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拆穿谎言
也就那一秒，孟欣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她快速的上楼，然后是认识的人，人家出来扔垃圾，她打了声招呼，就回家去了。
厉梓煜也没有追上去，从安全楼梯出来，就在那一层，按了电梯下楼。
孟欣上楼，就看到爷孙俩两人还在搬厉梓煜买给恒恒的东西，而恒恒就跟一个聒噪的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跟孟海东说个不停，孟海东也乐呵呵的，极有耐心的听着。
看到孟欣回来，孟海东也没多问，恒恒倒是眉眼都是笑，“妈妈，送爸爸回来啦？爸爸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啊？”
“……”孟欣那一刻，真想拿线将恒恒一张聒噪的小嘴给缝起来，可话都被他说出来了，孟欣也没办法，悄悄的瞅了孟海东一眼，脸上尽是心虚，“爸，那啥……剩下的我来拿吧。”
孟海东也没拒绝，将剩下的两袋东西都留给孟欣拿。
这么多的东西，将饭厅的一个角结结实实的堆得满满的，孟欣看着这些东西都觉得头疼，偏偏恒恒表现得十分喜欢，就好像她这个当妈的，这么多年，没有给他买过衣服，玩具似的。
“恒恒，妈妈给你放水，你去拿衣服，然后自己刷牙洗澡。”孟欣也没先解释，还有十五分钟就九点了，她的动作必须快点。
“哦。妈妈，我可以看一下爸爸给我买的衣服吗？我想明天挑一件来穿。”爸爸给的东西，恒恒想要马上穿在身上，看看爸爸的眼光如何。
“妈妈说过什么，新衣服不代表干净，这些衣服，都要洗过再穿。”孟欣斜眼一瞪，今天晚上，她真的是很冒火，儿子叛变得太厉害了。
“……”恒恒不说话了，小嘴微扁，有些委屈。
最后，还是听话的进了房间，将睡衣找出来，一个人进了浴室。
孟欣将浴巾给他挂到门后，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就出去了，恒恒四岁的时候，孟欣就锻炼他自己洗澡了，现在已经熟练得很了。
所以，放恒恒一个人在浴室，她放心的很。
走出来，孟欣就直接朝客厅走，孟海东在将厉梓煜买给恒恒的衣服，挨个挨个在拆，待会儿洗衣服的时候，就一道洗了，“爸，别拆完了，留些给妈妈，让她送给她同事的孩子吧。”
“恒恒肯吗？”这可是恒恒心心念念了这么长时间的爸爸给买的，以孟海东对恒恒的了解，这小子大概是不会答应的，毕竟，这可是厉梓煜第一次给儿子买衣服。
“这么多，他也穿不完啊。”孟欣也犹豫了一下，好多玩具，都是恒恒三岁的时候都玩腻了的，偏偏从厉梓煜手里拿过来，却当成了宝贝。
是啊，她这要是背着他，将他爸爸买给他的衣服拿去送别的孩子，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这也是说不清的。
“那……那都拆了吧。”孟欣想了想，也动手开始帮忙。
“今晚，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吃的饭吧？怎么样啊，阿煜他跟你表示什么了没有？”孟海东一边拆，一边很随意的问着。
孟欣这些年，虽然拗不过戚杏琳去相亲，可是她也就是敷衍敷衍一下自己的母亲，她的心，从遇上厉梓煜那一刻开始，就都是那个男人的了。
这是他们孟家的孩子，认定一个人，就会认定一辈子，这一点遗传了他。
后来，他将这点分析给戚杏琳听了之后，老婆才就此作罢，从此也会多在电视上关注一下厉梓煜的消息，他这几年的消息其实都不多，每一次出来，基本上都是做成一件大事，或者是赚了多少钱，或者是谈成了一笔多少钱的生意。
可以看出，这些年，厉梓煜将一颗心全都放在了生意上，将他们厉氏发扬光大，如今，已经成为第一，想必也该收收心回来看看老婆跟孩子了。
孟海东才这么想着，厉梓煜这孩子，还真的就回来了，说实话，当恒恒眉飞色舞的跟他谈起他爸爸的时候，那一刻，他终于觉得踏实了。
“爸，我们都离婚了，早就不是一家三口了。”孟欣顿了顿，坚持道。
孟欣到现在都还没有能想明白，她之前手写离婚协议那么久，厉梓煜都没有找时间去办手续，然后她从谷粒乡回来了，要生孩子了，厉梓煜却突然让赵兴送来他们的离婚证。
尤其是，关悦出事的第二天，那个时候，要说她完全不在乎，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其实是在意的，关悦出事，他就让赵兴给她送离婚证，当时他是怀着一颗怎么样的心思，是对关悦感到抱歉吗，因为关悦因他受了伤。
当然，事后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关悦在一年之后，还风光的嫁了人，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可他的初恋，金菲菲是那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她想，哪怕是他的生命中经历了冯美婷，跟着又有了她，都替代不了金菲菲在他心中的位置吧。
她是不想跟金菲菲比，可是，经过这么些年，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别人的，自己的，如今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心无芥蒂的接受他，尤其是他心里还装着别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简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而她孟欣，普通平凡的就是一粒尘埃。
