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认知【和】我的认知。
说拨浪的时候,你还以为我是在说海中的波涛卷浪。说鼓的时候,你还以为我要提节奏和音乐。其实我是要聊石鼓山。当陕西渭南县黑色的花岗岩轰然作响的时候,我独自坐守一隅,想起海边浪卷波涛,朝乾夕惕。我想独自和你说:我最喜欢拨浪鼓啦。
我其实也闹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拨浪鼓。没有鼓的日子我就自己或敲或唱,咚咚锵个不停。后来我看到了一口井,说出来你一定哑然失笑,说这孩子心里糊涂,脑子更是被节拍拍坏,怎么干什么都一团浆糊呢。我看见了醋瓶子上的海眼井。
对于海眼井的描述都会说得神乎其神,什么通向大海的一口深井,什么这井就是无底洞,跌进去一直滑进大海,死不了人的。当时我听得手里冒汗,心底一惊:这不是说,我要是找到一口海眼井,就好比搭乘末班车去海边儿了么。就像……就像小虫子进马桶一样。一溜烟儿,remy(《料理鼠王》中的小老鼠)来到了巴黎最繁华的梦想之地——奥古斯都的西餐厅,开始它野蛮的创作梦幻之旅!?|?"-"?)??
我那时候十多岁。坐在马葫芦上,不知电脑为何物,也没法去找海眼井。但是我往马葫芦的窟窿里投下一粒小石子。咚!它消失了。阿弥陀佛。祝它好运!再后来,买西瓜买咚咚西瓜(敲起来熟了的西瓜)。买香瓜买锵锵香瓜。买!还买!还买黄瓜。你知道为什么要拍黄瓜吗。买piapia黄瓜。好吃。
以至于有人跟我说橘子有公母,母橘子甜时,我咣地一下就信了。母橘子的果脐是一个圈。买圈圈橘子。押韵。
再后来是地板。我吧。嫌走步累。别人坐车,我就坐在地板上。否则,不还得回来吗。跺地板,你就挑笃笃地板。声音好听,不招人烦,以及建材结实,弹性十足。这种材料通常还不怕水泡。嘎吱嘎吱的地板就怕水泡,因为这种材料缝隙较多,老被水淹着,就坏了。说到地板,我还是会想起浪涛拍打着岩石,崆峒有腔调。总之,我和人聊不到一块儿去。他们通常是站在那儿。而我会像睡鼠,掏洞猫身,长睡不醒。后来我因为自恋查了一下,发现睡鼠还有把自己睡死的。因为忘了吃饭。我很是骇了一跳,决心吸取教训,坚持把吃饭当回事儿做。
没有鼓的时候,我把自己躺平,躺在【鼓面】上。啊呀。真好!我想象着自己正躺在沙滩上海水没过堤岸。太阳光照进我的眼帘。哇,真好。我闭着眼,此时的我和雪一样白,赛过褪色的屋顶和t恤。我感受着鼓的温度,鼓的质地,床单下的弹簧,正发出它们崆峒般的穹音。而我就是帝王手里的鼓棰,我要敲出梵音,敲出回响,敲出铿锵与恢宏,敲出千古的绝唱:就像拨浪鼓那样。
还在我很小不满一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对拨浪鼓存有印象。我妈说,我敲坏了十几个崭新嘎嘎新的拨浪鼓。她很得意告诉我这个事。因为那些拨浪鼓是她买得。我现在看见拨浪鼓,遥想货郎拿着它走街串巷,仍会疑虑:这拨浪鼓,形似葫芦丝,只是,它怎么不坏呢。
------题外话------
拨浪:象声词,形容快速。
《错立身》戏文第十二出:掠得我鬓发伶俐,着些个吐津儿润了,拨浪便入城池。
郭光《仅仅是开始》:“他脑子里像拨浪鼓,拨浪了半天,最后还是选定了石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