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是一年升学季
小斐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很意外地看见高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斐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老师就跟着进了教室，小斐只能用目光向高迪表示自己的问候，高迪轻轻点点头，跟着同学们一起开始了每天的早读。
第一节课的课间，两个好朋友并排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小斐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问自己的朋友：“你得了什么病？请了这么长的假。”
高迪莫名其妙地看了小斐一眼：“病了？谁说我生病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陈老师说的，你妈妈还帮你请了好几天病假呢。”
“我妈胡说的，我没生病。”
小斐好奇地问道：“那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
高迪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我到少林寺拜师学艺去了。”
小斐猛地回头看向高迪，惊喜地问道：“真的？你去了少林寺？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少林寺不要你？”
高迪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别说少林寺了，我连川省都还没出呢，刚走到陕西边上就被送了回来。”
小斐兴奋地问道：“快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迪想了想：“前段时间电影院在放《少林寺》，你知道吧？”
小斐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啦，我还去看了的。觉远的功夫好棒，还有那个王仁则的醉剑也很厉害。”一边说，一边手里还不住地比划着。
高迪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我简直太喜欢这部电影了，它简直就像一盏明灯指引我前进的道路。看了《少林寺》后，我心里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少林寺学武。你知道的，我成绩不好，将来恐怕上不了高中。如果我能进少林寺习武，炼就一身高强的本领，那我就厉害了。我找了本全国地图，发现必须先到河南才行，因为少林寺就在河南。我又查了一下火车时刻表，我得先搭火车从省城到陕西，再转道湖北襄樊，最后到达河南南阳。只要能到南阳，离少林寺就不远了。”
小斐好奇地问道：“你哪来的钱买火车票？听起来路程挺远的，票价一定很贵吧？”
高迪苦笑一声：“我自己哪来的钱买票，跟家里要就更不可能了，他们要知道我想去少林寺，不打断我的腿才怪呢。”
“那你怎么办？没钱怎么买票呀？”虽然已经知道高迪并没有去得成河南，小斐还是忍不住为朋友操心起来。
“我压根儿就没打算买票，我打算去扒火车。”高迪得意地说道。
“扒火车？”高迪的这个想法完全超出了小斐的认知，他不禁低声惊呼起来。
高迪点点头：“对，扒火车。我用存的零花钱买了一书包的馒头，又背了两个灌满开水的水壶，跟着人混进了火车站。在月台上晃了大半天，我发现客车检票很严格，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混上客车。客车不行，我就找货车，反正只要能到陕西就行。你还别说，还真让我找到了一趟去陕西的运煤车。我趁人不注意，偷偷翻进运煤的车厢藏起来。”
“那你又怎么被人发现了？”
高迪叹了口气：“折腾了一天，我实在太累了，火车开出省城后不久，我不小心在运煤车的车厢里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被车站的卸煤工人发现了。原来这趟车不是直达陕西的，中途它还要在广元站卸一部分煤，我就是被卸煤师傅发现的。唉，我也真够倒霉，过了广元就是陕西了，我就差一步了。”
“后来呢？”小斐问道。
“后来，铁路公安就把我带去车站派出所。他们问我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我打死也不肯说。他们在我书包里翻到了我的作业本，上面有学校的名字和班级。他们就给学校打了电话，学校又通知我家里人。就这样，我被爸爸给领了回来，当然，一顿笋子熬肉是免不了的。”高迪无奈地说道。
“你可真笨，都要去少林寺了，你还带着作业本干嘛，难道你还想着路上做作业？”小斐简直无法理解高迪离家出走还带上作业本的愚蠢举动。
“怎么可能！我就想着万一路上有要用纸的地方，带几本作业本用起来方便嘛。”高迪如此解释道。
“你就不能拿几本空白的作业本？非得拿用过的。”
“新的作业本可惜了，写过的反正也没什么用了。”