她做不到像金菲菲那样，胸怀天下，反而还会很在意儿女私情，她虽然是一个五岁多孩子的妈了，可是她毕竟还年轻，才二十几岁，她也很期待一份稍微完美的爱情。
她期待的婚姻，是应该像她父母这样，一辈子，身心都属于对方的婚姻。
可她跟厉梓煜之间，注定不可能拥有这么一段像她父母亲这样的婚姻，如果注定婚姻里有瑕疵，那么，她也觉得，选择不婚，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是恒恒的爸爸，恒恒缺失了五年父爱，这以后，能补给他的，尽量补给他吧。”孟海东如是说，他还是觉得一个男孩子的成长，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少父爱，现在恒恒还不到六岁，孟欣或许还感觉不到，可是随着恒恒的逐渐成长，父亲的作用会越来越凸显。
“我知道，我没有不让他认爸爸，而且，恒恒今天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叫他爸爸了。”孟欣解释道，她只是有些吃味而已，可不代表，她会阻止他们父子相认，何况，背着她的时候，早就相认了，都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后来当着她面，还一口一个爸爸，叫的无比亲热。
“我想，他也是这么想的吧，今天晚上，他告诉我说，他不走了。”孟欣突然就明白了厉梓煜之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大概也是存了一颗弥补恒恒的心吧。
恒恒这么可爱，这么善良，哪怕他晚了五年出现在恒恒的面前，恒恒也是这么快的就接受他了，他要弥补恒恒，也是理所应当的。
“嗯，这就好，哪有一家人这么分开的。”孟海东总算是满意了，他其实想说，哪有夫妻两人这么分隔两地的，人家两地分居，至少定时还会见面，可他们倒好，都有孩子了，竟然还闹上了离婚。
孟海东之所以觉得他俩在闹，也是因为之前厉梓煜所表现出来的，对孟欣其实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后来他俩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也没细问。
反正孩子长大了，做父母的也不适合过多插手，尤其是情感方面的问题。
“……”孟欣有些无语，敢情她刚才说他们离婚了，她爸爸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这么多，放洗衣机里快洗一下吧。”看到沙发都被堆得满满的，孟海东建议道。
“我挑选一下，能洗的就放进去，不能洗的，我待会儿给他手洗。”孟欣拆的时候，摸到几件衣服是纯棉的，虽然衣服很多，但是基本都是夏装，有几件是秋装，所以手洗不难。
“行吧，那爸爸回房了，你待会儿记得去房间看看恒恒，他容易踢被子。”孟海东早就洗了澡，就是等他们母子俩，不然老早就回房间了。
“好的，爸爸晚安。”孟欣答应着，然后着手开始收拾起那堆‘礼物’来，好一阵，终于还饭厅一个干净整洁的角落。
孟欣洗衣服的时候，戚杏琳的电话才打来，她那边的活动才结束，在电话里跟孟欣好一阵抱怨，“恒恒都睡了吧？都这么晚了。”
“嗯，您也知道晚，都九点半了，还能不睡？”孟欣戏谑道，她妈妈因为是幼儿园的领导，每次跟幼儿园的那群年轻的老师一起出门，她似乎也跟着变年轻似的，什么宵夜，k歌啥的，也跟着掺和。
那些年轻的老师也是，有些比她大几岁，有些比她还小，可偏偏叫她母亲，一口一个戚姐姐，她妈妈也不嫌臊得慌，还答应得非常干脆。
“那恒恒今天睡觉前，有没有想外婆啊？”戚杏琳懒得搭理她戏谑，她现在出差在外，一门心思只惦记她的宝贝恒恒。
孟欣有时候也会抱怨，以前在戚杏琳的心中，她是她唯一的牵挂，现在好了，戚杏琳出差，再也不会问及她了，只会问与恒恒有关的问题。
孟欣这个吃味啊，孟海东却淡定无比的告诉她，要淡定，这种经历，他在当爸爸的那一天，就已经尝试过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早就习惯了。
那一刻，她忽然就无比同情她老爸，而现在，她也同情自己。
“当然想，还给你带了一个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等你明天回来吃呢。”孟欣没有将厉梓煜的事情在电话里说给戚杏琳听，反正明天她回来，有小家伙肯定会叽叽喳喳的告诉她。
“是吗？还是我的恒恒宝贝乖啊，行吧，那你也早点睡，我就先挂了。”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电话就利落的给挂掉了。
孟欣随手把手机放在旁边，又开始揉起衣服来。
新衣服就一起轻轻的揉揉就可以了，很快，孟欣就把两盆新衣服给洗出来了，还好，上次商品交易活动的时候，孟欣见便宜就买了好几把衣架回来，还被戚杏琳给说了一通，今天全都可以派上用场了。
等晾完衣服，孟欣看着她的杰作，都有些汗颜，他们这么宽大的阳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衣服，还都是恒恒的。
