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枯五 贞利宝剑流转别手 灰衣少年迷…
少年说:“那你把明太刀也借我,刀剑在手,我胜算大一些。”
黑衣男说:“定海神针在你手上都没用,你一点胜算都没有。我把明太刀和贞利剑给你就等于给涣群门,你什么都守不住。消了这念头吧。”
少年说:“如果我执意要救人呢?”
黑衣男说:“那你自己想办法,涣群门在京畿人也不多,动动脑子,叫钟瑜玟帮你。”
少年说:“她让我进王府用白蛇泡酒撂倒他们,拿回贞利剑。”
黑衣男说:“不成熟,那老怪物百毒不侵。另想办法吧,刀剑我都得拿走,你师父的事可比你的重要多了,就这,走了。”
少年说:“要找你怎么找?”
黑衣男回头说:“向来都是我找你,哪有你找我的,你找不到的,我也很忙,做好人要靠你自己了。”他踩进空气了,身体一部分一部分地消失了,别人看到他使出风行天上一定也这样,难怪王府里的士兵都给吓着了。
少年平掌,深吸一口气,既为疗伤,也为平复自己的心情,黑衣男踩进去的空气里就是师父,他一直在一旁听少年和黑衣男的聊天。少年想到此后背发凉,赶紧溜吧。
仪琳带伤先回到客栈,王聪和钟瑜玟不见少年回来,煞白的脸上眼泪摇摇欲坠。仪琳说:“遇到无眉男的师兄了,追我们到城外,你家公子护我先走,他和那人还在城外。”
仪珉召集师妹们就要去救人,仪琳拦住大家,说:“那人说了,不会取我们性命,只是想抓我们进王府地牢,万一公子败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不要去送死,好不容易跳出来。不要辜负公子的努力。”她是大师姐,比谁都清醒,赌气逞强的事不能干。
钟瑜玟说:“仪琳先脱身,他凭风行天上一个人要脱身要容易些,那人想伤他也不易,逃命是没问题的。”
王聪骂道:“这小子在淮南偷懒惯了,活该打不过那人,这小子得点教训才好。”他责备的语气里藏着呜咽的声音,少年不只一次在她和钟瑜玟的跟前说过他不是涣群门脸残人的对手,这是他们的师兄,高手中的高手。
钟瑜玟抱着她说:“放心吧,这小子是个混蛋,老天不折磨他不会让他这么利落死了的,他会隐身又会虚化,什么武功也奈何不了他。”
王聪对他的武功已经不像以前在勒疏那么自信和成崇拜,他的武功屡战屡败,快和剑舍的至临差不多了。王聪说:“等他回来我再收拾他,我替老天收拾收拾他。”
少年没那么快,真气被冲散,他没法隐身了,又不敢穿过城,从城郊慢慢绕,天黑了还在外边找路。
客栈里的姑娘们都等不及了,这人是死是活应给给个准话吧,但死人怎么能说话呢?活人早就该回来了。
仪琳还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少年要是死了,他的尸体一定会被湘钦门的做成走尸。那真得天下无敌了,救师父的事就算是吹了。
初夏客栈外的青蛙都欢叫着,夜深了,大家心里都知道少年回不来了,但没人敢说出来,大家坐着等,等到没有希望的希望都破灭。鱼死了,大家都说还活着,即使闻到了腐烂的臭味,也不愿捂鼻,让它在水里泡着。
小师妹等不及了,她说她出去看看,仪珉叫住她,夜里出门不安全,不要再少人了。
小师妹这一出去,就是证明少年回不来了,谁也想她捅破这层窗户纸,虚妄的希望也是希望。
小师妹失落地坐回椅子,外面蛙声一片片,像是大雨落在茂密的林中,雨滴打在叶子上。
钟瑜玟想,有人死才有人活,涣群门作乱以来,武林中死了那么多人,没人会在意死的是谁,至在意自己还活着。她开口说:“都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等着就行,这么耗着不是办法,有人追来还得靠你们会武功的。”她们还不知道钟瑜玟一身浑厚的邪门真气,她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即使独自承受这虚妄的希望。门外蛙声聒噪,让人心烦意乱。
夕惕的弟子们都听到钟瑜玟的话,但没人起身,大家面对大口的门洞,静静坐着,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们在赏蛙声。怎么会有人想听蛙声呢?难道这世上还有人想吃屎不成。
深夜好像只有蛙声了,什么都没有,风一丝也没有,这春天就是聒噪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