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意识空间

世界开始坍塌，缤纷的色彩褪去了颜色，变成单调的空白。然而这并非是虚无的空白，能够感觉到它的凝重感，像是在意识中灌满了沉重的铅水，周围感觉中的世界也开始沉沦，随着每个人一起下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天落感觉视线所及之处开始出现斑驳的像素色块，色块渐渐密集起来，形成模糊的画面，画面变得清晰，他看清了眼前之景。

青翠的林木环绕着中心那片巨大的水晶湖，湖水呈现出梦幻般的冰蓝色，透过湖水能看到湖底斑斓的石子。薄纱一般的雾气之中，隐约能看到两个影子。

怎样才能看得更加清楚呢？心中念头刚起，视线中的薄雾就稀薄起来。凌天落心头一惊，这才发现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实体化，无论是体内狂涌的灾厄气息，亦或是那诡异的灾厄之心，都像是从未存在。

画面中的人物渐渐明朗起来，模糊与清晰，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告诉我穹顶的所在吗？”淡漠的男子声传到耳朵里，凌天落的视线拉近，男子正是公仪牧。

女子怒极反笑：“你觉得我还会告诉你么，当初我怎么就没料到，你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你觉得我真就不敢动你吗，若不是念在昔日情谊，早就不是软禁能够解决的了！”

女子笑了起来，笑声惨淡凄凉。她从那里站了起来，雪白色的长裙随着她的起身飘荡在空中，聚拢起来像是纯白的花朵。她没走两步，就被拉拽得停了下来，一个踉跄，一只脚踏入水中。清脆的锁链声响起，冰蓝色的锁链锁住了她的四肢，另一端没入在水中。

她缓缓转身，正对着公仪牧。她和冰梦有着八分相像，雪白的长裙下能偶尔看到细细的鳞片，冰蓝色的眼眸要暗淡些许，此刻已经盈满了水汽。伸出的颤抖的手中，躺着一块流苏。

“还记得这块流苏吗？”她轻声询问。

公仪牧盯着流苏看了许久，像是真在思索着似的。女子却攥紧了流苏，她心里明白，如今公仪牧已经和初识不同，或者说，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身上的气息渐渐抑制不住，向外散发出一股股霜风。这股细微的波动当然瞒不过公仪牧的感知。

“这是冰梦的气息！”公仪牧的眼睛亮了起来，身形闪动间就要去抢夺那块流苏。女子却发出绝望的笑声，仔细听去，又像是在恸哭。

她捧起流苏，直接放到了嘴里。公仪牧就算再快也来不及跨过这段距离。几乎是在他到达的瞬间，吞咽声响起。她竟然生生将流苏吞了下去。

公仪牧默然停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这种状态仅仅持续了片刻，他暴怒起来，手腕上龙鳞翻飞，幽蓝色鳞片完全覆盖手上。

“冰灵儿！”公仪牧右手往前推动，捏住了冰灵儿的脖颈。强大的冲劲将冰灵儿整个提起来。锁链崩得笔直，手腕脚腕处的冰环收紧，血色渐渐渗透出来。冰灵儿的嘴角淌血，公仪牧龙爪之中极寒的气息往外扩散，将冰灵儿的脖子染成了冰蓝。

“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冰灵儿开始咯血。凌天落看得心中大急，可他宛如游灵，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处在公仪牧的意识回忆之中。

公仪牧喘着粗气，眼神中光芒不断变幻，最终归于平静。“你**得这样就是安全的吗？”分明是平淡地说出来的话，冰灵儿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说话间公仪牧左手一晃，深邃的幽蓝色明灭不定，他骤然发力，尖锐的龙爪直接将冰灵儿捅了个对穿，透出来的血淋淋的龙爪上就捏着那枚流苏。

“你……”冰灵儿张了张嘴，喉咙却被涌上来的血灌满，一时间发不出一丝声音。公仪牧放开了手，冰灵儿跌落到湖边，血顺着湖水晕染开来。

冰灵儿注视着公仪牧的眼睛，许久许久。终于，她缓缓别过头去，眼角一行清泪流淌而下，滴落到湖水中，像是水晶。她直到此刻才明白，公仪牧的眼睛中再没有一丝温度。

公仪牧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变化，只能看到鲜红的血顺着手上的龙鳞一滴滴落下。

“咳咳咳……你拿到了流苏……咳咳……又怎么样呢？咳咳咳……穹顶可是风天琉大人完成的……咳咳……呵呵呵。”冰灵儿不断咯血，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最后却变成了笑声。

公仪牧淡漠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青筋暴起。“风天琉？你竟然和人类串通在一起！”他又拽起了冰灵儿的身体，丝毫不顾她的伤口血流不止，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随后被生生扯断。冰灵儿再发不出一个音节，剧痛几乎让她昏厥。

凌天落周身扭曲起来，他倾尽全力想要扰动眼前的景象，可换来的最多是周围的微弱扭曲，他就像个局外人，被迫接受着眼前噩梦般的景象。

“该死！”他在整个空间中移动，却仍旧只是徒劳。

“风天琉可是人类中，数一数二的法纹师，公仪牧，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有办法。”咬牙说出这句话，冰灵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她的血液流失得太多了，已经是活不成了。

“啊！”公仪牧将冰灵儿单手举起来，空气波动起来，一柄柄透明的冰刃浮现出来，冰刃高速运转，飞舞如同流光。

“去tm的。”凌天落怒吼着，他已经知道公仪牧要做什么了，本该无色的眼睛殷红似血，他冲了出去，意识波动涨到了极点，随着砰地一声，整个画面被撕开，再看不清原本模样。