她待会儿洗了澡，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有地方可以晾了。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罪魁祸首还打电话来了，孟欣见是没存名字的电话，第一次响的时候，她给摁了，一般没有留存下来的电话号码，她一般不接的。
很快，第二次响铃又响起来了，孟欣很直接的就打算按红色的挂断键，手指却莫名的突然改了方向，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孟欣，是我，这是我新的手机号，空了存一下。”厉梓煜的声音从那边飘到孟欣的耳朵，也不等孟欣回复，就知道她一定会存的，“我到家了，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嗯，其实，你不用跟我说那么详细，安全到家就好。”孟欣别扭的说着，仰头又看了一下，满阳台的衣服，她真是觉得电话那端的人好讨厌。
这种事，发个短信来说说不就好了吗，非得要打个电话来。
“……”对他还真的是越来越没耐心了呢，厉梓煜暗叹一声，“你这个星期，哪天休假，我有一个星期的假，这个星期，找一天，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我这个星期的班很满，恐怕都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反正，你不是说你不走了吗？”那不是意味着以后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找一天再谈，反正这个星期，她就是什么都不想谈。
“既然这样，那算了，那就听你的，以后再说。”厉梓煜妥协了。
“嗯，那再见吧。”孟欣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顺道把手机给关了。
事实上，她周四轮休，明天下班，后天上班，然后周四轮休，周五夜班，她等于周三的中午十二点下班之后，就一直可以休息到周五晚上的八点去上夜班。
可她就是不想跟厉梓煜单独见面，今天有儿子，倒也没什么，可是两人单独见面，她其实不是抗拒，而是有些害怕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大抵是害怕面对厉梓煜，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相当没出息。
回房间前，孟欣先去了恒恒的房间看他，果然如孟海东所言，恒恒睡姿还真不是怎么好，被子早就被他给踢到地板上去了，而他穿个背心裤衩，就这么睡着，睡得还沉。
今天似乎没有跟他讲故事，他自己就睡着了，估计是太兴奋的原因，躺床上就累了呗。
将小人睡得歪歪斜斜身板给扶正，然后将凉被给盖在他身上，孟欣才回自己的房间，洗澡，顺便将换下来的衣服顺手给洗了，晾在了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这才到床上躺好。
好长时间晚上没有做这么多事了，记忆中，还是恒恒不会大小便的那一年，每天晚上洗尿裤子，屎片子啥的，洗的实在多。
其实很累，可孟欣就是躺了很久之后才睡着，之前，脑袋瓜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不是每天早上都有设闹钟，单靠孟欣的生物钟的话，恒恒今天上学肯定迟到。
孟欣梳洗完毕出门，恒恒已经穿戴好，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穿的是还是她给他买的衣服，昨晚洗的，应该还没干。
孟海东买了小笼包跟稀饭，还有豆浆油条，见孟欣出来了，他则匆忙出门，“孟欣，我上班去了。”
“外公，慢点。”孟欣点点头，恒恒倒是一口吞下口中的包子，叮嘱着他。
孟欣慈爱的摸了摸恒恒的头，然后坐到他对面，“恒恒，妈妈昨天晚上语气不太好，你别跟妈妈计较，好吗？”
孟欣还记得昨天恒恒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就难免有些自责。
“嗯，不会。外婆之前就跟我说过，妈妈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没关系，恒恒理解。”恒恒懂事的点点头，理解的说道。
“……”孟欣当场石化在那里，她妈妈居然给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她真是服了她，有这样当外婆的吗？
“哦，对了，外婆说，那个叫大姨妈，妈妈，是不是你的大姨妈快来了，或者已经来了？”恒恒睁着一双明亮无辜的眼睛，看着孟欣，所以，昨天才会对他还有爸爸都不太好？
应该是这样，周末见到爸爸，他顺便问问，爸爸有没有生妈妈的气，如果有的话，他就这样解释给爸爸听，让他不要生气。
外婆还说了，男人就该让着女人，因为女人才有烦人的大姨妈，而男人没有。
“……”孟欣想要尖叫，这种话，这当外婆的是怎么说出口的，她都替她妈妈害臊，“想吃昨天的蛋糕吗？妈妈帮你拿？”
“不要了，等外婆回来，我跟她一起吃。”恒恒直接摇头拒绝，“妈妈，你快坐下吃早餐吧，走路还要走二十分钟呢，别迟到了。”
他是班干部，应该比别人早到幼儿园，做出榜样来，所以，恒恒的时间，不是在九点前准时入园就可以了，而是要比别人至少提前二十分钟，所以他赶的时间是八点四十。
通常，他八点半一般就到了，这会儿都八点了，外公上班的时间，可现在，妈妈还没有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