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凌迟

姜帝满目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他第十五个女儿，一直以来备受冷落和针对的姜木栖，她一生中大部分不痛快都是来自于他这个父亲。

现在——

大殿上只有莫名的水滴声响起，然后原本威严华贵的黄袍就被染上另一种颜色。他捂住身上寥寥无几的伤口，视姜木栖为洪水猛兽：“朕信任你，赠你泼天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和地位。你如今竟这么歹毒，通敌叛国做的是滴水不漏，你！你就不怕报应吗？！”

这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赵羡之带所有燕军和其他旁人都守在殿外，姜木栖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敌国将军怎么就这样心软，有求必应呢？杀伐果决却着实比眼前这个废物良善上不知道多少倍。

姜木栖凤眸微斜，冷冷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一国之主：“你信任本宫？莫不是当本宫是三岁小儿欺哄！若不是你的七个儿子里老二谋逆造反，太子和老三结党营私，老五暗杀被刺，老四意外身亡，老六和老七年龄尚小，你会逼不得已做本宫的掌上傀儡?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和丞相私底下为本宫安排了多少死法，但本宫不在乎！看，这步棋一下，满朝文武的各种心思不就都毁了？”

说着，她突然仰面大笑。华丽的裙摆随着她身体的颤动，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划过一道道纹路。姜木栖继而俯首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无情冰冷的看着姜帝，发了狠似的从贝齿间一个一个地挤出字眼。

“本宫早就说过！这辈子，无人再敢欺辱于本宫！如果有——那就都别想活！”

“你！你就是个疯子！”姜帝从内心发出深深的惊恐，他是知道姜木栖有多狠的。他见过她素手芊芊却捏着深红发烫的烙铁，缓缓靠近刘贵人的模样；他也见过她凤仪万千坐在亭边，却一声令下让曹美人活活溺死在御花园里的模样；他甚至见过她独坐斩首台，清清嗓子就斩了王家满门的模样！他为什么要招惹这么一条毒蛇呢？何不一开始就把她扼杀在摇篮之中呢？！

到头竟全是悔意啊！

“怎么？难不成是后悔放任本宫成长了？”姜木栖看着姜帝满脸的悔意，一副天真好孩子模样问道。“其实何至于此呢？本宫身为摄政长公主三年，天下人皆以为是依仗陛下恩宠，本宫才得以掌权。殊不知本宫在十岁前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与恶狗争食，同疯妇夺被，更甚则被太监侍卫欺辱。敢问若背后无您的授意，她们岂敢如此！”

“刘贵人白皙娇嫩的手指甲在我母妃脸上划过无数血痕，本宫想着她定是喜欢娇俏的容颜，所以本宫剥了她的脸完完整整保存着；曹美人也曾数次让本宫到湖底为她寻劳什子发簪，本宫想着她定是喜欢极了，所以让她在湖里找个一辈子；王太傅一面收本宫的银子，一面怂恿太子至本宫于死地，本宫在他死后可是烧了不少值钱给他呢！”姜木栖眯了眯漂亮的眸子，像是满心信任的看着姜帝：“所以啊，父皇你慷慨的赐予我那可怜的母妃以凌迟之刑，你觉得本宫应该如何偿还呢？”

“啊！啊啊啊！”

大殿中传出姜帝痛苦到崩溃的叫喊声，庞副将几乎是立刻看向身边的银甲少年。

赵羡之不自主的抿了抿唇，剑眉微蹙，看了看渐渐暗沉下的天色：“原地待命！本将先行进入大殿中查看！”

“是！”

整齐划一的遵命声却没有让殿中人的动作有丝毫迟疑。

赵羡之走进大殿时，入目是一只伶仃无依却傲世轻物的火凤凰，不断翻飞的朱红色衣袂，鎏金绣纹恍如浴火涅槃后的飞羽。姜木栖轻盈的舞步几乎吸引了来人的全部目光，以至于当极细的血花溅到脸上时，他才发现姜帝的现状。

他早已被砍断了脚筋和手筋，四肢无力的瘫在大殿中间。姜木栖手持名剑鱼肠，正围着姜帝跳着江湖上声名远扬的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