小斐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位略显愚笨的朋友，内心还是很钦佩他的冒险精神。
上课铃打响了，小斐拉起高迪迎着阳光朝教室走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夏天。树上的蝉开始肆意鸣叫的时候，德成家的两个孩子迎来各自改变命运的考试。六月份小斐要参加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七月，则是六月参加高考的日子。
德成和玉梅商量了一下，两人一致决定分头行动。玉梅这两个月暂时住在大姐家，方便照顾准备高考的六月。德成和小斐留在家，备战即将到来的小升初考试。
自从小斐和蓝天打架以后，陈老师的课后学习小组就散了。虽说学习小组没了，但小斐此前认真学习数学的劲头倒是一直保持了下来。
等到六月中旬，小斐的考试结束了。德成问他考得如何，他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只考数学和语文，他估计自己的分数应该在一百九十分左右。德成听了不由一阵欣喜，这分数足够上市里的重点中学了。
这天下班后，小斐把学校发的升学志愿申请表以及自己的考试成绩单一并交给了德成。德成接过一看，总成绩一百九十二分，数学是满分，语文九十二分。这个成绩把德成高兴坏了，他手拿成绩单用力晃了晃：“好样的！小斐，你这是替咱们家争了口气！今天晚上爸爸请你吃烤鸭。”成绩考得好，小斐固然高兴，但是相比较而言，烤鸭更能让他开心一些。
吃过饭，德成就一直在研究填报哪所中学。他问过小斐的意见，小斐自己想去锦江市第四中学，德成也觉得这所学校挺不错的。但他又有些担心，今年各重点中学的录取线还没有公布，万一小斐的分数够不上人家的录取线，那就麻烦了。
左思右想，他决定问问任重远的意见，好歹人家也在教育部门工作多年，这方面一定比自己有经验。
把任重远请到家里，沏上好茶，德成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任重远沉思了一会儿说：“余大哥，我们市里的重点中学基本就十所，分成所谓的前五所和后五所。小斐想去的锦江四中属于前五所，当然是最顶尖的学校。我估计今年他们的录取线会划在一百九十五分左右，后五所的录取线会在一百九十分左右。如果要想确保小斐上重点中学，我建议你们填报后五所的学校。后五所里的西北中学其实也很不错，比前五所差不了多少。”
德成听了有些不甘心，问道：“四中的分数线真的会那么高吗？今年他们有没有可能降低分数线？”
“首先，这个分数线是我参考前几年的录取情况估计的。其次，我觉得他们降低分数线的可能性不大。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今年四中会降低录取分数的可能。”
“那，我们能不能第一志愿选择四中，第二志愿选择西北中学？”德成又问道。
任重远笑了：“余大哥，我知道你是想首选四中，如果分数不够，再选择就读西北中学。如果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劝你不要这么干。为什么呢？因为所有学校都会在相同情况下录取第一志愿的填报者。小斐的第一志愿是四中，如果今年他们的分数线过高，没有录取小斐。那么小斐的第二志愿西北中学，就要等那些第一志愿填报西北中学的孩子录取完了，有剩余的名额，才能轮到你家小斐。最坏的可能就是西北中学的第一志愿就录满了，那么小斐就只能调剂去读普通中学。余大哥，这个志愿填报，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名堂？德成被任重远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有些慌乱，可千万别因为自己原因，让小斐和重点中学失之交臂。
“任老师，你的意见是我们第一志愿填报西北中学？”德成有些不自信地再次确认。
任重远点点头：“稳妥起见，我认为你们第一志愿应该选择西北中学。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最终拿主意的还是你们自己。”
当晚，德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第二天晚上，他抽空去了趟新南门，把情况跟玉梅说了说。玉梅即为小斐的成绩感到骄傲，也同样为升学志愿的填报感到困惑。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始终不敢冒险把四中当作小斐的第一志愿填报，反而觉得任重远说的很有道理。
玉梅想起什么，对德成说：“要不你去问问李书贤，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德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们自己都拿不定主意，何必再去给别人增添烦恼呢。再说了，小斐是我的儿子，这点主意我还是能替他拿的。”
玉梅偷偷一笑：“看你小气的样子，说得就跟别人要跟你抢儿子似的。你不想给他们说那就不说好了。”
德成指了指在屋里复习的六月，小声问道：“她怎么样了？有把握吗？”
玉梅皱了皱眉头，轻声叹息道：“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