嬉大典过后舒宜又病了一场。
胤禵次日果真来看她,只是舒宜发烧昏睡了两天,二人并未相见。
而后他又多次差人过来,又是探病,又是递药,时不时还送些宫里时兴的果饼点心,各地进贡的时兴玩意儿,都是舒宜喜欢吃的,喜欢玩的。
舒宜不解他怎么这样了解自己,想起冰嬉大典那晚他看自己的眼神,帮自己系衣带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还在暧昧期的人,熟练的竟自然的像对待自己的小媳妇!
难道,他早就盯上自己了,这是蓄谋已久!她仔细复盘了一番,又觉得他不是这样心里深沉的人,自己一个二品官的女儿也不值得他这样谋划。
生病期间,舒宜正好腾出时间来好好练字,竟逐渐摸索出了感觉,明泰都说她进步神速,看来从前真是太不上心了才写的不好。
腊月初八这天,进过早饭,舒宜感觉自己身体舒畅,病已然大好了。
就给胤禵写了一封信,告知他自己病愈的消息,免得他又送那些东西过来。
信送出不久,胤禵的回信没收到。太后娘娘跟前的一位嬷嬷却来到家里来传懿旨,宣她明日入宫觐见。
舒宜真是绞尽脑汁也没想不出来太后为何传召,她跑去玛嬷那里问缘由。
玛嬷也分析不出,安慰她不必担心,老人家上了年纪都会觉得孤独,或许只是觉着我可人,传她进宫叙叙话。
翌曰,舒宜辰时一刻就到了地安门门口,守门侍卫派人去通传,她与汀兰在门口侯着。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你可算来了,要是皇阿玛一会儿去尚书房查功课我可遭殃了!”
舒宜笑着给他行礼:“十四阿哥吉祥!”
“病好了,人都活泼了不少!”
“还不是多亏了你买的那些糖果子。不过,你今天逃课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我病好没好吧?”
“我有重要的事提醒你。你还记不记得冰嬉大典那天,皇祖母见到你时的神情?”
舒宜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当时可是吓得我大气不敢出,我记得太后娘娘好像说我与一个人很像。”
他叹了一口气,黯然凝声道:“皇祖母说是我五姐姐和硕温宪公主,她从小在皇祖母的慈宁宫养大,今年七月不幸因病殁了,去世时刚刚嫁人,不过二十岁。”
舒宜适才了解太后见她时为何触动:“亲自养大的孙女刚刚出嫁却殇在这大好年华,难怪太后娘娘这样难过。”
“比起难过,更多的是自责。”
“生死祸福难以预料,太后娘娘为何要自责?”舒宜不解的问。
胤禵顿了顿,继续说:“五姐姐天生体弱,是皇祖母精心照料才得以长大成人。今年七月皇阿玛带皇祖母去热河避暑,皇祖母提议要带着五姐姐。不想途中舟车劳顿,她中了暑热一病不起,短短几日,就病故了。”
自记事起,舒宜就是孑然一身,最亲的就是唐宁这个朋友,所以她并没有经历过亲友离逝,也不解其中滋味,她对亲情的概念还是在这个时代补足的。
但她想像得到若是自己因故早夭,玛嬷该是何等伤心。如此代入才能对孝惠章太后感同身受一些。
她感慨:“逝者已去,该当节哀,活着的人也要好好活着呀……”
胤禵颔首道:“我正是此意,若是皇祖母提起五姐姐,麻烦你好好宽慰她。”
舒宜点点头表示应允。
此时接舒宜的嬷嬷还没到,胤禵说天寒免得又冻着,独自带着她往慈宁宫走,甬道漫长,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也觉得我得像温宪公主吗?”
“初见时,脸型和眉眼处是有些相像,可我与你相处久了,就觉得一点也不像了。”
“为何?”
“你更灵动活泼,而我五姐更像个精致的摩睺罗,一举一动都在规矩之内。久而久之,面相也会觉得不同。明明都是圆圆的杏眼,她总是垂眸,而你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只小鹿。”
他是真的很会夸人,舒宜心里愉悦了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