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尘封的手记(二)
“假的?”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会是假的,你到是接着念啊……”肖老二拍了拍渐渐暗淡的头灯把几张纸又翻回来,继续给我往下念。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苍然和洪佐一起主持了从皇陵到要塞的改建工程,让这里变的非常危险。我曾经亲眼看见有蒙古人的俘虏想趁着夜色逃走,刚跑出监狱,就不知为什么自己燃烧起来,化成了一堆焦炭。我几次萌生逃走的想法,都因为恐惧而破灭了。无论是在佛罗伦萨还是这里,逃兵都会被处以极刑。当我几乎要接受终老在此的命运,和我一起在明军服役的贝托尼找到我,说他已经和蒙古人取得了联系。只要我们愿意做内应,蒙古人就会帮助我们取道漠北,穿过伊尔汗国和乌拉尔山,最后回到亚平宁半岛。”
“全知全能的上帝啊,您一定能感受到我的激动。但您也一定知道蒙古人的凶狠与狡诈。燕的敌人,是一支来自鞑靼部落的神秘骑兵。他们的首领孛日帖赤那,传说是人与狼交配生下的怪物。他们骁勇善战,行踪诡异,经常采用偷袭边境的村庄和明军的巡逻队,还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袭击卫所。我本不想再和蒙古人打交道,但回到您的身边,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纵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在贝托尼的引荐下,我和蒙古密使见面,答应给予他们战争上的协助。他们也答应只要拿下这座山腹中的城堡,就履行对我和贝托尼的承诺。”
“洪武十七年4月23日,这段时间,我陆续给蒙古人传递了一些关于明军防务的信息,但他们觉得价值不大。不过我今天的发现,一定能震惊那些蒙古人。早上我来到城墙上,对吊挂夜叉擂的履带进行例行检查。却看到城下数百名士兵正抬着几十口大箱子向城门里走来。那些箱子都贴着封条,似乎很沉重。其中有个士兵肩上的扁担承受不住重量断成两截,箱子掉在地上,里边的东西散落出来。上帝啊,那竟然是整箱的白银。后来我打听到,那些白银是皇帝给我们拨发的军饷,足足有二十万两。如果我能把这些白银的消息告诉蒙古人,说不定能够说服他们帮助我提前回到西方。”
“洪武十七年5月6日,蒙古密使给我带来消息,他们的首领对这批白银很感兴趣,说让我继续打探消息,如果他们能得到财宝,不仅会信守承诺,还会让我们带一部分白银离开,这个消息让我和贝托尼振奋不已。”
“洪武十七年5月21日,我到卫城外面办事,因为错过了军营开饭的时间,只好在卫城附近的村庄找个地方吃饭。吃饭的时候,几个正在休假的士兵也在那里喝酒。其中一个负责后勤补给的士兵喝醉了,说军饷被苍然先生藏在卫城一处秘密的宝库里。这个宝库被厚重的地下岩层包裹,只有用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这把钥匙燕总是随身携带。如果能这把钥匙献给蒙古人,他们一定会为我记功的。”
“洪武十七年6月17日,燕的卫兵说,燕的火铳似乎除了问题,让我过去修理。我非常幸运,过去的时候,燕正在穿戴盔甲准备检阅士兵操练。他询问了我一些城防兵器的问题,就把火铳交给了我,把换下来的便装放在一旁,就带着卫兵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一个年岁不大的书童。那把奇怪的钥匙就在燕脱下来的腰带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钥匙,我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剧烈过。我让燕的书童去外面帮我找一些工具,趁他出去赶快将钥匙摘了下来。这把钥匙很奇特,四边有齿,每一边的匙齿都非常复杂,整个也只有我的食指长短。趁着书童没有回来,我赶快用随身携带的拓纸,将匙齿的样子拓下来,又把钥匙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等我为燕修好火铳回到住处,我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
“洪武十七年8月3日,我在给各个食堂维护器械的时候,偶然在校军场食堂的灶台下,发现了一条光滑的隧道。如果不是要把沉重的铁锅搬开,我也几乎没有注意到炉灰下的洞口。听上年纪的厨师说,这里可能是修唐朝陵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逃生通道。这一定的是上帝的指引!也许我很快就能用到它了。”
“洪武十七年8月9日,我对我的蒙古合作者有点失望了。他们竟然想通过挖地道的方式钻进这座卫城。他们对挖掘工程的认识,远不及他们对战马的了解。所以当那个叫拉克申的蒙古人带着他的手下爬出地道的时候,燕的士兵就已经在上面嘲笑他们了。我没有想到的是,蒙古人也会使用黑魔法。那个拉克申被砍掉了头,他的身体竟然站起来疯狂的攻击明军,但最终还是被洪佐的魔法制住。”
“洪武十七年8月10日,洪佐为燕提供了一个疯狂的计划:他们杀了一个长相酷似燕的俘虏,将这人的头缝在拉克申尸体的脖子上,做成了一具木乃伊放到附近村庄的神庙中供奉。并放出谣言说,燕为了制服被黑魔法控制的拉克申,自愿献出生命。拉克申是蒙古首领孛日帖赤那最好的朋友。如果他们相信燕已经死了,无论是为拉克申报仇还是为了那数十万的白银。一定会来攻击这座卫城。而燕早就严阵以待,准备利用机关和黑魔法,将这些蒙古人屠戮殆尽。我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蒙古人,但所有人都被严密的监视了,我只能祈祷蒙古人不要自投罗网,他们是我回家唯一的希望。”
“洪武十七年8月17日,贝托尼这个白痴!他居然傻到想跑出去给蒙古人送信,却白白暴露了行踪被处以绞刑。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怀疑我,上帝啊,我害怕极了。那把钥匙我已经复制出来了,希望能够在您的庇佑下,躲过他们对我的追查。”
读到这儿,我和肖老二都陷入了沉思。手记上的内容和当时我们听到的故事有太多的差异。如果朱利亚诺的描述属实,那么老潘头他们供奉了多年的肉身像,其头颅根本就不是什么燕九方,而是一个长的和燕九方有几分相像的蒙古俘虏。那具尸身也不是孛日帖赤那,而是副将拉克申。
“老二,你觉得是朱利亚诺的手记属实,还是老潘头他们村的传说是真呢?”我问道。“嗯,我觉得这老外描述的应该是真的,他也没必要写一堆东西骗自己吧。”
“如果我们假设这本手记的内容属实,那个给四狗子和牛大胆托梦的人或鬼,会在不辨传说真假的情况下,就让四狗子他们去把所谓的‘燕九方的人头’取下来吗?”
“这有啥新鲜的,鬼也有不知情的时候啊,万一他也被那个传闻骗了呢?”肖老二反驳着。
“你还记得当时二虎给我们讲的这传说吧,他说的是燕九方的魂魄被封印在头颅中,用来化解那具无头僵尸的怨气;而朱利亚诺的手记里可没有提到这个。问题是,那个所谓的燕九方的头颅被四狗子他们带进来,到现在就没有被发现。如果我能见到这人头,用阴阳眼看一下,如果有魂魄被封在里面,就说明传说是真的;相反的话,老外说的就是真的。咱再往下看看,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肖老二继续往后翻看,却发现接下来的字迹变的越来越潦草,有的地方甚至被撕掉了,显然笔者的心态越来越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