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烈士

随着礼官的一声令下，情绪低落的士卒拿着铁铲往挖开的坑内填土。

死亡十三万两千余楚军，这样庞大数量的尸体是无法保存的。在战后不久之后，官府派人查清了大部分死者的身份，便将尸体火化了。

这两个月，鲁肃调集了淮南所有的奴隶和部分民夫，总算在居巢修建好了这一处庞大的园陵。

今日，士卒们将自己同袍的骨灰送进这里入土为安。

“建安十九年夏，狂寇自北进犯，渡淮水掠地。孤亲统大军抵御。六月，大军始入淮南。七月北虏兵至。据淮水而一战，楚卒士皆先登而死。敌军凶猛，孤退守坚城，以待时变。此战，死伤袍泽逾六万，孤甚哀痛。孟德兴不义之兵，自不能敌我猛士，送女裙辱孤，战阵之间不可意气，孤乃受之。时天下苦贼久矣，汉室老臣忠心犹在，不能忍其蒙昧天子，于许昌起事。天子遣使告孤，孤受诏应命。孟德北归，孤起大军攻敌，再战，敌退。烈士死伤甚重，孤与文武闻知悲悼，为之不食。方今休兵，安顿烈士，以表后功，窃念歼贼有日，而终无益于死者，是故修陵彰其功德，祭拜安其魂魄。假使诸君在天有灵，当知敌贼已退，大楚安好。孤再拜诸君，尔等体托山阿，魂归西庭，皆为国家也。妻小双亲，自有国家恤典，诸君自宽勿念，再拜之，望请安息。

——建安二十年，四月丙午，楚王刘琮祭告。”

一篇洋洋洒洒的祭文，在鲁肃略带深沉的声音里读出来之后，楚国文武的神色更加沉重。

坐在祠堂前的刘琮，已经换上了王服，十旒之后的双眼已然湿润。

鲁肃读完之后，慢慢地走到刘琮身边，轻声开口道，“王上，您还要说什么吗？”

刘琮睁眼叹了口气，“孤之富贵，大楚昌盛，皆赖万千阵亡烈士，再多的死后殊荣，他们也看不到了。罢了，孤不想再多言叨扰他们了。”

“诺。”

鲁肃转身走开，礼官继续高声大喝，“请功勋卓著者，入祠堂！”

这座巨大的祠堂之中，将供奉此战之中，功劳最为卓著的六千人。

礼官喊完之后，列阵在祠堂前的士卒，在官吏和将校的指挥之下，捧着同袍的排位缓缓向内走去。

“蒙文？”

刘琮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个老熟人。

蒙文已经走过了刘琮的体位，他手里捧着的牌子刘琮没看见上头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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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蒙文出列跪在刘琮身前，体格雄壮的汉子开始嚎啕大哭，“王上！王上啊…呜呜……”

刘琮这才看清了那牌位上的名字：楚都伯胡夏灵位！

刘琮再也忍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伸出手抚着蒙文手里的牌位，“小夏子，他怎么就战死了……”

刘琮还能记得胡夏，当初攻打吴县的时候，那个跟自己一样大的混小子还刚刚从北方来。

那时候，胡夏对楚国的归属感还不强，可却知道楚国的政策好，知道要把亲娘接过来享福。

刘琮甚至还能想起来胡夏腼腆地给自己敬酒。想起来胡夏趴在自己腿上哭泣。

蒙文抹了把眼泪，哭嚎着回答道，“王上，小…小夏子他……啊！呜呜……”

情绪激动的蒙文没能回答刘琮的话，哭了一阵之后，蒙文脸上都是鼻涕眼泪，可他却没有再擦拭了。

“王上，当时魏国的骑兵冲破了我们的阵型，小夏子为了救我，才被……被魏国骑兵的战马给踩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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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蒙文又是一阵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